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理寺。
谢映和大理寺卿商谈粮草的事情,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她站在台阶上,看着天边渐渐下起了雨。
“殿下,这么晚了,不如在府上吃了晚膳再回去?”大理寺卿朱惠递给谢映一把伞。
橙红色的天空在谢映身上镀了一层金色,她恰好穿着明丽的金色衣裳,站在光里说:“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朱惠不再多说,待人接物适可而止,这个道理她很明白。
只是有人就不明白了,中书侍郎追上来,声音清亮:“殿下!可算追上您了,我呀,小的周御书,您还记得吗?”
谢映皱眉,中书省好几位侍郎,她确实不能全都记得。
“现在记得了。”
“那可太好了,殿下,我是来和您谈谈西郊地皮的,您可有打算收下,我这里有一笔生意……”
靖朝经商氛围浓郁,一部分的土地归皇帝有,还有相当一部分地皮归权贵所有,这周御书所说的大概就是如此。
谢映摇头:“暂时没这个打算,再议吧。”
朱惠忽然开口:“哎,那位是……殿下府上的人吧。”
她看的方向是远处的一条街,谢映循声望去,瞬间拧眉。
长街尽头,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男人清瘦但提了满手的东西,走在女子身边,很是般配。
傅清鹤的身形很好认,更别说他腰间还系着一串玉铃。
他手边的袋子里装满了东西,其中一根青菜伸了出来,两人大概是要回家做饭吧。
谢映那股酸意、愤怒将她掩盖,她一时间控制不住,冷笑了一声。
偏偏周御书还不明事理,装若无意地说:“这不是殿下您的面首嘛,那位姓傅的……?那不会就是他那原配娘子……”
谢映一个眼神扫视过去,威胁道:“那块地皮的事情,再议。”
周御书一脸呆滞,追了上去:“哎……?殿下!”
“本公主说,再议,再追就削了你的嘴。”
周御书没和谢映打过交道,被这狠厉的话吓得不敢再说话,一回头就看见朱惠在一旁偷笑。
“……大理寺卿,你也笑话我。”
*
谢映回到府上,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傅清鹤回来了没。
果然听见侍女说没回来。
“殿下,要去请傅公子过来吗?”含莲道。
谢映挑唇说:“别去了,他不会回来了,或许得等到明日早晨也不一定。”
两人回去做饭,仿佛是真夫妻一般,一起吃饭,饭后又要做些什么,她压根不关心。
含莲纠结地站着,听着门外的雨水轰隆轰隆,把窗棂都拍得隆隆响,“可、可雨太大了……真的不用去接傅公子吗?”
谢映看过去,托腮道:“含莲,你到底是谁的侍女?”
含莲赶紧跪在地上:“当、当然是殿下的!奴婢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谢映用手指扣了扣桌子:“那就吃饭!傅清鹤他有腿,会自己躲雨,雨太大了知道不回来。”
饭菜上桌,慕容山给她布菜夹菜,及时说:“殿下喜怒,兴许人一会儿就回来了,真的不要再等等?”
“等什么?这里是本公主的底盘,又不会把他饿死。”谢映吃了口蟹粉包子,一进口就吐了出来,“这怎么是甜的?”
谢映嗜辣,最不喜欢吃糕点一类的,桌上怎么可能有甜口的东西。
“殿下喜怒……兴许是厨房还没换过来,您以前都让厨房按照傅公子的口味做的,傅公子喜欢吃甜的……”
谢映生气,将桌上的菜饭推开,起身走到屋外去,“厨房给我罚俸一月!”
她这一转身,恰好看见站在门口的傅清鹤,顿时皱眉。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院子里的烛火被雨浇湿,光线很暗,但也能看清傅清鹤身上的水渍。
谢映想不到他真的淋了雨,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雨里,月色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
刚好侍女们撤走饭菜,桌上已经一点吃的都没了。
“知道回来了?”谢映冷声道。
她是不会心软的,今天可是明明白白看见了,傅清鹤敢背着她出门私会其他女人。
不罚他一顿狠的……
“咳咳咳……是臣回来得晚了,请殿下恕罪。”傅清鹤低声说,仿佛是用全身力气忍耐想咳的冲动,连脸颊都泛了红色。
雨还在下,比方才小了一点,雨珠砸在他身上,又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像是一颗颗的小珍珠。
一股怪异的心疼从心头涌现,这确实是个令人心动的男人。
“你回去吧,以后没有本公主的召见,不准来。”
傅清鹤身形摇晃,声音清浅:“是。”
他还站在原地,脚下积了一小圈水潭,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谢映忽然想到,傅清鹤身子不好,这样淋雨可能会难受,但是她也拉不下这个脸,“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回去?”
