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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三岁

作者:十三月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姚县令秉公办案,解决完三村纠纷,便让村民们各自散去,而带头生事的几人需将南山村和徐家被踩烂的田垄修复好。


    至于徐家,除了把南山村的稻田重新蓄满水外,还要赔付稻禾踩毁后的损失。那些被糟蹋了的稻禾是没法子救了,禾杆已断,稻穗苗折断范围约二丈余,按有经验的老把式推算,起码没了半担子粮食。


    一通算下来,徐家最惨,但徐嫂子作恶在先,也属罪有应得。


    戚毅风带着戚云福家去洗澡换衣,将个脏泥团子洗净,脸上,胳膊的抓痕和牙齿印便都出来了,他轻着手给人上药,眼里肉眼可见的心疼。


    “才几岁就三天两头地去同人打架,我看你是要当槐安县的小霸王了,这般厉害的。”


    伤口沾了药水,戚云福疼得直呼呼,她抿了抿嘴说:“韧哥儿与我最要好,他被欺负了我可不得上去帮忙,况且那徐耀祖比我还惨哩,我掐了他小鸡鸡好几下呢,疼得他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


    戚毅风紧了紧小药瓶,“谁与你讲的,要往那处打?”


    戚云福小小地打了一个喷嚏,应道:“韧哥儿有一回被牛阿奶养的大鹅啄了口小鸡鸡,疼得他打滚,后来他与我说,公鸡啄其他地儿不疼,只啄小鸡鸡疼,他让我以后打架就往别人那处打,保管有用。”


    “你……”,戚毅风试着建议:“我看桃花村那边也有几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平日里可以多与她们顽。”


    “我也与她们顽的呀。”,戚云福又打了一个喷嚏,眸子里泛着水花:“爹爹,蜻蜓冷~”


    戚毅风将她抱起来,仔细套上一件秋衫,十月份已至秋黄,单着夏衫还去田里翻腾半天,换季时最是容易染着风寒。


    安顿好闺女,戚毅风去魏厚朴药庐那拿了两副预防风寒的草药回来,其中一副给了居村长,让他熬了给韧哥儿喝。


    “唉,这些小崽子尽给老头我找事。”,居村长唉声叹气,背着手老大不情愿地捏了草药包往灶上扔。


    戚毅风皱眉道:“可是姚县令与你为难了?”


    居村长烦闷道:“咱这位姚县令虽有些小心思,却也算得上公正为民的好官,倒没怎么为难,只听说我在村中开了学堂,过两日要将他那一对儿女送过来。”


    戚毅风听罢,无甚表情道:“来便来,该如何教还如何教罢。”


    居村长自嘲:“也罢,左右老头子我被贬到这等地儿来,趁还有些活头,多教几个学生没准将来还能站到金銮殿去,给那位撂撂绊子呢。”


    往事沉重,多说无益。


    居村长敛了心思,去屋檐那取藤条,径直往钻在水缸里噜泡泡的居韧走过去。


    戚毅风摇摇头,往家去,脚刚抬出门槛便听着居韧嗷嗷求饶和乒铃乓啷的声响儿,小子皮实,浑该多打几鞭子。


    过了两日,一辆马车低调地驶入南山村。


    车厢内,于氏替一双儿女整好衣领与束脩礼,仔细叮嘱道:“居老才学渊博,是为文坛北斗,多少学子千金求他一副墨宝都求不来,如今虽被贬至岭南,可朝中不少官员都是他的学生。”


    “特别是你,墨哥儿,你往后是要走上科举一途的,能拜得居老这样的先生,将来于你有益无害。”


    姚闻墨端坐着,点头应:“儿子省得,定会用功读书的。”,他今年七岁,早早便启蒙,如今已开始接触四书五经,父亲都言他有天赋,将来在科举一途必定能高升。


    姚闻墨对自己也极有信心,既爹娘都言那居先生才学高,那他定会努力,不教低了爹娘的脸面。


    “娘,以后我们就在南山村里读书吗?”,姚识礼捏着帕子,心中有些忐忑,她翻了年便九岁,生得端庄秀丽,也很懂事,平时只在后院里跟着先生读书,少有出门的机会。


    如今却要随着弟弟外出求学。


    于氏拍拍她手宽慰:“别担心,家中下人每日酉时会过来接你们的。”


