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都是重点部位，都是光溜溜的，都不知道该捂住哪，更不敢去看丛陌。
近两米个人，缩成一团，只露出个白花花的后背和圆润的脑袋。
像只偷油的小老鼠，可怜劲的。
完了，
全被看光了…
他的清白彻底不在了。
丛陌必须要对他负责的。
“莫得害羞。”丛陌强撑着站起来，去角落的橱柜里翻出件不知道何年何月放在这的，宽大的青绿色袍子，披到他身上，“不过是身体而已，你昏迷之时，我已看过，况且人与人，并无什么不同，不要因此羞怯，并没有意义。”
“什么没有意义。”冷灿拽过衣服穿到身上，袍子虽宽大，但穿在他身上还短了一截，冷灿草草系好腰带，“一股草药味道。”
“可能是…煮草药的时候穿过吧。”
“是吗？”冷灿转了个圈，觉得有些不漂亮，面色羞恼的看向丛陌，“好看吗？”
丛陌坐在石榻上，有些不明白他这问题的来源，一件洗的都有些发白的毫无形状的衣服，冷灿再过是衣服架子，穿起来也是奇怪的，但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应对此事，很是冷静的撒谎道，“好看，你穿上…是极好看的。”
“嘿…”冷灿被她夸的不好意思，本就薄的脸皮更是上了一层颜色，拽着衣服，整个人冒着甜蜜的气息，“小陌，你看了我，就要…对我负责的。”
“我本身就对你负责，无需此来进一步说明。”丛陌表情愈发的难看，靠在石榻上，勉强抬身看他，“身体可还适应？跑跳试试，我第一次塑身，可能会有不妥之处。”
“怎会有不妥之处，小陌可是世界上最厉害之人，也是我…最最…之人。”冷灿瞧她眼，而后不知什么缘由的，高兴的围着屋子到处跑，“我没有死，我活了！小陌，我再见到你了！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活着太好了…”
“嗯。”看着他高兴，丛陌心情也跟着好转，可身体却不如她所愿，捂着胸口，体内翻滚。
口中铁锈味上涌，看着冷灿欢脱模样，却再笑不出来。
靠在榻沿，撑不住大口吐出血来。
“噗…咳咳…呕…”
“小陌！”冷灿本还高兴的神色立马被担忧所替代，慌乱跑过去，跪到地上，扶起她的脸，“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吐血，刚才不还是……”
“无事。”丛陌压□□内搅动的难耐，轻轻拍他的手背，靠着他的胳膊坐起身，“我不会死，放心。”
“那为什么还会……”
“当真无事…噗咳…”说着，丛陌再次扑倒到地上，大口的往外吐血。
“小陌！”
冷灿这次是真的慌了，忙拽过外衣，扶着她的脖子，给她擦拭嘴角，刚刚穿上的衣服很快被染成了血色，“求你，我刚刚醒来，定是因为给我塑身才这样的，早知道我就……”
“没有早知道。”丛陌大口喘气，血从鼻子里往外流，“我…肯定，不会…让你…死…”
“那你呢？你也不能死…”冷灿扶着她，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里往外滚。
“你别死，我刚回来，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求你，小陌，我求你了！”
“你别死，你到底怎么回事？就不该救我，我就不该……”
“冷灿！”丛陌大声喊他，唤回他的理智，“不要哀怨自己，我救你，全然是出于我的私心。”
冷灿脑子糊里糊涂的，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抱着她的腰想把她抱到榻上去，“什么私心，我只想让我们都活着。”
“嗯，都活着。”丛陌扶着他的胳膊，瘫软进他怀里。
“我只是灵力耗费过剩，抱我去冰室，睡，睡一段时间便好了，不会有旁的事的。”丛陌靠在他怀里，意识逐渐昏沉。
“好，冰室，我现在就带你去冰室。”冷灿打横抱起她，往冰室跑去。
丛陌在他怀里，自顾道，“自带你回来匆匆一面，我便未再见师尊，这一次，我少说…咳…要昏睡半年之久，也许还会更长，告诉师尊，雷罚定要等着我出来，莫让无情山，也不能让他去承担，告诉师兄莫要愧疚于心，这一切都同他无关，这半年，无情山，也要守好，魔界受损，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再闹出什么动静来，我在无情山也加固了屏障，完全可护住，若无你们的许可，无人可入。”
“我呢？你嘱托了这么多，我呢？”