傅清鹤没动,他站在那里,以弱小的身体抵抗强权,抵抗她的命令,“是我回来晚了,请公主殿下息怒。”
他执着,谢映不说饶了他就不回去,让人怀疑他能站在一晚上。
“你回去吧,我不怪你,不过就是回来晚了些。”谢映只想让他快点回去。
听见这话,傅清鹤眸光一暗,些许冰冷的意味迸射出,他低声应道:“是。”
谢映不知道,自己失忆前也说过这样的话,结果就是,那天晚上把傅清鹤欺负得好几日没有出门。
大靖朝素来热爱狩猎,物资丰茂,因此各种狩猎成了最受欢迎的活动。
失忆前的谢映最是喜欢狩猎这种活动的,她早就准备好了崭新的狩猎衣,高兴得好久都睡不着。
结果一不小心撞上床头,她捂着头坐起来,就听见含莲在门口说:“殿下,傅公子发热了,估计是昨夜淋了雨。”
谢映原本高兴得睡不着的心情顿时一冷,她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大声说:“他发热管我什么事?请大夫不就行了!”
她才十九!虽然现在已经二十有二了,但要她关心一个恨毒了自己的男人是万不可能的!
“你告诉他,本公主忙得很,哪儿有时间管这管那的,明日还有大事,淋雨也是他自找的……”话没说完,一股困意涌上来,谢映打了个哈欠就睡着了。
含莲犹豫着看向身后站着的人,语气尴尬:“傅公子……殿下已经睡下了,奴婢马上给你请大夫……”
“不用了。”傅清鹤淡声说,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慢慢站直了,孤身往外走。
含莲叹息一声,便请大夫去开药去了。
上位者的宠爱就是这样,来去如风,更何况殿下如今失忆了,更是不会在其余人身上多留意。
狩猎场,晨露未散,清风猎猎,马蹄砸地。
二十猎兵两列排开,从狩猎场两边奔进,手里的弓箭齐齐发出,发出尖锐一声,扎进了靶心。
猎兵之后,一匹汗血宝马飞快奔进,泥土飞溅,切开风墙,撩起来人的长发。
谢映戴着镶嵌了蓝红宝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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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琳琅帽,身上穿着宝蓝色狩猎服,簪缨宝石在她胸前晃动,皮护腕上的饕餮纹样对着动作若隐若现,她忽然勒马,惊起枝头的几只鸟雀。
她勾唇一笑,猛然拉弓,三箭齐发,枝头上的三只鸟雀扑腾了两下,掉在地上。
“好!”皇帝不由得笑了出声,他鼓着掌,“不愧是怀善公主!”
谢映傲娇不已,后背几乎都有尾巴翘了起来,她向皇帝请过礼后就落了座。
“殿下今日好威风。”慕容山凑上前,给谢映倒了一杯茶。
谢映依着他,慕容山喂什么她就吃什么,“那是。”
群臣都多久没见过谢映这副风光模样了,他们不知道谢映失忆的事情,还以为谢映转性了,这身边坐着的也不是傅清鹤。
也有不怕死的上前来问:“怀善公主怎么没带傅公子来?”
谢映瞥了眼他:“看见本公主,不来请安,还来问我不相关的人?”
那人立刻赔笑说:“是是是,是小的冒犯了,还请公主殿下恕罪,不知您可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地皮一事?”
谢映这才想起来:“你是……周御书?”
周御书眼睛一亮:“是是是!殿下记性真好,小的还在等您考虑呢,这块地皮用来做点生意什么的最合适不过了。”
谢映挑眉:“本公主知道了,你先退下。”
说起傅清鹤,谢映皱眉,环视一圈也没看见傅清鹤。
“今日府上好像没有准备膳食,傅清鹤不来他吃什么?”
含莲低声说:“兴许是在路上耽搁了。”
谢映拍桌:“所有人都在,他又搞什么特殊?”
这时,雀纱起身道:“傅公子高热还没痊愈,今日怕是不能来了。”
“发热?有这回事?”谢映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个印象,她摆了摆手:“罢了,他不来就不来,谁稀罕等他似的,慕容山,我带你去狩猎。”
慕容山的骑射技术不好,没跟多久就落后了,但出乎意料的,周御书骑射技术很好,他们合作倒也打了不少猎物。
“你小子,挺会啊。”谢映轻笑一声,用力拉弓,眯着眼睛就要射出。
“哎等等!殿下!”周御书猛然开口,“要不要和臣玩个游戏?要是臣这一箭射中了,您就买下那块地皮如何?”
谢映皱眉,下意识就要拒绝,不为别的,她这人软硬不吃,最讨厌和人打赌。
何况她也没有要买地皮的用处啊!
“殿下如果赢了,小的改天给您介绍一个好去处,保证让您玩得爽快。”
谢映瞥了他一眼:“你一个朝廷官员,不做点正事,只想着吃喝玩乐。”
周御书一听这话知道有用,“您和我一同射箭,同时发多少箭都可以,谁先射中那头鹿,谁胜。”
谢映挑眉:“你确定?和我比射箭?”
谁不知道,谢映的射箭技术是举国闻名的,她指尖一挑,将五支箭挑上弓箭,用一只眼睛瞄准。
“开、始。”
接下来的每一箭,几乎都是两人同时发射,两人的箭在半空相遇,相互排斥,竟是好久没有分出个胜负。
谢映越玩越带劲,对于胜利的冲动也更加浓厚,终于,再一箭射出,周御书或许是看差了,让谢映发射了出去。
那头鹿乱窜了几步后倒了下去。
谢映得意地笑,走过去提着鹿角往回走。
“你那块地皮,本公主要了,你这个朋友,我也认了。”
周御书眼睛一亮:“公主殿下!小的愿意誓死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