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男人因为蜜影带来的冲击力瞬间倒在地上,两条腿不停甩动着,试图从中挣扎出来。
但很快,男人扭动身子的幅度就开始迅速缩小——很明显那团包裹住他的蜜影并不透气,他就要窒息而亡了。
此刻在窗台上看着他的不止黎闲和对方的同伴两人,而是几乎所有的玩家,就当众人一致认为男人已经死定了时,那团蜜影竟然从他的上半身转移到了下半。
男人的脸重新暴露在了空气中,濒死的体验让他的大脑在此刻有一些茫然,仅凭着本能开始大口呼吸,半晌才回过了神。
恢复了一点力气后,他就开始用上半身在地上攀爬起来,因为双腿都被禁锢住,所以只能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向居民楼的方向爬去。
而在他攀爬的时间里,周围的居民也陆续苏醒了过来,在茫然地环视一圈后——蜜影开始接连不断地从天空落下!
每滴蜜影都精准地砸中了真正在发愣的居民,而奇怪的是,他们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尖叫,甚至起身后还在以正常的步调向居民楼走去。
而他们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他们的时间被依次定格,变成了一团团黑色的琥珀。
而被蜜影包裹住下半身的男人反倒成为了唯一幸存的那个,他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几乎吓破了胆,但无论再怎么努力依旧没办法把速度提升分毫。
因为蜜影带给他的不仅仅是禁锢——这团东西还十分粘稠,带着他们移动时会不可避免地传来强烈的阻滞感,向前攀爬的每一步都好似攀在蜘网上,让人无法挣脱。
明明大门近在眼前,可此刻这段距离对他来讲却犹如天堑。
而蜜影在包裹住全部居民后并没有停止坠落,时不时还会有零星几点落下,但奇妙的是,这些东西要么正好打在男人身侧,要么落在距离他很远的位置,总之每一滴都精准避开了正在挣扎移动的他。
黎闲站在窗边眉头紧锁,眼前的景象显然十分奇怪,但黎闲并不认为这是出于幸运——包裹住天空的蜜影显然有着自主意识,否则不会每一滴都恰好落在居民身上。
出现这种情况明显是刻意为之。
但黎闲也不认为这是它的“仁慈”。
果然,在男人爬了两分钟后,他身上的蜜影又起了变化,重新从腿部转移到了头部!
这一次男人有了些经验,不再像上次那样胡乱挣扎耗费氧气,而是静静趴在地板上不再乱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黎闲也默默在心中记着时——
三十秒... ...
一分钟... ...
直到时间到达一分半的时候,男人终于忍受不住这种痛苦,开始用力拿手捶打起了地面。
毕竟他在此之前耗费了太多体力,也没有提前吸气准备,如果再这么下去... ...
然而在男人的行动逐渐微弱下来之后,蜜影再一次转移了位置。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番景象便开始不断循环往复。
蜜影一会儿包裹住他的头,一会儿包裹住他的脚,让男人每次都濒临窒息又得以“幸存”,像是动物在玩弄猎物取乐。
在重复到第三次时,他爬着爬着,便又一次感受到了蜜影的流动——
“啊... ...啊啊啊 ——!!!”
男人崩溃地喊出了声,但嗓音又迅速被包裹封印起来,每一次重获空气又不得不强撑着身子继续向前爬去,直到他与铁门的距离只剩下一步之遥——
蜜影像是抓准了时机,又一次包裹住了他的头颅,而这次它没有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让男人活活死在了距离门前的最后一步。
而等到这时天空才又落下一滴蜜影,把他的全身彻底裹了起来。
黎闲在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视觉死角后便转移到了门边,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便差不多猜到了结局。
他是被生生折磨致死的。
这种情况甚至比许多的血腥场景还要让人感到不适,看到了绝大部分过程的黎闲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也开始跟着发闷,他默默消化了一会儿这种情绪,这才重新回到了窗边。
而就在他离开的这么一会儿时间里,地上的包裹住居民的便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但天空依旧被黑暗笼罩。
黎闲只简单看了两眼便拉上了窗帘,走回了客厅的沙发上,撕开了面包的外包装。
为什么蜜影要用这种方式把人活活折磨致死?
为什么它只选择了玩家,而没有对居民采取同样的手段?
为什么居民在看到这番景象后还能保持“冷静”,丝毫没有慌张恐惧的表现?
“蜜影”又是什么?广播为什么要用这种名字称呼它?仅仅是因为形态吗?
眼下的问题实在太多,并且哪个都没有确切的答案,黎闲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把面包咽了下去,又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水,最后把视线放在了塑料袋内的糖果上。
他伸手把糖果从袋子里取出,先是仔细观察了下它的外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于是他伸手拧开了两侧的糖纸,一粒半透明的粉色糖块出现在了眼前。
黎闲转着指尖,让它在糖纸上翻了个面。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于是它又把糖果凑到了鼻尖。
闻着... ...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甜味。
看来想知道它的具体用途就只有吃下去了。
黎闲就这样盯着掌心的糖果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默默把糖纸拧了回去。
... ...等明天吧。
于是他就这样把糖果放进了口袋里,走进了房间的卧室。
虽然现在的时间还早,但除了睡觉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于是黎闲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准备抬手关灯。
但在指尖搭在开关上时他立刻停止了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接着在心里默念道:
“夜晚和黑暗是危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