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男人默了默,抬眼幽幽盯着他:“胡叔,你自己有个没病儿媳妇,兴许能生个没病的孙子,自然当宝贝守着,哪里懂我们这些人的苦衷?”
哎呦这话说得,真是说到一堆有病人的心坎上了,人群立刻“就是就是”起来,众说纷纭:“大伙都是一家人,帮人家生个孩子什么了”“生没病的孩子对咱们村也有好处啊”“以前也不是没这样过,胡老头你不要太自私了”……
胡家媳妇始终垂眉低眼着缩在那,仿佛这事和她无关。
老头被起哄得越来越气,撸起袖子大喊道:“好啊,我看你们是欺我老无力!老子还怕了你们这两个矮冬瓜不成?敢抢我儿媳,看我不打死你们——”
说着就要扑下去摘两个矮冬瓜,边上人群慌张起来,吵吵嚷嚷地要去拦。陈二娟也早就掺和进去了,正在劝和呢:“哎呀算了算了,大家都不容易……”
旁观的五人:OO
也不是他们不想帮忙劝和,只是总觉得她们五个正常人掺和进去有些危险啊!
就在这群人闹得越来越热闹的时候,边上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出来一个粗壮的男人,正是马三,他一边拍手一边大喊道:“各位乡亲父老不要吵了,我爹来了!!”
此话一出,人群果然安静下来,纷纷看向门口。
五人也随之望去,就见马三身后走过来两个人,一个是三四十左右的女人,她扶着一个老态龙钟的、手上还拿着拐杖的老头正缓慢地走来。
她们从村民的招呼声中得知,这个老头就是马老,女人则是她的二女儿,叫马二婷。
二人并未走到门口,只在几步远外就停了下来。马老敲了敲拐杖,马二婷就朝门外的一干人道:“我爹已经知晓了你们两家的恩怨,他说不必再吵了,这事过两日便会解决。”
黄家女人问:“马老先生,这要怎么解决啊?”
马二婷道:“你不必多问,等着就是了。”
“可这……”
马二婷脸色一肃:“两日都等不起?”
黄家女人力立刻说“等得起等得起”,拉着她丈夫就跑走了。胡家老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他的儿媳妇拉了拉他,他便憋着一脸气闭紧了嘴巴。
热闹的戏落幕后,村民们也纷纷离场,走的时候瞥见外人,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起来:“哎呀差点忘了,我们村里不是又来了几个新的正常人,难道马老的意思是?”“他们说是要走的,要去河的那边送死嘞”“说说而已啦,真去了就吓得屁滚尿流回来哈哈哈”……
五人就当没听见。
人快散尽后,陈二娟便迎了上去,先和站在门口的马三打了招呼,又朝里头恭敬道:“马老先生,村里来的新人想见您。”
马老微微颔首,顿了顿道:“快让她们进来,我等得许久了。”
曾换月听见了,小声和师姐说:“我们也没来多久啊。”
石映心:“可能是人老了不耐等,毕竟快死了。”
曾换月:师姐,你……
不管怎么说是进去了,马家比陈二娟家要宽敞亮堂许多,进正厅的时候明易往边上暗间一瞥,仿佛是书房的模样。
落座之后,马二婷客气地给几人倒了茶水,之后便走到马老后边站着。马三带着陈二娟不知道去了哪里。
气氛莫名有些沉默,五人:喝茶。
马老抬起眼打量着他们,人老到这个年龄,眼睛也就一咪咪大了,观察起人来有些费劲:“几位……皆是修仙人士吧?”
五人都顿了顿。石映心问:“你怎么知道?”
马老笑了笑:“我能感到你们身上的灵气……我知道,我苦苦等的就是你们。”
明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老人家,你想我们做什么?”
马老说:“你们只需做你们要做的事。”
他瞧着很配合,泉芷立刻说:“实不相瞒,我们在找一本禁书,陈大娘说您是村里最德高望重、懂得最多的人……您一定知道吧?”
马老看了她一眼,叹出一口很长的气:“我知道你们想找什么……只不过,那本禁书被带出海螺村之后就不见了。而你们要找的解毒之法……不在书中。”
泉芷迫切地站起来:“那在哪里?”
明易比她冷静许多:“老人家,你好似知道许多事?”
马老喝了口茶水,淡定道:“这是我们马家代代相传的秘密,传世百年,我原以为……这一世我等不到了。好在你们来了。至于解毒之法,确实是在河的那边,不过迷雾中危险重重,是妖是怪无人知晓,毕竟去的人都死了。”
石映心记得:“马三说有人侥幸回来了,看见了会吃人的妖怪。”
马老听闻叹了口气,他身后的马二婷开口道:“这是我弟弟编来骗村里人的,去河那边的是我们大哥,早就死不见尸了。后来为了让村民不再有侥幸之心,爹便令我们编造了这些谎言,好歹是保住村里人的性命。”
竟是如此。
“原来你也不知道河那边有什么。”石映心眉头一皱,“为何方才又说解毒之法在那里?”