冷灿的眼泪砸在她胸口，融进了她吐出的血里，像是泪和血融在一起般。
丛陌抬起胳膊，尽最大的力气，却也只能碰到他的脖子，血蹭在上面，她艰难的吐出最后两个字，
“等…我…”
低头看去时，她已经昏了过去。
“小陌！”
“小陌！”
他赶忙抱起她，往后山跑去。
于是，
一剑灵背着浑身是伤血痕累累的情一老者，一人抱着胸前几乎被血浸湿的早就没了意识到丛陌，在后山撞了个对头。
看到对方，冷灿和枂皆愣住，既是惊喜，又是难过。
惊喜于碰到对方，对方都还活着，难过于无情山的两个主心骨，竟同时倒下。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涮一下子又掉了出来。
“师兄…呜呜…”
“师弟…呜呜…”
两人也只敢哀嚎这么一声，然后急忙忙的，更快的往冰室里奔去。
“你那间，我这间。”
“好！”
冷灿将丛陌放到冰床上，取水擦身体，深呼口气，取过丝布缠住眼睛，靠手摸索着，帮丛陌擦拭身体，换了身干净衣服。
低身凑近鼻息，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才放心下来，
"睡吧。"
然后擦掉眼泪，脚步轻轻的关上门，去隔壁冰室帮助枂给情一老者的伤口涂药。
“哥，怎这般严重，怎能如此…”枂边哭边小心翼翼的帮他抹药。
情一老者声音虚弱，“哭成这样，刚才吾…咳…如何同你交代的。”
“我知道，我是…大师兄…”
“师尊，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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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灿此时推门进来，因见着能看到骨头的伤口，差点又忍不住的眼泪，再见着情一老者回头时年轻的面庞又一下呆住，“你，你是谁？”
“师弟糊涂了。”枂招呼他进来，“这是师尊啊，只不过是年轻了些，待结束后我慢慢同你解释，去洗手，你来抹灵草，我去给师尊输灵力。”
“好。”冷灿只犹疑一瞬，便立刻依着他的话去。
情一老者半睁开眼，忍着疼痛看向他“冷灿回来了，真是好，丛陌呢？”
“小陌她……”冷灿抿紧嘴，不让自己露怯，“她为救我耗费灵力过多，在屋内休息呢，师尊莫要担忧，她好着呢，很快就能醒来。”
枂眨眨眼，和冷灿对视上，未说什么。
“那就好，仙山这段日子就要靠你们三人了，为师大概要休息段时日。”情一老者昏沉着，几乎要靠到冷灿身上，“定要护好无情山。”
“师尊放心。”冷灿抽噎鼻子，看着外翻的皮肉，心里自然的感到心疼，将灵草覆盖在上面，还能感受到情一老者疼的颤抖，“我们定会护好无情山的。”
“有你这句话，吾就…咳咳…”情一老者身子不稳，后仰倒到他肩头，再也撑不住，
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个笑，便闭上了眼。
“师尊！”
“哥！”
冷灿和枂从冰室出来时，已经是傍晚，太阳半落于山头。
冷灿胸口全是血，背着累到虚脱的枂，于落日下停住步伐，“师兄，要看落日吗？”
橘色的光映照在二人身上，炙热的温度好似能将他们烤化，
“好美。”枂揽着他的脖子，抬起脑袋，“师弟，放我下来看会儿吧。”
“嗯，慢些。”冷灿将他放到石凳上，扶着他的胳膊，然后坐到草地上，让他能够倚着自己。
两人皆是眼下乌青，眼睛浮肿，眼球里布满红血丝，可眼泪早已流干，他们甚至连哭也哭不出。
“这么美的太阳，当真是不多见。”
“嗯。”冷灿靠在他腰间，姿态依赖，“师兄，幸好。”
“幸好什么？”枂抬手，轻柔的剥开他凌乱的头发，有许多发丝沾上了血，凝固住剥离不开，“一会儿去泡个热水澡吧，浑身的血，味道太重了，无情山向来清淡素雅为称，我们如此形象，会坏了此等名号也。”
“嗯，该洗澡了。”冷灿拉住他的手，小声道，“一起洗吧，你灵力耗费过多，我担忧于此。”
“嗯，一起，那一会儿烧热后山的温泉，去那泡澡，我帮你洗净发丝。”
“好。”
两人停下话头，同时看向天空，两个孤单的身影，在夕阳的折射下，不断拉长，看着太阳一点点下落，从暖黄的橘光，到半遮半掩的阴影，到完全的黑夜，连星星也寻不到。
冷灿叫醒早就睡过去的枂，背着他去后山的温泉。
“水已烧热，我去拿换洗衣物，可恢复些？”
“嗯。”枂整个人陷入泉水内，被热水包裹着身体，懒羊羊的不愿说话，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