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破暗这次换了个装束,将长发盘了个双云髻,穿着颜色青绿的棉布衣裳,活脱脱一个明艳动人的邻家姑娘。
“你,我,土匪窝……”
林招财也算是巧舌如簧的一类了,这会这个时间地点人物实在太过突然,她难得觉得词不达意。
林招财深吸了一口气再待开口,就听花破暗笑了笑:“玄金还在开采,手底下的人盯着,我有些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偶遇林姑娘,真真是好巧。”
林招财拱了拱手:“好巧好巧,我有急事,先走了哈,有缘再会。”
花破暗把手里的小扇打开,捂唇轻轻一笑。
“再会,招财姑娘。”
要不说青山镇这地方邪呢,说啥灵啥。
林招财跟街上的摊子打听了有没有显赫些的马车经过,得知周家落脚的客栈,租了一匹快马,提腰下马就进去找人。
不能莽!
林招财告诉自己,莽不行,得拖,拖到村正报官带人来。
电光石火之间,林招财已经想好了办法,她兑了一包蒙汗药,准备假装成周家点的说书的进去,想办法把东西下到他们水里。
周财主这会别的估计忽悠不过去,但是林招财要是说自己会说金瓶梅,那他指定上钩。
当然,做两手准备,林招财还在后厨买了一些做菜用的豆豉用罐子装着,打开后奇臭无比那种,到时候实在带不走人,就假装把豆豉往许娟身上一撒,不信苟地主还能下得去爪子。
林招财刚上二楼,路过一间雅间,就被人拽了一把。
小花?
“你怎么在这?”
花破暗扇子一收,扇尖一点:“来找人。”
林招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不正是苟地主的雅间吗?
“林姑娘呢?”
林招财正待开口,就听雅间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林招财端着小二的上菜盘子,端着上面的茶壶和豆豉,大步流星地走到雅间面前。
门口的两个家丁要拦,林招财手里七个摇八个晃,嘴里大声嚷嚷:“热茶热水,让一让让一让。”
这么一吆喝果真没人敢拦,林招财刚进去,就看到许娟被按在一边,眼睛不知蒙着个吸满了什么药液的布条,她哭得凄厉,伸手要抓,却被两个婆媳把胳膊按得死死的。
林招财一只手抓了一把蒙汗药在身后,就察觉什么东西轻轻敲开她的掌心,剐蹭了一下她手里的药粉。
是什......是扇子!
林招财猛一回头,花破暗正施施然站在她身后。
“狗奴才,连个门都看不好,没看见老子正忙,赶紧滚……”
苟地主有点胖,上下眼皮浮肿,眼下青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再加上嘴下的痣上长了根长毛,嘴里叼着个烟锅,乍一看好像就是个吃得发福的地主。
但是他话骂到一半,目光移到小花身上,三白眼立刻泛起令人恶心的精光。
“呦,这位姑娘?”
他语气轻浮,笑得露出金牙,什么龌龊心思都写在脸上。
林招财见势不对,手一握住热茶就要莽,她刚往花破暗身前一挡,就被一双纤纤玉指拨开了。
林招财眼睁睁看着花破暗走上前去,给周财主倒了一杯茶,然后将折扇“啪”一下打开,在苟地主面前细细地扇。
借着开扇的瞬间,林招财捕捉到小花递来的眼神,他目光从林招财身上立刻瞥向门口,林招财立刻秒懂。
她趁没人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直直把大半罐子豆豉都洒在许娟身上。
臭味在雅间里弥漫开来,林招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奶奶的,怎么回事!”
苟地主猛拍了一下桌子,旁边的花破暗立马一缩,做出一副被吓坏的可怜巴巴。
苟地主就软了,他刚逮住个大美人,也想装回风雅一亲芳泽,摆手道:“支婆子,快把她带下去洗洗,臭死了,把窗户打开,叫掌柜的点香上来。”
那个什么支婆子这才压着许娟出去了,林招财在后面悄悄地跟着,找准时机就是个袖里乾坤,一下子把人放倒了。
扯下许娟眼睛上蒙的东西,林招财只觉得掌心火辣辣地疼,这不知道是什么腐蚀性还是辣的东西,果然,许娟的眼周围整个红了。
姑娘疼得脱力了,缩在地上发抖,林招财赶紧抱住她:“别怕别怕,是你爷爷让我来救你的,我是林招财,青山村的,给你家送过油茶面,还记得我吗?”
小姑娘一听是熟人,立马猛猛点头,嘴一张就是个哭:“林姐姐。”
林招财一阵心疼,把她打横抱起来,边安慰道:“眼睛疼是不是,没事了没事了,姐姐带你去看大夫。”
林招财把许娟扶上马背,而后踏蹬跨马上鞍,缰绳一抖就向灰先生的杏林医馆奔去。
“眼睛无大碍,但是会一个月内看不清东西,这药按时涂,”灰先生给许娟看过诊,将一瓶药交给林招财。
幸而林招财将许娟蒙眼的帕子一并带了来。
“好险,”灰先生道:“再迟一盏茶的功夫,就是华佗在世也无用了。”
林招财倒是松了口气,不论如何,总算眼睛没事。
“不过,这东西姑娘从何处得来,在下前不久仿佛闻到过这个味道,里面有味药材一般人买不到,是谁来着......”
林招财正疑惑,这东西如果是至盲所用,那么除了苟地主之外还会有谁呢。
难道变态不止一个?林招财蹙眉,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林招财正百思不得其解,已经想到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可要掀桌子了,因为见不得人的欲望,将无辜的女子致残,这样人神共愤的做法,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那边灰先生还在冥思苦想是谁来着是谁来着,林招财已经开始盘算到底是自己去打闷棍还是拜托十九打闷棍了。
“我想起来了,”林招财摩肩接踵:“是谁?”
“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眉尾有颗很大的痣。”
林招财一拍大腿,那不就方才把许娟压住的那个婆子。
叫什么,支婆子。
灰先生见着奇怪。
“姑娘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