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失去灵力支撑依旧没有停止，阵中之人被牢牢困在阵中。秋月白倒在地上，看着越来越浓重的煞气哈哈大笑，嘴含鲜血，样子还颇有些得意。
“没用的，献祭一旦开始，没人能停下来。”
她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脸上完全没有害怕的神情。
温玲珑对阵法一窍不通，回头望向凌睵，急得满眼通红，“现在怎么办？”
阵法困住的人已经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煞气咆哮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冲出来。秋月白到底想打开什么秘境？
“我也不知道。”凌睵摇了摇头。
进入九幽玄地的神和魔太多了，他们留下无数的小世界，有些留下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有些则留下自己最强烈的执念，他能做的就是封住他们，不让他们到处惹他烦恼。
有时候也有封不住的情况，比如现在。满足某种条件时，他也不能阻止这样的魂契。一旦破坏魂契，他居住的地方就会被破坏。
那样一来，他会在识海里看到讨厌的魂钉，剩下的神乌环会趁他虚弱的时候让他吃苦头。
是选择自己吃苦头，还是让别人吃苦头，他向来很会选择。
“你真的没有办法吗？”温玲珑眼泪汪汪地望了望他。
大而圆的眼睛满是祈求，看得他有些心软。
“好吧。”最后，他做出了与以往不同的选择，“你离远些，闭上眼睛，不要回头看。”
温玲珑犹豫着转身，又不放心的回头望了一眼，“你会没事的吧？”
“当然。”青衫散修很肯定地点头。
“没有骗我？”温玲珑有些不相信他，一般情节不都是某人骗同伴说没事，结果就是有事。她想救人，但也不想伤害他。
“真的。”最多就是失去一部分记忆，或者，要保留记忆，失去五感。直到回归本体，涅槃重生。这样一来，就会有一阵子不跟人族在一起了。
“你快走远些，不要回头，你师姐快撑不住了。”
“好吧。”
“把这个布阵的也带走。”
说完，青衫散修抬起手，飞快掐诀，无数符纹在黑暗中延伸，暗紫的光线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压席卷而来，就连周围漂荡的煞气都在被紫光扫到的时候消失怠尽。
温玲珑一边拖走秋月白，一边回头看，可是那边被紫光笼罩，什么都看不见。
“不要回头。”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快点走。”
感觉非常糟糕，像是要失去某种重要的东西一样，心脏发紧，眼睛模糊。
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陷得太深了。凌睵是不是也苦恼，很多时候她选择的都是师姐。
原来她下意识依赖他，而没有想过他或者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凌睵！”她扔开秋月白，往紫光最亮的地方跑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了回来。
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真傻，相信他的鬼话。
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
“说！你布的是什么阵？”她凶狠地拽住秋月白的衣领，“不说我就杀了你！”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这么想杀人，丢开过往二十几年的良好修养。
“温仙子，冷静点。”身后有人伸手阻拦。
“我冷静不了！”温玲珑抬手挥出一拳，打在裴青珩的胸口，力道之大让他后退了几步。
秋月白也被她疯狂的模样吓到，不停挣扎，“小师兄救我！”
她不敢怀疑温玲珑的决心，这时候她才生出一丝后悔，不应该招惹了这个疯子。平时看着没什么伤害，是个废物点心，谁知道发起疯来是这个样子，拳头打得她都快神魂魄散了。
“冷静点。”匆忙赶来的金昭衡一边念着清凉咒，一边护着秋月白逃离她的拳头。
紫光渐渐暗淡，无论是煞气还是那些成群的魔息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枯树林都没了枯木，光秃秃一片。
阵法早就被毁，露出底下的黑色石头，石板上躺着三个人。
“凌睵……”温玲珑转身就往那边跑。
“神魂转换？”裴青珩察觉到一丝法术的气息，不可置信地望着那边。怎么会有人使出这样的禁术？
这个散修是什么来头？
温玲珑才不管其他，跑过去扶起凌睵，颤抖着手指探了探他的脉搏，微弱的脉博令她狂跳的心脏缓和不少。
还好他还活着。
“醒醒。”她轻轻摇晃他，可惜怎么叫都叫不醒。
“秘境之门打开了，我们先进去再说。”裴青珩扶起沐琮玥和庄以眠，发现石板上缓缓漏出一个入口。
“我不是来找秘境的。”温玲珑吃力地背起昏迷的散修，“裴道友，如果你要进去，请等我的两位师姐醒来再进去吧。”
她看向秋月白，“我会去找你算账的。”
说完，她迈着坚定的步子，背着人一步一步缓慢离开。
金昭衡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秋月白怔怔坐在原地。
寻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温玲珑将人放下，取出巾帕擦去他额头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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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后果，或许她会更谨慎些。摸着他冰凉的双手，看着他缚眼纱绫之上布满黑色污渍。
取下纱陵，看到他清俊的眉眼还残留着煞气的痕迹。
他是把煞气封在眼睛里了吗？
她从来没问过，他的眼睛是天生如此，还是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的眼睛如此。
一遍一遍描摹他的眉眼，想起相处的点点滴滴，一直以来，他对她总是得寸进尺，有时候也希望他离她远点，现在才发现，其实她已经习惯他的陪伴。
“快点好起来吧。”她喂他吃了最好的丹药，着急地检查他吃丹药之后的恢复情况。
冰凉的手指渐渐暖和，只是一直没有醒。她不是医修，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用了迅移符回到枯井小院，温玲珑决定自己翻找医书。
“他这是怎么回事？”金霁骁大吃一惊。
凌睵的状态真糟，双眼都被煞气浸蚀了，整个人像是被冰冻住一样，安静躺在那里，令人怀疑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冰人。
“秋月白设了个法阵引来至阴煞气，凌睵将煞气封印在自己体内，我们得找办法让他恢复。”
“可是，我们对付不了至阴煞气啊。”九幽玄地里只有魔神才有这个能力。
“那我就去找魔神。”温玲珑起身，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等等，魔神没那么容易靠近，他一眼望过来你就会神魂飞散。”金霁骁拦住她，“你去也是送死啊，先冷静下来，我们再想办法，说不定秘境里有办法呢。”
他一边说一边控制着天火在凌睵身边燃烧着，希望天火的热度能驱散至阴煞气带来的寒意。
离至阴煞气太近，修为又低，温玲珑这时候也不好受，嘴唇冷得发紫，小脸发白。
“都怪我。”她低声自责。
“不怪你，都是秋月白那个恶毒丫头干的。”金霁骁咬牙切齿，“以前在宗门，但凡有人靠近金昭衡，她都会把人杀掉，我爹因为她爹为宗门贡献极大，每次都饶过她。”
温玲珑记得书中情节，秋月白的父亲在神魔之战时牺牲自己保住宗门，整个青衍宗十分宠溺她，对她有求必应，很多时候，金昭衡也不得不保护她。
她刁蛮任性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今天开始，秋月白就是我的仇人了，谁帮她谁就是我的仇人。”
温玲珑用手背抹掉眼泪，作了一个决定，如果凌睵醒不过来，她就让秋月白给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