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换月看着大爷冒火的背影偷笑起来,悄悄和师姐说:“这个徐大师成分不详,嘴巴倒是挺毒的哈。”
石映心好奇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曾换月啧啧啧道:“看那个大叔和这个大爷气得要揍人的模样,包是真的。师姐,人被说中了坏心思就是会生气的,这叫破防!”
石映心:“原来是这样。”
后来她们又见了许多村民破防的模样,当然也有心满意足离开的、面露思索犹豫徘徊的。期间石映心偷偷地照过一位村民,感到他心中忐忑的激动,侥幸的期待,还有很多朦胧不清的、像是把剩菜剩饭倒在一起。
五味杂陈是什么意思,石映心没吃过这样的东西,照倒是照过不少,真就是一会酸一会甜,一会苦一会咸一会辣,尤其是这些凡人的心思最为浑浊。
大师兄常说修仙者要心无杂念,其实她有些感触,比如照她师兄师妹的时候,吃到的情绪相比较而言是简单澄净许多的:顶多是过酸的柑橘,太苦的莲子,甜腻的西瓜。
凡人……就像七情六欲的泔水桶。
石映心有时候这么想。
等泔水桶们一一问过大师,各怀心思地抱着寒衣离开后,天色已是黄昏。因为他的进度耽误了她们的进度,所以双方的氛围有些隐约的警惕和芥蒂。还是这个徐大师先开口道:
“不愧是归壹派的弟子,十月一还特来民间送寒衣那,真是心怀天下的名门正派,徐某佩服佩服。”
大概是因为这人一副江湖骗子的装扮,说起话来脸上笑眯眯的显得有些油滑,几人都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有几分阴阳怪气。
明易客气道:“不过是顺手而为的小事罢了,不至于牵连我派的名声。方才见徐道友龟卜铜钱卦,将村民们前程后世一一说来,功法造诣不浅,不知道友师承何处名门?”
“嗐,”这人摆摆手道,“我哪有多少造诣,不过确实来自名门。在下天机阁徐舟,这几年一直在游历八大洲,每到一处便帮当地民众卜卦来换些民风淳朴,不至于叫我风餐露宿啊。”
“民风淳朴?”石映心回想了一下方才有多少村民对他举手挥拳、口吐恶言:“你指的是招打招骂?”
徐舟哈哈一笑:“良药苦口,实话总是不好听的。我身为修行之人,只求自己良心过得去。”
“嘿。”顾梦真拍拍他肩膀,“你还挺正直的嘛。”
是吗?石映心又问:“难道你帮人卜卦时,真的一句谎话也不说?”
“这……那倒也不是。”徐舟诚恳眨眼睛,“撒点小谎这种程度,我的良心都挺好过去的。”
其他几个:OO?
石映心若有所思:“你这么说是有些道理,原来这句话并不是要做好事的意思。”
徐舟:“噢!这位道友,你已然发现了良心的真谛。”
其他几个:……
“对了,徐道友,”明易谨慎地礼貌道,“这段日子常有散修邪修冒充正派弟子混入人间,鬼鬼祟祟,居心不良。恕我冒昧,还请你出示天机阁令牌证明身份。”
“理解,理解。”徐舟好说话地变出令牌来,不过只是拿在手上递给明易看了看,“我也怕你抢我令牌,就这么瞅两眼吧。”
明易虽有些无语,不过已经认出这确实是天机阁的令牌,没被他手指遮住的地方显出一个“舟”字,令牌上的气息与此人也很相同,便算是证明了身份。
几人又瞎聊了几句,算是简单认识了。这时连天边的黄昏都要散去,村里传来各样的佳肴芳香,徐舟捂住肚子道:“哎呀,今晚去哪户人家用膳好呢?不要太素了……”
师兄妹四人对视一眼,石映心说我们回去吧,于是他们在短暂相遇后就此分别。日后会不会再见,这都是不必在意的事。
*
归壹派的日子一如往常。
就是石映心最近有些动静,本应该努力练习元婴期法术以及剑法以及她师父的呼风唤雨大招的她,忽然停住了修炼进度,转而开始探究她的照人术。
这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事情还要从前段时间说起。
归壹派弟子入元婴之后,便能入戒律堂或是万事堂等各处务工当帮事弟子。要是弟子不愿意自然也不勉强,但石映心这不是有一个勤劳优秀的大师兄吗,又赶巧她陈久师叔也在里头当管事。
再加上她时不时地就要去戒律堂受罚挨个板子清扫卫生什么的,对戒律堂倒是很熟悉。当然戒律堂对她也很熟悉,比如她这日过来,前台的师兄就笑着打招呼:“欸,映心,今日过来挨板子还是罚扫地啊?近日天气愈发严寒,后院的树掉了满地枯叶呢。”
差点没说“你来得正好”了。
石映心也没因为他不加掩饰的不怀好意而生气,摇摇头说:“今日不是来受罚的,陈久师叔找我。”
“是哦?那你快些进去吧,里头路你也熟。”
熟是熟的,就是说起来不太光彩。
熟门熟路地找到陈久师叔的办事房,大师兄也在里头。见到她来,二人并不是往常看见她来受罚时的无奈笑容,似乎有些隐约不安的期待。
“师叔,大师兄,你们找我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大事。”陈久委婉道,“不过确实麻烦你,而且此时关乎戒律堂机密,你可不能说出去,你得和师叔保证。”
“我是镜灵,又不是大喇叭灵。”却不做保证。
“你这孩子,还和师叔贫嘴。”陈久“嘿”了一声,笑道,“找的就是你这面镜子。前两日我们牢里来了一个犯事的邪修,喝了真话水也没有效果,我和你大师兄也是没招了,总不能严刑拷打是吧?这不符合我们的正派身份,只好找你来一试。”
石映心有些诧异:“真话水都没用吗?我们门派的真话水不是很厉害的吗?”
