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嗣看了阿药一眼,神色有片刻迟疑。
明白了,不方便说。
芮宁表示尊重,绕过两人就要往外走。
周津嗣匆匆嘱咐阿药,“站在这别动。”
阿药退了一步,委屈巴巴靠着墙站立。
周津嗣追上芮宁,解释,“他是小和山的一个孤儿,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我看他可怜带他回来治疗。”
周津嗣是那种在路上遇到小偷,会帮忙抓小偷,遇到人被欺负,会出手相助,但也仅限于此。
放在以前,如果遇到阿药这种,他会出钱帮忙,也许还会安排医院替他看病,但绝不会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带来身边,还让他住进自己家里。
这不是周津嗣会做出来的事。
他平时看着好说话,其实喜清净,不喜欢别人闯入他的私密圈,也就只有她,可以在他的世界里横冲直撞。
芮宁横看竖看,觉得他自从去了小和山,身上就好像多了很多秘密。
但转念一想,她干嘛这么多事,他有没有秘密都和她无关。
抬起脚要走,周津嗣这才注意到她的打扮。
小脸素净,一看就是没化妆,甚至连口红都没涂,穿的衣服也很休闲,不像是要出远门,或者正式的场合,但也不像去超市那样随意。
他退了两步,拉住她,“你这是去哪儿?”
芮宁低眸看了眼手机,“见个朋友。”
周津嗣,“谁?”
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芮宁挑了挑眉,但还是选择说了,“乔慕深。”
乔慕深,乔茉的他哥?
周津嗣表情有点怪异,“你和他单独见面?”
芮宁抬眼,“嗯。”
这下他表情是真有点不好看了。
说实在的,他以前就挺忌惮乔慕深。
芮家没破产前,两家是邻居,乔茉和芮宁从小就是姐妹花,一起长大,乔慕深作为姐妹的大哥,和芮宁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追芮宁那会儿,偶尔在芮家门口那会儿会偶遇乔慕深回家,是点头打个照面的关系。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够努力够速度,才能追到芮宁,否则有乔慕深近水楼台,最后花落谁家都不一定。
但芮宁不承认,她说乔慕深心里有喜欢的人,一直难以忘记,他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意思。
周津嗣自己爱芮宁,觉得她哪哪都迷人,就觉得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
因此芮宁的说辞他一直当作是安慰他的话,并没有全信。
而现在芮宁又是单身,他听到他们要单独见面,全身细胞都进入了防备的状态。
“你们有什么事需要单独见面?让你刚从医院回来就要去见他?”
这话说的。
和他有关系吗?
就一副质问的正宫口吻。
芮宁瞥了他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私事。”
周津嗣,“……”
“我赶时间,可以放手了吗?”
芮宁垂眸,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见他不动,她另一只手覆上来,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他的手掀开,然后走了出去。
周津嗣对着她的背影,做出最后的倔强,“回来吃晚饭吗?”
芮宁没理他。
周津嗣捏了捏眉心。
她现在还真是座融不化的冰山。
不,他又摇头。
不是她太冷,是他不够热。
他坚信能融化她。
周津嗣自我安慰好,对上阿药可怜兮兮的目光,“怎么了?”
阿药瘪嘴,“漂亮姐姐走了吗?”
周津嗣看着他几秒,问,“你认识她?”
阿药兴奋点头。
周津嗣眸光一闪,阿药不可能见过芮宁,他怎么会认识她?
他想到什么,走过去,拿出手里买给他的汽车玩具模型,“阿药,你想想,在哪里见过漂亮姐姐?”
阿药见到玩具高兴了,歪着脑袋说,“娟姐姐,破包,照片。”
断断续续几个词,很难拼凑出有效的信息。
但是娟姐姐这个名字,周津嗣知道是宋听禾。
所以阿药指的是在宋听禾那里看到过芮宁的照片?
宋听禾以前就认识芮宁?
那也就是说,她早就认识了他?
可他对她并无任何印象。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周津嗣皱着眉打量着阿药,可惜阿药神智不清,那些含糊不清的话警方也不能信
眼下只能顺着蛛丝马迹往下查。
他拍了拍阿药后背,“你回去玩车,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
阿药扭扭捏捏不愿回去,“那你去哪儿啊?”
周津嗣摸了下鼻子,“带白团团去外面解决一下狗生问题。”
-
芮宁和乔慕深约在了小区附近的咖啡店。
“慕深哥,不好意思,你这么忙还麻烦你。”
乔慕深正装打扮,高挺鼻梁上还挂着无框眼镜,听到芮宁这么说,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我听小茉说你刚出院,身体还好吗?”
乔慕深比她和乔茉大了三岁,从小就很老派,又是好学生,常常以她俩的保护者自居。
对芮宁来说,他更像长辈。
因此对他,芮宁总是多几分尊重。
她笑着,“没事了。”
乔慕深知道她怀孕,给她点了牛奶,正好服务员送来。
他把牛奶放到他面前,余光看到窗外靠在树边,嘴里叼着根烟儿的男人。
乔慕深还不知道两个周津嗣的事儿,所以看到周津嗣时,眉头皱了下,“他怎么在这儿?你们又和好了?”
芮宁背对着窗,听他这么说,她转过头,看到窗外牵着萨摩耶的男人,想到他之前就用过这招对付过相亲对象,她一脸黑线,“别管他。”
她就不信今天他还敢闯进来破坏。
见她不愿多说,乔慕深也不是个愿意探听别人感情事的人。
他言归正传,“你想问宋听禾的事?”
芮宁忽视窗外的一人一狗,抿着唇问,“你之前说她有弟弟,还有个爷爷,他们是这么死的?”
乔慕深推了推眼镜,“她弟弟是意外坠崖死的。”
他似乎知道芮宁想要问什么,又补了一句,“是出去帮周津嗣找草药的时候意外坠崖而死。”
芮宁僵住,缓了半天才哑着声问,“那她爷爷呢?”
“她爷爷为了供她弟弟读书,常年下地劳作,身体一向不太好,他得知宋浩猝死,脑中风,当时抢救过来了,但是没多久后就死了。”
这也就是周津嗣为什么说欠宋听禾两条命的原因吧。
所以这就是周津嗣维护宋听禾的原因吧。
芮宁心里有些堵,她低头看着杯中乳白的液体,低声喃喃,“宋听禾和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三个人在深山里相依为命,她只剩下两个亲人,却都间接因为周津嗣而死。
这份责任压在他的肩头,他躲不开。
原本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乔慕深却眸光一闪,“我不这么认为。”
芮宁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