    姚识礼垂眸应了声。


    听闻课堂里要来两位新同窗,小子们都翘首以盼,连戚云福和居韧都被勒令呆在院里听学,不得四处跑。


    很快,于氏领着儿女进了居家小院,与居村长见了礼,便让姚闻墨和姚识礼姐弟俩过去递上束脩,行拜师礼。


    居村长随口校考一番便知姚闻墨这位县令小公子的深浅,待喝过敬师茶,吆他同自己的得意学生牛逸心坐到一处。


    至于姚识礼,作为课堂里唯二的小女娘,自然要坐到戚云福身边去,被赶走的居韧满脸不情愿地搬了张破凳蛄蛹在最后边,黑溜溜的眼眸瞪着他爷爷做无声抗议。


    俩姐弟都是顶好的相貌,白白净净的又端正有礼,同村里野惯了的黑皮小子们天差地别,一时间小课堂里热闹起来。


    小半天功夫,姚闻墨已与新同桌牛逸心打好了关系,俩人对着脑袋在探讨学问,中途休息时也乐得与凑上来搭话的同窗聊天,身上没有一丝县令公子的傲气。


    为人确实谦逊。


    居村长满意地点点头,扭头去瞧最后一排,松开的眉头登时蹙起,这浑小子真是半句都不学,缩在后边做弹弓,而另一个则将自个脑袋上的皮筋拆了下来,捏在手里捣鼓,来回拽着测弹性。


    居村长重重地叹气。


    戚云福是个坐不住的,在位子上动来动去,见新来的姐姐生得漂亮,便冲人甜甜笑着,拉人胳膊蹭蹭香,与她搭话。


    姚识礼到底年岁大些,家中管教严,早早懂了礼数,实在不知如何与这般小的妹妹相处,她颇为尴尬地坐着听学。


    晌午,居村长回屋里午睡,让学生们各自默书,吃食儿歇息。


    居韧早听腻了诗词文章,他一脸兴奋地扬了扬手上弹弓,同戚云福道:“蜻蜓,我的弹弓做好了,我们去山里打咕咕鸟吧!”


    戚云福闻言腾地站起,拍拍手:“好呀好呀,不过阿韧,我们带着礼姐姐去好不好?礼姐姐每日都要读书,可能都没见过咕咕鸟,太可怜了。”


    “没问题。”,居韧一副小老大的模样,拍拍胸脯道:“在南山村里我罩着她,咕咕鸟打下来,可以分她一只。”


    听到要去打咕咕鸟,抱着饭盒吃食儿的牛逸心也拉上自己新结识的小伙伴凑过去,“韧哥儿,我和姚闻墨也想去!”


    素日里与姚家姐弟来往的都是体面人家,交往都含蓄,哪里碰着过这般热情的,都不与人拒绝的机会。


    姚闻墨忙摆手道:“我就不去了,吃了晌午饭还要默书呢。”


    居韧叉着腰,鄙视道:“哎呀小古板,你看我爷爷都去歇息了,多好的偷懒机会你都不会使。”


    姚闻墨更是摇头:“我等来读书当刻苦进学,如何能偷懒。”


    牛逸心:“先生说读书要张弛有度,只是一味地埋头苦学,是学不成的。”


    “可——”


    “哎呀别可是啦。”,居韧打断他,硬拽着他出了院,得意扬扬地说道:“我跟你说,去山里打咕咕鸟可好玩了,还能摘野桑葚吃。”


    见弟弟被挟着走了,姚识礼赶紧拎起裙摆跟上去。


    十月晚稻已开始结穗,放眼望去郁郁葱葱,风吹稻浪翻,天空澄澈瓦蓝,白云飘荡,连田垄生长的小草,和田里蹦跳的青蛙都是那么的鲜有生命力。


    自小生活在官门府邸里的姚识礼和姚闻墨哪里见过这些,一时看得痴迷,踏上山坡绕着小溪流跑,被长久拘着的性子也渐渐放开。


    连一向沉稳的姚闻墨都活泼了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居韧熟练爬树,他手上的弹弓准头极好,没一会功夫,竟真教他打下来几只咕咕鸟。


    戚云福蹬着小靴趴在树杈上帮居韧确认咕咕鸟的位置,她感官机敏,向来一听一个准,而牛逸心则负责在底下捡石子扔给居韧。


    三人相处默契无间,教姚闻墨有些羡慕,他家中无兄弟,上头一个姐姐,下面只得俩庶妹,同自己根本顽不到一处去,纵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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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了些好友,也因着身份,不敢交心。


    像这般无忧无虑地与朋友顽乐,几乎是没有的。


    居韧见底下俩姐弟站着没动,出声催道:“姚闻墨,你俩快去逮打下来的咕咕鸟啊,等会晕劲过了就跑啦!”