“不在那里又在哪里呢?”马老摇摇头,双目有些出神,“难道我不想找到它吗?它困住了海螺村……困住了所有村民……”
泉芷不解:“我要找的解毒之法和你们海螺村被困住的事有什么关系?”
“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马老看向她,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你觉得海螺村的人没有中毒吗?”
泉芷蓦然一怔。
曾换月在边上嘟囔:“什么中毒,明明是遗传病……”
“总之,”马老拄着拐杖缓慢站起来,“希望你们能在秘境中找到解毒之法,届时海螺村的村民也能得到解脱……他们已经饱受折磨太久、太久了。”
顾梦真忍不住嘴角一抽:“真的吗,我看大家还挺……额,自得其乐?”
马老摇摇头,衰老的笑容很惨淡:“既然我们这些凡人无力改变这一切,就算是自欺欺人的快乐也好过痛苦……只要活着,人就会有希望……看,我如今人之将死,还是等到了你们。”
曾换月心想难怪他和村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土地公转世……真是一个愿骗一村愿信啊。
“好。”泉芷深呼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不过我不会骗你,如果解毒之法是什么奇花异草、只能救一族人……我不会救你们。”
“族人……”马老仿佛想到了什么,睁大眼望向她,“你、你是……鲛人?”
“是又如何?”
马老的拐杖忽然抖了起来,他飞快地……走不过来,所以只是踉跄地迈了两步就摔倒在地上,马二婷着急地过来要扶他,却被他制止。他从摔倒的姿势变为跪着,对泉芷跪着:“我……我先祖对鲛人族有愧……让我代为请罪……”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只有泉芷抿着唇盯了他一会,转过身不再看他:“我也想到了,你定是和那个贱人有什么关系。不过你和我请罪是没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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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我也不是先祖;不过肯定的是……先祖不会原谅你们,我也不会。”
马老的脸上落下两行泪来:“宗主……弟子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泉芷眉心一跳,转头古怪地看着他。
马二婷连忙扶住她爹,叹了口气道:“爹,你又犯病了……”
明易:“他有什么病?”
马二婷道:“不知道……村里也没个大夫……爹这几年老了,越发神智不清,常常胡言乱语,逮着谁就叫宗主,说自己错了……”
说到这,她抬起头来看着泉芷,面容板正又苦涩:“泉姑娘,我们马家人从小就被教导要记得对鲛人族有愧、遇见鲛人要为先祖请罪的事……爹更是时常对我和弟弟念叨,告诉我们要代代相传……”
“实不相瞒,我弟弟不日便要娶一位六指姑娘,这有违先祖之令,可爹害怕没有人记得请罪一事,等不到再见鲛人的一日,才松口让弟弟娶妻……爹怕是得了癔症,心中又记挂着此事,这才犯病……”
泉芷听了,蹙紧的眉头忽地一松,嗤笑一声道:“果然,是先祖把你们关在这里受罚的。”
马老这时又开始磕头:“宗主,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请宗主原谅……弟子知错了……”到后边呜呜地开始哭泣起来,“弟子真的知错了……”
马二婷心疼她爹,也跟着跪起来泉芷磕了响头,哀声道:“泉姑娘,我知道您不是宗主,但您能不能……代为原谅我爹?他马上就要死了,我不想他夙愿未了、死不瞑目……”
师兄妹四人面面相觑,自觉闭上嘴巴。
“夙愿未了、死不瞑目?”泉芷把嘴角扯开,“呵,我们鲛人族每一人将死之时谁不是夙愿未了?谁不是死不瞑目?如今奇毒未解,我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你们!”
“可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马二婷说到这也哭了出来,“先祖的错为何要我们这些后人承担?我们被关在这里生不如死、逐渐麻木,甚至要与不寻常的村民生活生子、将自己也变得人不像人!泉姑娘……难道这些折磨还不够吗?海螺村全村的痛苦还不够吗?”
马老还在边上:“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请宗主原谅……弟子知错了……”
吵死了,泉芷简直听不下去:“那我呢?我有什么错?我凭什么一出生就身带奇毒?我凭什么不生子就要死?我凭什么因为这破毒耗费我十几年的修为和努力?你们好歹是犯了错,我有什么错?”
她说到后边声嘶力竭:“难道我错在……投胎为鲛人?”
二人四只红眼睛对望着。
背景音:“宗主,弟子真的知错了……弟子知错了……请宗主原谅……弟子知错了……”
他猛地一磕头——人就倒了下去。
马二婷回过神来,眼泪都来不及擦:“爹?爹!马三?马三——”
马三在外头应了一声匆匆赶紧来,连忙和马二婷将马老扶了起来坐在扶手椅上,后者匆匆去屋里拿药。
屋里五人默然地看着这一切,明易瞥过眼开口道:“走吧。”
留在这也不知道干啥,那就走吧,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两道此起彼伏的凄厉呼喊声:“爹!爹!爹你怎么……”
“他死了。”石映心说。
她们看向泉芷,泉芷只是出神地盯着地面,平静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河那边?”
明易道:“天色已晚,明早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