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在廊间，草草望去一层楼大概有好几间相似的办公间，每间办公室门口的墙上都挂着专属的镶金木牌。
木牌上印刻着这间办公室主人的姓名。
许程韵找到王意的名字，站在办公室门口，抬手摁响门铃。
她把徐轩洲的门禁卡藏在包里。
王意急匆匆地开门，一抬头正好与等在门口的人对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程韵，我刚才只顾着操作，没有看手机。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王教授说完才后知后觉把人领进办公室，找出一张空的椅子拖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没有等很久。”许程韵主动解释道，“老师这么忙我还来打扰才不好意思呢。”
王意他们这些外聘顾问的工作时间比较弹性，没有严格的打卡制度，有时候好几天都见不到人，有时候却会在实验室里扎堆一待就是一整天。
这层楼的多是熟悉的面孔，许程韵就看到一个认识的名字，貌似也是这次论坛上做过演讲的教授。
“今天不算忙，只是刚好有个实验结果可以更新，我就在里面多待了一会。”王意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递给她，随意问了句，“对了，你是怎么上来的？我刚出来一看到消息还想着赶紧下去给你刷卡呢。”
“我在楼下刚好碰到要上来的……”
许程韵还在思索要不要告诉她徐轩洲和自己的关系，却又不想以“哥哥”的身份介绍。
“那太巧了，还好还好，不然你得在下面等多久。”王意并没有在意，起身拉着许程韵的手腕，“走，我带你四处逛逛。”
王意不仅带许程韵参观了自己的办公室和实验室，又拉着她去其他教授的办公室又转了一圈，全数介绍了一遍。
参观完之后许程韵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王意会选择跳槽来到轩远。
这里的设备简直和其他地方不在同一图层。
全部都是最先进最新一代的设施，为了避免几人的实验档期撞在一起，那些通用的仪器几乎人手一份。
按照徐轩洲的性格，这几位老师的薪资更是不用说，绝对是众多选择中最可观的。
其他的什么福利待遇估计也会比普通员工要优越。
“目前看来发展势头有望超过正道呢。”
这句在饭局中出现的话再次在许程韵的脑海中响起。
徐民道终究是老一派的做事风格，快要跟不上时代发展潮流，在用人和管理手段方面最终敌不过徐轩洲。
她扬起嘴角。
真希望能够早点看到这一幕的实现啊……
王意办公室内，她又带着许程韵亲手实操了几个学校里没有的设备。
她对这个上手很快的女孩子很喜爱，做起事来动作极其利索，跟年轻时候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转眼之间就来到饭点，在王意的强烈要求之下，许程韵乖乖地跟在她身后来到公司的食堂。
不是公司之外没有餐厅，而是那些餐厅可能还比不上这里的食堂好吃。
价格也比在外面吃要便宜许多。
“难怪轩远这么难进。”许程韵咬了一口金枪鱼三明治，“待遇这么好，谁见了都想来这里工作。”
王意不可置否地点头赞同道：“是啊，我们这些外聘的顾问也都是靠竞争才得到的机会，想拿到轩远的offer，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许程韵看向四周，食堂很大，赶得上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了。
可却没什么人。
“人不多呢。”她想了想，“新加坡的午饭时间难道和国内不一样？”
王意笑道：“不是，估计又刚好赶上开会了吧？今天刚好赶上每月的报告会，可能还没结束。”
联想到先前在楼下听到的会议，想来就是这场报告会了吧？
许程韵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就放下，王意见了震惊地问：“就吃这么点？程韵你不再吃点？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
“王老师我平时的饭量就是这么点。”
为了避免引起误会，许程韵极力为自己解释道。
“况且这个三明治可比在外面便利店里卖的大两倍呢。”
此话不假，刚才许程韵站在制作三明治的阿姨面前，眼睁睁地看着她往切开的面包胚里塞了一堆又一堆的金枪鱼泥与各种蔬菜及火腿片，要不是她叫停，估计还会再塞直到塞不下为止。
“你们这个年纪还是要多照顾照顾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在吃饭方面。”王意拧眉，眼中露出淡淡的心疼，“虽然他们都说徐总，哦就是轩远的总裁，说他严格不近人情，还有什么冷冰冰的，可是终究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要是不拿出这幅做派怎么镇得住下面的人？”
其实他本来就是个冷冰冰的人，并不是为了管理员工而假装的。
“而且大家都知道徐总有胃病，虽然不严重，但就是因为不好好按时吃饭才得，你也要多注意点。”
胃病？
徐轩洲有胃病？
他从来没有说过。
话刚说完，食堂门口忽然开始陆续出现穿着干练的员工们，一波又一波的，脸上带着好不容易结束会议的愉悦。
“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徐总心情好像还不错？”
