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宿任由他拉着自己,满脸宠溺。
“果果,头晕好些了吗?”
“好多了。”
盛采怕主角受闹着回去,又道。
“可是我还想走一走,你再陪我会儿好不好......我喜欢和你一起。”
他都搭好戏台子了,主角受要是现在回去,自己的乐子就大了。
这话听在苏宿的耳朵里,就是七个字。
“你......陪我,我喜欢......你。”
至于不重要的,都被他忽略了。
他是懂“取舍”的。
弟弟会撒娇,哥哥魂会飘。
一听到盛采软绵绵的语气,苏宿大脑都停止思考了。
他赶紧点头,“当然好了。”
生怕答慢一步似的。
两个人又走了几步,盛采觉得自己的手汗津津的。
他低头看了眼,有些无奈,主角受的手抓得太紧了!
可是他一有想松手的意思,苏宿就会义正严辞道。
“人多,我怕咱俩被冲散,到时候不好找的。”
盛采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
要是自己真和主角受走散了,耽误了自己做任务的好时机,那才是给自己找事呢。
越想越担心,他动了动手指,也主动握住了苏宿的手。
苏宿愣了下,随后弯了弯唇。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总算走到了露天泳池附近。
这里的人也不少,都是跑过来纳凉的。
盛采看了看身后的某处,那里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正举着手机偷拍。
盛采松了口气。
他这个计划是临时制定的,诬陷主角受倒好说,自己假装跌进水里再红口白牙说是主角受推他就行了。
问题是拍视频当证据、到时候揭穿他阴谋诡计的人不好找啊。
他正疯狂思考解决办法时,一个人突然闯进了他的视野。
那是白家的小少爷,听说最近迷上了当网红,每天都讲一些上流社会的故事。
比如哪个老总的小三上门挑衅,说自己怀了老总的儿子,内涵老总老婆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结果老总老婆却甩出一张病历单,上面写着老总有不孕不育症。
又比如谁家少爷的白月光出了国,少爷就是抠抠搜搜不愿意买张机票,包养了一个替身,却不知替身是散打冠军,每天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受虐狂地爱上了。
再比如......
当然了,白家小少爷也不傻,讲故事时从来不用真名,哪怕上流社会的人心知肚明他说的是谁,也没什么人找他的麻烦。
惹不起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找上门算账的话,不就最对号入座了吗......实在丢不起那个脸。
白家小少爷这次好像又盯上了姜家的事,正偷偷摸摸拿着手机直播,跟网友们八卦真假少爷的惊天大瓜。
“这扬宴会可不一般,几乎触到天花板的香槟塔、鱼子酱小山、现切伊比利亚火腿,黑松露铺得像不要钱一样!啧啧啧,可见呐,真少爷是极受重视的,假少爷以后的处境可就尴尬喽——”
当事人假少爷盛采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白家小少爷眼睛一亮,偷偷将镜头对准了他,“家人们看,这就是那位假少爷!”
不知道网友们说了什么,白家小少爷为难道。
“这么多人想看假少爷的脸啊,那我豁出去了,必须给家人们安排!”
盛采心里一动,这不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证人吗?!
他故意装作没听见白少爷的话,继续往前走着。
白少爷一边偷拍一边向网友介绍。
“这睫毛,翘又长,是我对他情深不寿的封印条!他给他的睫毛喂过金坷垃吗,怎么这么会长!”
“再品品假少爷的死亡下颌线!这线条、这弧度,颌骨杀我不用刀,我要为哥哥打call!”
听着这一套一套的小词,盛采的眼皮抽了抽。
对方能挣到钱,他一点儿都不嫉妒,这是对方应得的。
他继续往前走,时不时地还停下来等等对方,他怕对方跟丢了。
所幸,从他找到苏宿到两人走到泳池边,白少爷一直如他所愿地偷拍。
好了,眼下都准备好了,他要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
盛采深吸一口气,愧疚地看了主角受一眼。
对不起,一会儿要诬陷你了,但是你别难过,很快就会有人还你一个清白的!
盛采转过头,拉着主角受又往泳池边靠近了几步。
“哥哥,你会游泳吗?等过几日,天气更暖和了,我们——”
他打算自己摔下去。
两米高的泳池还算好。
原主病情稳定的时候也曾学过游泳。
他只要摔下去,假装惊慌失措地挣扎几下,再慢慢游上来就行了。
既能完成任务,也不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多大的损害。
只是他想得很美好,在他刚要准备入水时,后背就猝不及防地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卧槽——”
哪个狗东西搞偷袭?!
这一刻,他甚至连绿茶人设都忘记维持了。
留下一句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就跌进了泳池里。
氯水裹着细小气泡猛冲进鼻腔,喉管泛起灼烧般的刺痛,每一次吞咽都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他赶紧调整姿势,小腿处却传来痉挛般的剧痛——因为惊吓,他抽筋了。
西装吸饱了水,沉甸甸地坠着他的四肢,将他往更深处拖拽。
本就不健康的心脏在缺氧中狂跳,每一下都在剧烈拉扯他的胸腔。
他不会真的死吧?
自己给自己加戏,结果把命都要加丢了!
果然人就不该有坏心思!
他还没来得及陷害主角受,就遭到了报应。
绝望感攥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有人扣住了他的后颈。
那只手带着体温,指甲却深深掐进皮肤,疼得他猛然清醒。
浮力突然变成拉力,将他拽向水面。
“采采,坚持住!”
他又叫错名字了。
颤抖又破碎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他,似哀求,更似命令。
沉浮间,他看见了主角受的神情——脸颊的肌肉神经质地抖动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脸色苍白如鬼,瞳孔剧烈收缩。
这一刻,盛采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呢......害怕自己又一次离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