    姚闻墨愣了下,旋即笑起来,赶紧跑进林子里逮咕咕鸟。


    打完咕咕鸟,居韧收起弹弓,溜下树后托着戚云福爬下树杈,而后将猎物都拾到一处,细数着有四五只。


    居韧撅着嘴:“这窝咕咕鸟也太少了。”


    “够啦,我们刚好一人一只。”,牛逸心推推他胳膊,“我们去摘桑葚吃罢?”


    戚云福“嗯嗯”点头,馋桑葚馋得紧。


    山上野桑树多,且矮趴趴的,紫红的桑葚熟透了掉在地上,吸引着好些蚂蚁在附近安家。


    姚闻墨摘了一颗吃,酸酸甜甜的汁水瞬间便俘获了他的味蕾,“好甜呀,姐你快试试。”


    他摘了一颗给姚识礼。


    姚识礼接过吃了,矜持地点点头,嘴角带着丝笑意,“吃着是甜的。”


    戚云福见他们喜欢,瞬间眉开眼笑,翘着下巴说道:“你们要是早些来,还能吃着八月炸呢,八月炸比这还甜哦。”


    姚闻墨轻笑:“倒是可惜了。”


    他见戚云福长得玉雪可爱,眸子也明亮,很活泼灵动,比家中两个庶妹妹还要招人喜欢,遂从高枝里摘下一些大颗的桑葚与她,羞赧道:“蜻蜓妹妹,你吃这些罢。”


    戚云福高兴地拿衣兜接住:“哇好大的桑葚,谢谢哥哥!”


    姚闻墨道:“你可以唤我闻墨哥哥。”


    “嗯,谢谢闻墨哥哥。”,戚云福嘿嘿笑,挑了几个大的装进随身背着的小布袋里,想带回去给爹爹和居爷爷吃。


    这厢相处和谐,那头扒着枝吃得满脸紫汁儿的居韧耳朵支了起来,他抓着袖擦擦嘴,教脸颊和胸前衣裳都染上了色,小老虎似的往戚云福跟前一站。


    嘴撅得高高的,气道:“蜻蜓,我也要吃。”


    戚云福歪着脑袋,“你都吃得肚圆了还抢我的。”


    “我就要吃!”


    “好吧。”,戚云福挑了一颗大桑葚踮脚喂给他吃,声音软软地哄:“阿韧乖乖哦,剩下的我要留着给爹爹和居爷爷吃的。”


    居韧瞬间满意了,他得意地朝姚闻墨那瞅了一眼,仰着脑袋殷勤道:“我给你摘多多的,最大最甜的。”


    桑葚吃够,居韧见日头斜了,依依不舍地准备家去,到了田垄那没忍住又去逮了青蛙,戚云福帮他拿绳绑青蛙腿。


    牛逸心和姚家姐弟蹲在田垄头,人手提溜着一只咕咕鸟。


    秋高气爽的天,却闹得满头汗,好似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时,一阵吼声远远传来。


    “居韧,你个浑小子将姚家姐弟拐去哪里了!”


    居村长拎着藤条怒气冲冲地朝这边来,待近了,见姚家两姐弟不知跟着钻去哪里顽,衣裳脏了,脸颊还沾着桑葚汁没擦干净,与刚来时端方文静的模样大相径庭。


    居村长险些气得仰倒。


    戚云福急得跺脚:“阿韧,快跑!”


    居韧紧了紧屁股,从另一处爬上田垄,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知是追不上那撒野的,居村长拿藤条指着田里的戚云福:“蜻蜓,你上来到爷爷这。”


    戚云福团着手,灰蓝眸子睁得溜圆,笑容乖巧,她爬上田垄,抱住居村长的大腿撒娇:“居爷爷,不打蜻蜓好不好呀?蜻蜓给你留了最大颗最甜的桑葚哦。”


    姚闻墨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先生,是我们自己贪玩才跑出来的,不怪蜻蜓和韧哥儿。”


    姚识礼连连点头,刚欲上前去,她手上拎着的咕咕鸟忽然扑腾了一下翅膀,吓得她惊慌失措,脚下一个不慎踩滑,整个人栽进了田里。


    “姐!”,姚闻墨唤了一声,忙跳进田里救人。


    居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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