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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质问

作者:东西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分手真的只是因为我和你的关系无解吗?”


    云依斐闻言停下了脚步。


    正午的阳光炙热又猛烈,她却察觉不到一丝温度,心底泛起一阵寒意,有一种埋在心底的秘密被人无意揭穿的慌张。她双手紧紧握拳,转身走到他的身前,镇定地看着他。


    “真的没有其他的原因吗?或者说没有其他什么人的影响吗?”


    “没有,”云依斐回答地很干脆,“没有。”


    她的灼灼目光似是一把利刃直指心尖,谢青湜不敢看她,转头回避她的视线,吞吞吐吐地说:“哦……好,我知道了。”


    “我先走了。”


    云依斐穿过灌木丛小径后又绕到了另一边,她不想和谢青湜一起回去,也不想这么早回去。


    一个人顶着烈日慢悠悠地走在医院寂静的道路上,这几条道路她和谢青湜曾不止一次共同踏过,似乎每一步都乘载着两人的记忆。


    大约一年之前,云依斐刚考进骆主任名下,在肝胆外科轮转,那时候谢青湜也恰好在同一外科组。


    不同于云依斐天生就对各项操作有着高度敏感性,谢青湜对这些手术啊缝合啊没有一点的兴趣。


    她还记得进组当天,因为她自告奋勇地承担了各项手术与操作,谢青湜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终于解脱的如释重负。


    之后两人的相处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她负责手术,他负责病程记录。


    出乎意料的是,谢青湜出科前一天对她表白了,当时她除了错愕只剩下不知所措。现在想来,可能谢青湜有一点说得没错,她其实就是不喜欢他,尤其是在她终于尝到了心动的滋味之后。


    想着想着,云依斐又自嘲一笑,活了这么多年,当真是白活了。


    炙热的阳光带着一股死寂,周遭的植物卷曲着叶片,连鸟儿都不再啁啾。云依斐感受着阳光的照射,肤温一点一点上升,双颊染上了红晕,她自虐一般地避开树荫,就让自己暴露在光照之下。


    突然,发顶的灼热感消失,眼下是一团黑色的阴影。她抬起头,一顶黑色的遮阳伞挡住了她的视线,鼻尖有一缕淡淡的冰川的凉意和椰蓉的香味,都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谁。


    心动也在嗅到熟悉的味道之际自动加载,她咬着嘴角,突然感受到眼眶有些酸涩,一颗泪珠情不自禁滑落。


    “不热吗?”席承宇眼神满是关切,有意调动她的情绪,“看你一个人转了好几圈了,这是什么新型健身方式吗?”


    “哈哈。”她假意笑了一声,原本已经控制住的泪水突然又难以自持,她张嘴打了一个哈欠,伪装泪水跌落的缘由,却说不出什么话。


    “快回去吧,别中暑了,”他拍了拍她的背,“走,我请你和饮料,你想喝什么?”


    “不用了,谢谢席老师。”云依斐钻出他的伞,礼貌道谢,垂眸径自离开。


    席承宇跟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她纤细的几近摇摇欲坠的身影,几次想要伸手,最后还是握拳垂在身侧。


    走廊里的空调凉风覆盖在滚烫的肌肤之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云依斐却好像没有知觉,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办公室,随便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坐着发呆。


    席承宇看了她一眼,把办公室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一些,转身离开。


    云依斐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抬眼望着门口,心里头有些失落,却也无可奈何。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她暗想。


    熟悉的身影突然又出现在视野内,她倏地转回头,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装作毫不在意。只有心跳出卖了她,胸腔深处的心脏似乎要越狱一般加速跳跃,脚步声在她的希冀中一点点靠近,直到他来到她的身边,伸出一只攥着拳的左手,她抬起头来。


    “伸手。”


    云依斐下意识伸出手,手指在掌心短暂的接触,随后一颗用金色锡箔纸包装的糖果跃入眼帘,她看看糖果,又仰头看他。


    “椰蓉巧克力,我记得你爱吃,”席承宇收回手放进口袋,难得没了笑意,淡淡地说,“心情不好可以吃点甜食,要注意身体。”


    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巧克力只有小小一颗,云依斐弯曲手指,它便完全被包裹在掌心之中。锡箔纸还带着一些余热,是他掌心的温度。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有一阵莫名的恐慌,想起身去追他,最后又坐了回去。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她又对自己说。


    她没有察觉到他的指根少了一枚银色的戒圈,也没有看到他眼神中的关切和怜惜,她只能不停劝诫自己。


    云依斐小心翼翼地展开锡箔纸,取出白色椰蓉包裹的巧克力,小咬了一口,椰蓉的香甜参杂着巧克力恰到好处的甜度,味蕾被瞬间满足,于是她把剩下的糖果全都塞进嘴里,左侧的腮帮子鼓了出来。


    心头泛起一阵酸涩,眼眶,鼻头很快都被连带,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将金色锡箔纸夹在手机壳里,小声咕哝:“真苦。”


    “真苦。”她又说。


    -


    谢青湜拎着一个小塑料袋,站在医院门口等待他不久之前在手机上叫的车。他低着头,手机上显示顺风车还有五分钟才能抵达,于是切到视频软件刷了起来。


    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头,透过窗口看到了云依斐的脸。他心虚地把手上的袋子往身后藏了藏,舔着唇,问:“有事吗?”