“谁知道这些邪修搞的什么玩意!”陈久粗眉一皱,很不满地嘟囔道,“所以我说这群人最恶心了!歪门邪道令人不齿!”
“师叔别生气,”石映心便起了些兴趣,“让我照照吧。”
陈久略狰狞的面容一松,露出一个勉强算是和蔼的笑来:“还是映心厉害,跟师叔来。”
石映心和大师兄便跟在陈久身后走,明易低声提醒她:“等会叫你照的时候你再照,切不能恣意妄为。”
“好。”
明易早就习惯她轻飘飘的答应了,完全不能信的,定要把这些利害同她说完:“这些邪修练的都是歪门邪道,许多都是走火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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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后由心魔驱使着胡作非为。你知道心魔多可怖?”
“知道的大师兄。”
“我们正道修炼,修的是天地灵气精华,纯净正派;若与这些邪气在体内相撞,后果不堪设想!更不说那些阴邪功法,更是不能染指一分……”
“嗯嗯!”
“还有心魔,这可不是寻常你在秘境中遇见的妖魔鬼怪,几剑斩下就好;也不只是阻扰修炼这般简单,还会让你走火入魔,让你变得不像你自己……”
“……哦。”
大师兄好烦哦。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从和大师兄重归于好之后,他好像更唠叨、更爱管她了一些?大到监督修炼,小到吃火锅上火……就连师父都对她表示了几分同情。
虽说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当耳旁风吧,但……
这段时间的风也太大些了,简直是飓风,还没完没了,把她脑子里的东西都卷成了浆糊。
“映心,映心?”
“……啊?”
明易微蹙着眉头盯她:“我同你说的你都听进去了?”
石映心连连点头,这下浆糊也摇匀了。
明易瞅她一脸走神的认真,无奈摇了摇头。
进了牢房,就见一个红头发的男人呈“大”字被五花大绑地困在墙上,原本垂着脑袋睡觉的他一听见动静就抬起头来,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瞪着进屋的人,张嘴就是嚷嚷:“一群正道伪君子,老子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有种你们就杀了我!”
陈久:“得了吧你,装什么誓死不从,有本事你自尽!”
红头发:……
这时石映心打量完他,又看了看边上干干净净的牢房,有些失望道:“我还以为这些犯人在牢房里会遭到非人的对待,像话本中写的每日都是饥不择食、夜不能寐,受重刑直到筋脉俱损半死不活……怎么他挂在墙上还能睡得着呢?”
红头发:…………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他怒火冲冲地大吼道,“竟然想对我施以极刑!你、你蛇蝎心唔唔唔唔唔!?”
明易瞥他一眼:“废话就不必多说了。”
陈久和师侄解释道:“你说的那些是凡间为了让罪犯招供的手段,我们有仙法灵药辅佐,不必对未定罪的犯人如此;等定了罪后,自会有相应的雷霆手段惩罚,不过就是你说的极刑也得给他们留下一口气,主要是以拘禁和改造教导为主,让他们深刻悔过、重新做人……”
说到这补充了一下:“虽然有些是下辈子的重新做人,在我们这服完刑直接送去幽都了。”
无故施刑也是罪,归壹派虽说所为都是为了惩恶扬善,但也不想因此犯下无故罪孽。这其实也是自保的手段。
例如真话水,也是门派中各位长老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炼制出来的,比如不为人知的小癖好被发现然后丢尽了脸面啊……之类的。
暂且不提。
“我明白了,师叔。”石映心点点头,心说她们门派的牢房还是很善良公正的,“所以这个邪修迟迟不认罪,也是仗着我们不会动刑?”
陈久咬牙切齿地笑了一下:“是啊是啊,真以为我们拿他没办法呢,呵呵。”
也就是差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