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民兵推搡着史尚飞，把人从雪爬犁上带下去，直奔知青办办公室。
一踏进办公室， 暖烘烘的热气扑在他脸上，让冻僵的史尚飞回了神。
“你....你们干什么！！？”
史尚飞一脸懵逼，心里慌张的看着办公桌后的张主任。
一个小时前，他正躺在炕上睡觉，突然就冲进来三个民兵，啥也没说就拉着他往外走。
他挣扎了几下，结果这些民兵直接就上脚踹他。
他哪里敢跟套着袖章的民兵对着干。
只能一直嚷嚷询问“为什么抓我？我干什么了?出什么事了？”
民兵一句“少废话”就把他堵了回去，把他摁在雪爬犁上，都没跟大队长说一声就带他走了。
“干什么！！？”张主任手里的搪瓷缸，重重的砸在桌上，
“你是史尚飞吧？”
“....是！”史尚飞抿了抿干裂嘴唇。
“史尚飞，你干的好事，你不知道！！？”张主任等着史尚飞。
高建国双手抱着茶缸，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史尚飞。
瞧着人五人六的，竟不干人事。
“我....我啥也没干啊。”史尚飞哆嗦着抖了抖眼皮，
“我刚刚在宿舍睡觉呢，真的哪里都没去，宿舍人都知道的.....”
难道是....孙畅没做成被抓，把他给抖落出来了？
史尚飞心里一颤，心虚的看了眼高建国。
高兴大队的大队长在这里，十有八九是那事。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去做的。
“还不承认！！”张主任抓着搪瓷缸，把桌子敲的咚咚响，
“你教唆孙畅调戏女知青，造谣女知青，现在人都送医院了！”
“你还在这装不知道！！！”
“我....我没有...”史尚飞舌头僵硬的像冰块。
脑子里一团乱麻，孙畅到底干了啥，怎么把姜知青弄去医院了？
孙畅不会是真的得手了，然后那姜知青想不开，所以自杀了！！？
出人命，事情可就大了去了。
可就算是出人命，那也是孙畅的做的，跟他关系不大吧。
他只是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孙畅怎么想的他也管不着啊。
“还说没有！！”张主任气的怒吼，
“曹玉容都认了，你还狡辩。”
“孙畅那边也招认了，是你跟他说了姜知青的谣言，怂恿教唆他去高兴大队，堵人家姜知青。”
史尚飞听的眼前一黑又一黑。
什么！！？
曹玉容认了，还把他招出来了。
她疯了吗？
只要他们两人咬死不承认，把锅都甩孙畅身上，别人拿他们也没办法。
难道是姜知青自杀，吓到曹玉容了。
张主任瞪着史尚飞，
“你这是严重的思想堕落！”
“按照规定，该送你去学习班思想改造。”
“曹玉容已经被高兴大队退回知青办，至于你.....”
“退....退回知青办！！？”史尚飞猛地抬起眼皮，不敢置信的看向高建国，
“大队长.....这对曹玉容的惩罚太过分了吧？”
“你们这样做那不是毁了她吗？”
“这事跟曹玉容有什么关系！！”史尚飞拔高声音，
“是我传的谣言，我也只是随便说两句，孙畅自己想歪了，怪我啊？”
“村里胡说八道的人多了去了，难道....”
“哐当！”张主任抓起搪瓷缸，重重的砸在史尚飞脚边。
飞溅的茶水，洒了他一脚面。
“还执迷不悟！”
高建国白了史尚飞一眼，看向张主任，
“张主任，你看，史知青到这时候了，还不知悔改，还要替曹玉容打抱不平。”
“他们关系这么好，不如一起退回知青办，省的他们再祸害别人。”
“哎，之前六个鸭子大队的李寡妇被人造谣，投了井....”
“不行！！！”史尚飞惊恐打断高建国的话，
“不要把我退回知青办，我错了。”
“我写检讨，我给姜知青道歉....”
“张主任....”
史尚飞红着眼，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求您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大队长，求您了...”
史尚飞转头看向高建国，哐哐磕了两个头，
“求您别把曹玉容退回知青办，会逼死她的...”
“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都怪我嘴贱，我胡说八道，我该死....”
说着，史尚飞抬起手，啪啪啪的扇着自己嘴巴子。
没几下，他的脸就红肿起来，嘴角撕裂的伤口流出一串血水。
张主任看到血，心里就是一颤。
再看到史尚飞额头上磕的那片红肿，心里忍不住有点担心。
这一批新来的知青，对自己下手都够狠的。
“把人带下去，看管好，等医院人醒了再说。”
张主任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主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史尚飞哭喊着被民兵拉了下去。
张主任这才松了口气，长长叹息一声，看向高建国，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事还得看盖子大队的大队长怎么说。”
高建国点点头，跟着叹息一声，
“我这也是怕了，史尚飞对曹玉容感情不一般，我担心他会报复高兴大队....”
“这要是整个投毒什么的，可就....”
“我也就是害怕，史尚飞应该....可能也不会这么狠吧。”
张主任眉头紧皱。
脑子里出现史尚飞自扇巴掌的画面。
他嘴里在认错，手在扇巴掌，但是眼神里....似乎有不甘心，还有点狠劲。
万一.....
高建国瞅着张主任听进去了，捧着搪瓷缸，默默的坐在一半不吭声。
他把担忧说了，若是张主任没听进去，以后出事了，这责任就在张主任身上。
.......
京市陆家.....
“老陆，你跟儿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庄琳轻轻抿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淡淡的看向陆志远，
“十天前，小峰突然发了封电报回来，让我把他这些年存的津贴，那张存折寄到山市。”
“还嘱咐我多弄点肉票和粮票，还有工业券。”
“小峰在黑省出任务大半年了，算算年底也该回来了，突然要这些东西....”
“想干什么？”
快年底，老陆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回来倒头就睡，她都没找到机会问问。
今天难得有空坐下一起喝茶，刚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