    云依斐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升上车窗。


    她的面容在车窗之间逐渐模糊,最后彻底看不清,谢青湜紧紧捏着塑料袋提手,望着白色轿车无情远去,心情好像已经麻木不仁,没了波澜,他舔了舔唇,低声嘟囔着什么,没有人听清。


    第二辆车停在面前,谢青湜看了看车牌,踏上车,和上门。


    车内有一股淡淡的烟味,他搓了搓手指,突然很想抽烟。窗外的景不断向后倒退,司机把车开得很快,穿梭在车流之间,急刹又猛地出发。他揉着太阳穴,忍着意欲呕吐的眩晕感,抵达目的地后迫不及待地逃出了这一架移动的铁囚牢。


    小区门口有一家便利店,谢青湜买了一杯水,结账的时候顺带要了一包玉溪和一只火机。他猛地喝了一口水,火机点燃又熄灭,最终还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焰火熄灭,烟草的味道麻痹着他的神经。


    自从和云依斐交往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抽过烟了。


    在便利店门口抽完一支烟,等气味散的差不多了,他才照着手机上的地址朝小区内走去。绕了几个弯,一栋独立的别墅出现再他眼前,他低头又抬头,反复核对地址,诧异地按下门铃。


    闫优优裹着一张毛毯,看到他时,露出淡淡一笑,白皙的脸颊上两团红晕跟着上扬,“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谢青湜一手递交手中的袋子,“你下次可以叫外卖买药。”


    她没应话,侧身向内,“进来吧,拖鞋在鞋柜,自己拿。”


    “我……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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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进来吧,不然不真就把你当做外卖小哥了吗?”说罢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朝屋内走去,“进来把门带上。”


    他向内探了探头,换上拖鞋,拘谨地踏入她家。和他租的小套间一点都不同,闫优优的家完全称得上“富丽堂皇”。


    “坐啊,别客气,”闫优优拍拍沙发,拿出他带来的药,就着水咽了下去,“谢谢你特地跑一趟。”


    谢青湜勉强弯起嘴角,“不用谢,毕竟是我传染给你的。”


    她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你一个人在家?”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晚饭呢?”


    “我叫了外卖,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还是不吃了吧,我要走了。”


    门铃又响了。


    闫优优站起身,“应该是我外卖到了。”


    “你坐着吧,我去帮你拿。”


    “那谢谢你咯。”她心安理得地坐回原位,粲然一笑,笑容在高热的加持下透出一股虚弱的美,就像是即将凋零的花,惹人怜惜。


    谢青湜压下眼睑,没敢看她,匆匆走到玄关,打开门。


    “优优,听组长说你发热请假,我来看你啦。”周遥弯腰拎起一大袋东西。


    “我给你……怎么是你?”她瞪大了双眼,看着熟悉的,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面容瞬间惨白,“你你你,你们……”


    闫优优裹着毛毯踱步到门口,许是因为过于虚弱,整个人倚靠在墙上,慢悠悠地开口,“别多想,我只是让他帮我带点药。”


    说罢又扬起下巴,对愣在原地的男人说:“愣着干嘛?帮遥遥拎一下袋子啊。”


    “哦哦。”谢青湜回神,听话地接过她手中装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


    周遥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将信将疑地问:“怎么偏偏找他?”


    “他是医生啊,”闫优优挑起眉头,“抗生素外面的药店买不到,干脆都让他带来了。”


    “这样啊……”


    “快进来吧,早知道你要来我就不叫外卖了。”


    三个人分别坐落在三张沙发上,相顾无言。


    谢青湜垂头端坐着,两只手摆在膝头,坐立不安地挪动着身体。


    周遥狐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手机开了又关。


    闫优优最悠闲,盘着腿斜倚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旁若无人地玩着手游。


    “为什么会痛苦,一直微笑就好了。”屋内只有妲己地声音回荡在屋内。


    氛围有些窒息。


    周遥长舒一口气,问:“要不要叫依斐也一起来?”


    谢青湜收回意欲起身地姿势,脱口而出:“不要。”


    “不用了吧。”是闫优优,她甚至都没忘记放出大招,漫不经心地拒绝了周遥地提议。


    周遥内心地怀疑越来越深:“……为什么?”


    “她流感。”


    “我流感。”两人异口同声。


    闫优优抬眼扫了一眼谢青湜,勾起嘴角,转而对周遥说:“而且她也不太喜欢和我一起玩,算了吧。”


    周遥缓缓点头。


    “我先走了。”谢青湜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不等她们开口,径直走到玄关,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燥热的空气却给他带来了生机,他深呼出一口气,又摸出一根烟。天际的晚霞点燃了他的烟,袅袅烟雾在空中消散,他望着前方,没有回头,独自一人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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