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许久，虚若盈的思绪逐渐恢复清明。她望向窗外，外面天光大亮，已经是清晨了。洗漱更衣后，虚若盈去了外院。
吃过早食后，虚若盈问：“清雪还没回来吗？”
淡月道：“我去问过了，七小姐要在慈云庵住几天。”
闻言，虚若盈蹙眉。
岁清雪婚期将近，这种时候她为什么会跑到慈云庵里去住着？
看到她的神色，淡月继续说：“听说是七小姐自己要求的，她想从慈云庵里出嫁。”
“从尼姑庵里出嫁？这种出嫁方式，她就不怕影响她以后的人生吗？族长不会答应的。”
“是啊，族长发了好大的火，他已经派人去接七小姐了。族长还发话了，说让七小姐要么从岁家出嫁，要么就在慈云庵出家。”
虚若盈叹了口气，说：“族长的脾气大，清雪的性子刚强，他这么说，她很可能真就直接出家了。算了，我去看看吧。”
慈云庵在无尽城东，是远近有名的一个庵堂，香火鼎盛，只接待女客，这一带的女眷们都喜欢到慈云庵去上香礼佛。慈云庵的斋饭也是十分有名的。
岁家七小姐岁清雪就住在东厢房内。虚若盈离开岁家堡的第二天，她就去了慈云庵，一直住到如今。
到了东厢房，虚若盈就见到了岁清雪。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雪肤花貌，冰肌玉骨，是岁家这一代人中相貌最为出众的一个。
虚若盈虽然住在岁家，却不是岁家人，她母亲岁时青是。要按照辈分算起来，她和岁家现在的族人也不是一辈人。她母亲是几百岁生的她，她比所有岁家人都长了很多辈。
她不在意自己的辈分，也不想听人称呼她什么祖，平时都是直接按岁数来论的。
见到岁清雪，虚若盈还没开口，徐间和晏冲玄已经一前一后挡在她面前。
被两人挡住了，虚若盈问：“怎么了？”
徐间盯着不远处的岁清雪，一字一句地传音：“她被夺舍了，不是原来的那个。”
闻言，虚若盈蹙眉，望向岁清雪，低声问：“还有救吗？”
“她被施展了夺魂术，灵魂已经被人抽走，现在只有施术者的一缕分魂占据她的身体。要找到施术者，看她的灵魂是否还在。如果还在，还有得救。”
两人说话间，晏冲玄已经出手，把岁清雪擒下了。他抽出了占据岁清雪身体的那缕分魂，正在对分魂搜魂，想要找到线索。可惜那缕分魂的记忆干干净净，只有占据岁清雪身体后的记忆，之前的半点不存。
搜完魂后，晏冲玄说：“分魂没有留下记忆，只有这个姑娘本身的。”
虚若盈蹙着眉，仔细回想岁清雪之前的行为，她是从自己离开前的一天开始不正常的。看她以前从来不会看的艳、情话本，看了艳、情话本后自寻短见，还直接明说自己是因为看了这个才想自戕的。
她从储物镯中拿出《挑灯妄言录》递给徐间，说：“清雪大概是从看了这话本后开始不正常的，是不是这个有问题？能不能从这里找到什么线索？”
徐间接过话本，神识一扫，把里面的所有内容看得清清楚楚。这本话本图文并茂，实在露骨，就算徐间之前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也看得一时无言。
见他不说话，虚若盈问：“没有问题？还是没有线索？”
徐间咳了一声，说：“这是媒介，夺魂术的施术者会在特定的媒介上寄附一缕分魂，只要有人达成了触发媒介的条件，夺魂术就会发动。在发动之前，这就是一本普通的话本，不会被察觉到异样。发动之后，媒介本身就没用了，不会留下线索。”
虚若盈又问：“触发媒介的条件？难道是翻看这话本？所以才要故意选这种话本做媒介，好吸引人去看。触发是一次性的吗？之前我也看了这话本，没有中招。”
见她直言不讳地说自己看了这种艳、情话本，徐间又咳了一声，说：“只会触发一次。”
“对方要夺舍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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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体做什么？清雪没有灵根，即便有修士夺舍了她的身体，也不能重新成为修士。”
“这种夺魂术通常会分出成千上万的分魂，用来夺取许多凡人的魂魄，至于用途，”徐间顿了顿，“每一缕分魂夺走凡人魂魄后，会占据凡人的身体再维持一段时间，然后让被占据者以某种方式死亡。这种方法可以悄无声息地搜集大量凡人的魂魄，避开正道修士的耳目，是鬼修、魂修会用的手段。”
虚若盈皱眉，问：“他们搜集魂魄做什么？”
“提升自己的修为。”
听到这话，虚若盈的语声转冷：“用凡人的魂魄来提升修为？”
“是。”徐间闭了闭眼，淡声道。
她父母当年用的也是这种方式，只不过他们是直接明着屠城，根本不遮掩。
虚若盈的声音更冷了：“如果是在触发夺魂术的那一瞬间，你能找到线索吗？”
徐间点头。
“这种话本随处可见，对方应该是在许多本上都做了手脚，广泛撒网，来搜集魂魄。那就再去买几本来，看看能不能再触发夺魂术。”
说是买几本，其实不止。虚若盈让人把无尽城里的所有《挑灯妄言录》都买来，一本都不要留下。买这种话本实在见不得人，负责去买的人硬是想了好些办法，才悄悄地把话本全买走。
成堆的话本送到归来居后，把院子的一角都堆满了。
虚若盈指着那一堆话本，对晏冲玄说：“晏仙师，看话本的任务就拜托你了。”
晏冲玄看向她，脸上带着疑问。
虚若盈也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夺魂术可是会夺取灵魂的。徐间要负责找线索，自然不能看。这里的其他人都是凡人，看了会有危险，你看就没有危险，难道一缕分魂还能对你这个元婴修士怎么着？还是说你看不了这种话本？你不是觉得男人女人没分别吗，看看这个又何妨？”
徐间坐在那里，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