“不凡哥哥，我究竟哪里不如她？”柳轻颜瞪了翟不凡一眼，又委屈巴巴地看着姜灵。
翟不凡冷脸，免疫一切情绪攻击，好像柳轻颜在说一个跟他不相关的人。
翟不凡还催促姜灵：【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敷衍一下。】
可姜灵看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妹妹，怜香惜玉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没有哪里不如她，你很好。”姜灵温柔地摸了摸柳轻颜的头发。
柳轻颜脸颊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我就知道不凡哥哥不会这么狠心的，我娘从前一直不答应让我来找你，这回好不容易应允，不凡哥哥，你就收我为徒吧。”
柳轻颜个头娇小，满心满眼都是少女心性。
姜灵询问道：“所以，蓬莱是为了你才出海来到昆仑宗的吗？”
“应该是吧，娘今年说想让我出去学学本事。”
姜灵蹲下身，认真道：“那你觉得学本事重要呢？还是不凡哥哥更重要呢？”
柳轻颜脱口而出：“当然是不凡哥哥！”
姜灵笑着摇了摇头：“不，你自己厉害才是最重要的，你的不凡哥哥救你一命是想要你活得精彩，而不是将他奉为神明。”
柳轻颜不解：“可是不凡哥哥就能教我本事啊，这两者不冲突吧。”
姜灵：“据我所知，蓬莱真正的秘术是融天地万物灵感，借天地之力战斗，昆仑宗剑修教不了你这些，你若是想学，我可以将你介绍给各大修仙门派游学，集各家所长。”
柳轻颜拽着姜灵的袖子，紧紧贴着她：“我不，我就要不凡哥哥，不要赶我走。”
翟不凡皱着眉，上前扯开柳轻颜：“赶紧的，我们时间宝贵。”
柳轻颜急忙又拉住姜灵，美目圆瞪地看着翟不凡：“你真粗鲁！长得没我好看，还在我之后遇到他，凭什么霸占不凡哥哥，你根本就不懂他！不凡哥哥心怀大义，不会丢下我不管。”
翟不凡沉默片刻：“……我不懂他？”
柳轻颜看翟不凡似有迟疑，语似连珠般吐了出来：“你就是不懂他，你这个丑八怪、瘦竹竿！根本不配站在不凡哥哥身边！”
这回轮到姜灵沉默了。
姜灵再次仔细打量了自己原来的身躯，也还算清秀吧……
在场面陷入僵局时，一袭紫衣从长廊深处移形换影，将柳轻颜带离姜灵身边。
俨然是蓬莱掌门柳如玉。
她身后的两个蓬莱仙子扣住了柳轻颜。
“娘！你做什么？”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柳如玉凤目一挑，起身飞到了姜灵和翟不凡跟前，“翟掌门，蓬莱如今是比不上昆仑，但也不怕事，刚刚大殿上我已是给了彼此面子，我蓬莱千里迢迢为小女求师，是不可能就这么回去的。”
有意思。
姜灵道：“那么柳掌门想要如何呢？”
柳如玉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翟不凡：“打一场。”
姜灵：“嗯？”
柳如玉：“你如此看重这个徒弟，想必是天赋惊人，我女儿和她比试一场，谁赢了谁留下当你的徒弟。”
姜灵条件反射地拒绝：“不行，不可能。”
柳如玉扬起下巴：“果然护短，那翟掌门和我打一场吧，正好我也想请教一下昆仑的仙法。”
姜灵刚要答应。
【别同意，你打不赢她的。】翟不凡传音道。
【为什么？】
【没人知道蓬莱掌门的修为，你现在最多只掌握了我身体的四成灵力，一派掌门可不像之前来挑战的圣女圣子，她的修为和战意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你要是和她一战，你可能会死。】
姜灵道：【可你……】
翟不凡打断了姜灵的话，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姜灵和柳如玉中间：“不必劳烦师父，我来一战就是。”
柳如玉眯起眼睛：“哦？好胆量。”
柳如玉一拂袖，巨大的威压从一袭紫袍中迸发出来，灵力呈波纹状散去，长廊上瓦片震动，不远处的修为稍低一些的昆仑弟子忍不住身体发软，再差一点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是不世出的蓬莱掌门给昆仑的一个下马威。
后方的蓬莱仙子骄傲道：“我蓬莱秘术就算出了海，又有几人能胜过。”
另一个仙子道：“我观那女子才练气期的修为，还敢应战，少主已筑基后期许久，不日就是金丹期的修为了。”
柳如玉的威压对站在中间的翟不凡波及最重。
翟不凡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随后抬起头，桀骜地笑了笑：“不日才是金丹，那不还是筑基吗？区区筑基。”
蓬莱仙子忍不住上前一步：“练气罢了，我蓬莱随便来个人都能将你废了。”
柳如玉喝道：“花溟，莫要放肆。”
那名叫花溟的蓬莱仙子不甘心道：“掌门。”