“有吗？不是和平时一样？我没感觉到啊，他的脸上不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啧啧，你观察那么仔细干嘛？不会是对人家有什么想法？”
“我可不敢，只是第六感有这样的感觉而已。”
…………
王意也听到了经过的人群里传来的讨论，轻笑一声，“该说不说，徐总在公司里还是很受欢迎的。”
会议结束了，徐轩洲是不是也该吃饭了？
下一秒，许程韵的手机就传来震动。
【回去了吗？】
看了眼剩下的半分三明治，她缓缓打字：【没有，在食堂和王教授一起吃饭。】
对面没有再回复。
王意又开始和许程韵介绍起轩远目前的专攻方向，在她眼里，要是未来能够和许程韵一起共事，不仅能够提高工作效率，对轩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有如此优秀的人才，徐总应该不会拒绝。
以她的私心来说，轩远这家公司的氛围也更适合许程韵，没有多余的勾心斗角，大家都以效率作为评判一个人工作能力的标准。
这对他们来说更为公平，也更省去没必要的时间浪费。
许程韵对这家公司的认知随着王意的介绍一次又一次的被刷新。
以为只是稍有起色的跨国子公司，却没想到竟然拓展了这么多的业务线，而且每个都是会在未来熠熠发光的黄金项目。
做生意资金是一方面，背景权利又是另一方面，但最关键的还是——
决策人的目光。
目光长远，公司也跟着能够站的更久。
“王意教授。”
她们之间的谈话被打断。
“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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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食堂见到你。”
徐轩洲手里拿着同样包装的三明治来到她们的餐桌旁，礼貌询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王意来到轩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徐轩洲来食堂吃饭。
她刚准备拉开自己侧身的空位，却发现这人早就已经在许程韵身旁的椅子坐下。
“徐总，介绍一下，这是我今天特别邀请来的小姑娘，许程韵，她目前在国内A大读研，正好在论坛峰会上碰到，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王意把所有好话一股脑地抛出，生怕自己说漏了什么重要的形容词。
许程韵却只有在熟人面前装逼的尴尬。
她低着头，嘴上一直轻声道：“没有老师说的那么好……”
“是的。”徐轩洲赞赏的话语钻进许程韵的耳间，“她很优秀。”
王意听出来，带着探究的表情问道：“你们……认识？”
许程韵还在心想该以什么合适的身份称呼徐轩洲，却率先被身旁的人打断：“嗯，她是我的妹妹。”
妹妹。
又是妹妹。
“难怪难怪。”
王意漫不经心地调笑一句。
“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吧？明明是兄妹却一点也不像诶。”
“…………”
许程韵看了眼徐轩洲的表情，替他解释说。
“我们是重组家庭，所以长得不像。”
王意心知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把话题扯开。
徐轩洲吃的比许程韵还要少，剩下大半的三明治放在桌上。
“王教授，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吗？晚点我让程韵过去找你。”
两人视线交汇。
一个暗喜，一个却目光柔和，淡淡的。
“可以。”
王意在刚才的尴尬话题之后也觉得是该给兄妹俩叙旧的空间。
在食堂里众人的目视中，许程韵走在徐轩洲身旁，时不时抬眼瞥去。
电梯内，闷热的气息瞬间被隔绝。
许程韵却觉得呼吸好像比刚才还要更加不畅。
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徐轩洲工作的地方，经过他每天都会走过的通往办公室的路。
门口，她和在楼下见过一面的王枫打了声招呼。
“徐轩洲，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在外人面前主动介绍我是你的妹妹。”
门刚关上，许程韵就忍不住说道。
徐轩洲从一旁的咖啡机边拿出茶包，选了一个自己偶尔用过几次的杯子，倒进温水。
他慢慢把茶杯放在许程韵面前。
“嗯？”
徐轩洲故作没有听懂。
“你不想承认我这个哥哥？”
话不是这么说的。
许程韵一脸的不悦。
每次他想要逃避时都会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模样，然后回答得十分模棱两可。
“徐轩洲，你不要装傻。”
许程韵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苦涩。
却又带点回甜。
“其实我也算不上是你的妹妹。”
毕竟他们的名字就不在同一个户口本上，更没有血缘关系。
哥哥妹妹的，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
徐轩洲认真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摇着头：“不，你就是我的妹妹。”
未等许程韵反驳。
他泛着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说：
“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