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烦闷,空气里传来不知名小虫的鸣叫,伴着树上“吱吱”的蝉声,莫名构成了自然合唱团在林萤耳边鼓噪,让她觉得自己应该如名字一样化身萤火虫去给它们的大合唱来个伴舞。
而不是一个人在打扫这偌大的多人教室。
陈望礼早就和她约好要今天晚上八点一块出去约会,说是约会也不准确,就是这人前段时间看见其他小情侣在手拉手压马路,他心动了。
平时看着挺冷静自持的一个人,谈起恋爱却格外计较,出门必要牵手,每天必须出现在他视线可即的范围内。有时看见别的情侣做了自己和他没做过的事,笑的如沐春风再光明正大的列入后几天的约会项目里。
可以说,自从答应他的恋爱要求后,她就几乎没再一个人出行过,当然,回家除外。
于是,原本该在宿舍床上躺着的点,要被迫出来和他一起去逛逛走了无数遍的校园或者商业街。
人算不如天算。
她简单的换上一件白色棉质短袖和高腰牛仔裤,腿上胳膊一切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喷上花露水准备出门时,卫生委员徐畅然发来了消息。
“萤萤啊,江湖救急,我忘记在群里提醒值日,你们隔壁宿舍606全都出去玩了,可以麻烦你们宿舍去打扫一下然后拍个照片发给我嘛。卖萌.jpg”
林萤向来不太会拒绝别人,在班里也是一个笑眯眯“老好人”的形象,像一只水豚,被戳了也只是原地摆动两下,继续乐呵的眯着眼笑。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七点半了,距离和陈望礼约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纠结中不自觉的扣了扣手,她的手不如脸那般白皙漂亮,勉强可以算得上修长,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大拇指甲边缘处有多年不消的肉刺。
长在那里,时不时的扣一下,直到皮从肉上撕裂脱落,牵扯到浅处的痛觉神经,鲜血从肉里渗出才住手。
这样的坏习惯让原本不算好看的手,又添了几层伤疤。
“自己的一双美手,其实是家人的温情礼物。”
如此看来,她是不具备有这个礼物的。
林萤算了算时间,从宿舍到教学楼距离不算远,走路差不多五分钟,但是自己的三个舍友也在外面玩,她一个人大概在八点前没法打扫完。
想到这,她斟酌着语句回复。
“抱歉,我的舍友也在外面玩,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恐怕不太行。”
那边回复很快,还是撒娇卖萌的语气,让人心软不好意思再说出拒绝的话。
“萤萤,我实在找不到人,只有你了呜呜呜,你就去简单扫一下做个样子拍张照片就好了。拜托啦。”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在做什么,不可以去做个样子拍张照片吗?
她想着,但不会说出口,这种带质问语气的说话她从来都不习惯也不敢。
“好的。”
“就知道萤萤宝贝你最好啦~亲亲.jpg”
现在快些去,说不定可以在八点前赶到校门口。
打开聊天框给舍友何听乐发了一个借用她小电车的消息,得到对方回复后就拿起钥匙出门了。
夏季天黑的比较晚,此时夜晚刚刚暗沉下来,躁动了整日的校园也变得寂静,像蛰伏在黑夜中的野兽,昏黄幽暗的路灯就是它们闪着异光的瞳孔。
热浪迎面吹来,刚洗过的头发被牵动着吹到身后,给浅淡夜色中留下阵阵洗发水的香味,坏情绪刚冒出头的嫩芽在闷热的空气中茁壮生长。
教室里有人在上自习,她轻声关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控制住自己可能发出的声音。
时间原因,没有打扫的很仔细,把地面上肉眼可见的垃圾捡起来,再用卫生纸垫着把白色塑料桶里面的垃圾倒过之后,就给徐畅然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还好,七点五十,骑电车的话十分钟够她赶到那里了。
关上门准备走时,手机屏幕闪烁起来,她以为是陈望礼,忙伸手点了接通。
“喂,等着急了嘛,我马上就到。”声音放软了些,带着南方女生特有的腔调,尾音拉长,说话间不自觉加上语气词。
“是我啊萤萤,那个,刚收到通知,说是校领导要来检查...可能需要你好好打扫一下了。”
电话那边声音很吵,时不时传来嬉笑打闹声,像是在某个聚会或者酒吧。
林萤把手机放远了些,伸手揉了揉被吵到的耳朵,一双烟黛色的远山眉微蹙。
“畅然,我八点有事得赶紧过去,要不你找下其他人试试。”
“我这不是找不到人了吗,你人都在那了,再好好打扫一遍就怎么了。”被班里最好脾气和温和的人三番两次的拒绝,徐畅然的语气也染上了些不悦。
领导突然要来检查,又不是她想的。