柳如玉：“看来你们一个个的果然都在岛上待久了，旁人是不可欺我蓬莱，但也不是让你们自己下自家的面子的。”
柳如玉一抬手，翟不凡和柳轻颜两人被卷入了半空中的一方金色透明结界中。
姜灵眼见翟不凡受了内伤：“你可以吗？”
翟不凡低下头与姜灵对视，波澜不惊的眼中难得有了一些兴奋：“自然，师父你最擅长的不就是越级战斗，徒儿理当青出于蓝。”
柳如玉皱眉看向还瘫坐在结界里的柳轻颜：“像什么样子，给我站起来，自己想要的自己夺过来！”
柳如玉将自己的佩剑丢入了结界，“叮”得一声插在了柳轻颜的身前。
柳轻颜伸手握住剑柄，摇晃着站起身来。
是啊，只要打败这个小小练气期，她就能当上不凡哥哥唯一的弟子了。
娘说的对，自己想要的，得自己拿。
柳轻颜提起娘亲的剑，剑意拂动发丝和衣裙，剑尖直指对面的人。
翟不凡单手背在身后，道了声：“借剑一用。”
姜灵腰间佩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发出蜂鸣震颤。
姜灵顺势送了剑一把。
长剑出鞘，泛着雪色的光，是昆仑掌门翟不凡的本命灵剑——霜天剑。
霜天剑化作一道光，流入结界，稳稳当当地被翟不凡握在了手里。
翟不凡摸了摸嗡鸣的剑身，像是在轻抚亲密的爱人，他低声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剑身嗡鸣更甚，像在回应翟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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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玉这柄剑名叫“碧波”，翠光莹莹，上面仿若有水波流动。
柳轻颜率先出手，手中剑舞动之间，形成了一道道剑影，如同海洋上的迷雾，笼罩在整个结界之中。
剑身化作雾中的水汽，每一滴都是一柄杀器。
这一剑的灵力控制，在筑基期实属罕见，可见其修为。
迷雾淹没了二人的身影，使外间难以窥见战况，只见其中似又有电闪雷鸣，冰霜雨雪。
迷雾始，翟不凡就没有睁开过眼睛。
从头到尾，他就只出了一剑。
这一剑如雷霆，似天外来势，在柳轻颜的瞳孔中不断放大，四散。
最后化为了漫天剑雨，剑意如谪仙人。
金色结界由一点向外呈蛛网状龟裂，片片落下，仿若金色星尘。
一剑破乾坤。
翟不凡早年的成名剑法。
周遭又渐渐围了一些昆仑弟子，议论纷纷：“掌门竟然将这剑法传授给她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虽说我没见过掌门曾经的样子，但这一剑能在练气期就发挥到如此地步，不愧是掌门看中的弟子啊。”
“这与咱们掌门近期一符拍死人的战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前两天谁说掌门的弟子看上去很垃圾来着，好像就是你吧！”
“我没有……别胡说！”
出于对蓬莱的尊重，翟不凡留了手，没有伤害柳轻颜，在这一剑之下，柳轻颜失去了意识。
柳如玉飞身接住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视线在翟不凡和姜灵之间扫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也罢。
柳如玉将柳轻颜交给身后的两位弟子。
“后生可畏，你，很不错。”柳如玉对着翟不凡，这句夸赞真心诚意。
翟不凡握着剑行了一礼。
柳如玉又看向姜灵：“愿赌服输，轻颜输了，我蓬莱不再强求收徒一事。”
姜灵和善一笑：“如此甚好。”
“不过。”柳如玉顿了顿，“我蓬莱先祖和昆仑先祖曾有一段渊源，留下的后世书中提到过，在轻颜这一代，蓬莱将和昆仑再生交集。”
姜灵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便继续装作深谋远虑的样子：“缘来缘去，或许是命中注定，吾等修仙者终究还未成神，且等时运安排，注定的那一天来了再说吧。”
柳如玉深深地看了一眼姜灵：“受教。”
柳如玉仪态端庄，单手拎着柳轻颜的后领：“小女顽劣，给二位添麻烦了。”
“娘！你不是说要我出来学本事的吗？不凡哥哥就快答应了，你放开我。”柳轻颜挣扎道。
柳如玉瞥了一眼柳轻颜。
“轻颜，你这是在丢我蓬莱的脸面，我蓬莱从不求人。”
柳轻颜看出来娘亲生气了，这才偃旗息鼓，泄了气般垂下头喃喃道：“为什么……”
“我本想……看来还是太急了。”柳如玉失望地摇摇头，“等你什么时候长大了再出蓬莱吧，你这个性子，在外我也放心不下。”
柳如玉发上一朵凌霄花随风微动：“是我教女无方，就不在昆仑多留了，翟掌门，我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