林萤把手蜷起来,掐了下拇指,深吸一口气想要给她讲下道理。
一句话在心里反反复复了三四次,鼓足勇气说出口时,那边因长久没人说话把电话挂了。
她看着骤然黑屏的手机,吐出一口浊气,认命的给陈望礼打去了电话。
刚打过去,铃声还没响起,那边就已经接通。
“喂,木木,怎么了?”声音如春日暖阳般温润动听,轻易的就抚平她心里的褶皱。
和林萤关系好的人都喜欢亲切的叫她“萤萤”,关系一般为了表示亲近的也叫她“萤萤”,她觉得没什么。反正大学生几乎把“亲爱的”“小宝”这之类的词挂在嘴边。
对学校的猫狗学长学姐们叫的就更亲切了。
但是陈望礼这人,十分介意。
刚谈恋爱那会儿两人不太熟,都是陈望礼陈望礼,林萤林萤的叫,后来不知道他哪根筋没有搭对,觉得两人这样过于生疏,想更亲切的叫她的名字。
想了一整天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后,低声说了句“晚安,萤萤。”
慵懒缱绻,让她的耳朵泛痒。
天真的他以为只有他一人这样叫,没想到第二天去教室时,路上碰见每个熟悉的人,打招呼都是一句“hello,萤萤。”“萤萤,早上好啊。”
陈望礼嘴角扯出一抹笑,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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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她乌黑顺滑的头发,语气轻柔:“没想到我们家萤萤这么受欢迎啊。”
明明是在笑着,林萤却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从那之后,陈望礼再也没叫过她“萤萤”,直到有次一块在图书馆做小组任务时,突然地凑到她耳边,用气音轻轻叫了声“木木”。
林萤后背一紧,回过神时耳朵已经红透了,灼灼的烫意仿佛要烧到她心里。
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她,“木木”似乎成了两个人之间的专属昵称。
不管听了多久,每次陈望礼贴近耳朵叫她“木木”时,独属于他身上清冽的香味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热气喷洒在耳垂的那瞬间,她还是会不可抑制的面颊发红。
“抱歉,我现在要打扫教室,可能会迟到一会儿。”她的声音饱含了几分歉意和小心。
“没关系的,我现在去找你,帮你一起打扫会快些。”陈望礼察觉出她的情绪,轻笑了下缓解她的紧张。
“没事的,我快扫完了,就是给你说一下,怕你等着急。”虽然两人是男女朋友,但林萤还是不想过于麻烦他。
约会迟到已经够内疚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他来帮自己打扫卫生。
陈望礼没再说什么,林萤敏锐的感觉到空气冷下来了,匆匆挂断电话就从楼梯间回到了教室。
又尽心尽力打扫一遍,再用拖把拖一次后,把照片给徐畅然发了过去。
至于校领导什么的,她反正没见到,甚至大学生委员会的也没来。
她不愿去想是否真的有领导检查这件事,或者是单纯的徐畅然担心她敷衍了事打扫不干净来骗她。
每次碰到这种事,她都告诉自己,过去就过去了,计较生闷气对身体不好。
久而久之,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也确实变得不在意了。
从教学楼出来,她一眼就看见等在路灯下的陈望礼。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发梢,空气中的尘埃跳动着起伏呼吸,几只飞蛾围绕在上方不断的撞击有些年代的古旧路灯。
两人之间似乎有某种特定感应,在她出来的那刻,陈望礼就抬头向她看去。
浑身疏离的气质被剥落,像雪山迎来了清晨第一缕朝阳,柔和了隽秀的眉眼,嘴角挂起面对林萤惯常的微笑。
他主动向前,自然的把塞在她衣服里未干的长发拿出来,语气有些无奈:“怎么又不吹干就出门?”
“我不太喜欢把它吹得全干,头发会炸起来。吹到一半让它晾干挺好的。”
林萤说着缩了缩肩膀,他微凉的手指碰到自己有些不适。
有一种被大型猛兽叼住后颈的感觉。
“还好没风,不然回去你得头疼。”陈望礼轻叹了口气,顺手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慢悠悠的在小道上走着。
他喜欢牵林萤的手,一年四季常是温热,那层薄薄的茧也让他感到安心。
林萤也没问他要带自己去哪,总归不会是自己讨厌的地方。
两人之间约会的地点项目,向来都是他决定,自己只需要跟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