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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1刺杀首相:老师

作者:美丽的晴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呦西,真正的日本人来了。】


    【不用担心语言不通。[寿神居]具有高级的语言转换器,你所听到的,就是你所掌握的语言。】


    川十美月是玩家!神魄内有南斗七星,今安看得一清二楚。


    玩家见玩家,应该就同老乡见老乡,是喜悦的。但有王珠和女护士“珠玉在前”,今安实在很难对川十美月有好感。


    而且,川十美月长得不太友善,三十多岁的年纪,颧骨一高一低,每一条皱纹都带着凶气,一股教导主任的气息。


    今安怀着非常朴实的惧怕,没有吭气,像一位吊车尾的学生,沉默走到队伍末尾。


    川十美月训斥道:“安安,老师对你说话,你要知道回答。”


    今安低着头,憋住没笑,道:“是,川十老师。”


    今安不太理解,她都二十五岁了,怎么还被当成小学生教育?川十美月是傻瓜吗?


    川十美月收回对今安关注的目光,走到队伍正中间,以掌控全局的姿态,继续她高调的演讲。


    围绕着首相和教育问题,川十美月用疯狂且崇敬的口吻,说了一大堆:


    “教育是重中之重。受教育是首相赋予你我的光荣使命。教育是让你我从浅薄无知的婴儿,成为首相知心人的阶梯……首相都是对的!任何人无理由不拥护正确的首相!……”


    猛然一停,川十美月敲击教棍:“发书!”


    每个病人都发了两本书,一本书叫《我们的首相》,介绍首相生平身世和大政方针,一共有五百页;


    一本是《是,首相!》,是讲对首相要无条件服从和拥护的守则,一共有三千两百条。


    川十美月布置作业:“书都拿到了吧,明天上课,默写《我们的首相》第一章和《是,首相!》前三十条的内容。好了,下课。”


    川十美月走了,她还会再来的。


    午饭后的散步全取消了,改成上首相教育课了。上课时间是一点半到三点,一共一个半小时。


    今安靠坐在墙角,翻了翻两本崭新的书,见到默写的内容至少有三万字,她哀叹一声,抓了抓仿佛秃了的脑袋顶。


    好烦学习。


    她从来都不是学习好的小女孩,在背诵方面,更是头疼了。


    她没有父母,自小在福利院长大,日子过得无拘无束,致使她干什么也比较懒散。


    学习方面,她从来都是得过且过。


    高考那次超水平发挥,她才混了一所中不溜的大学。进入大学,仍然是像从前一样混着。


    毕业之后,因为不想再跟文字打交道,喜欢大动物们,她就干了一份有关大动物们的工作。


    没想到来此副本,她一个“精神病患者”,不仅要受到精神病人的精神污染,还要接受文字的荼毒。


    算了,新书发下来,她还是先包书皮吧。


    今安勉强打起精神,拿了几页彩纸,灵活地裁剪折叠着,将印着首相头像的丑陋封面完全裹住。


    “好厉害呀,安安。你是天才。”馅儿着迷的把脸贴着今安包好的封面上,还把她的书推给今安,请求道:“安安,帮我也包一包。”


    “我也要,安安!”几个病人也来要。


    “我要彩虹色的!”


    【安安是掌握中式包装技能的小女孩。】


    今安花了一下午,把每位病人的书都包上了书皮。


    吃过晚饭,电视机里放着卓别林默片,馅儿聚精会神地盯着看。


    今安靠在馅儿背后坐,翻着两本首相书,逐字逐句地背诵着。


    过了被教育的一关,她就能出去了吧?


    那她试试看吧。


    今安勤勤恳恳地背书,背到天快亮了,去躺了两个多小时。


    午饭过后,川十美月攥着教棍进来,说:“中午好,同学们。一人一张白纸,开始默写。”


    “川十老师,写什么?”一位病人横躺着问。


    川十美月发着白纸,说:“安安,你告诉他。”


    “是,川十老师,”今安站起来,走到横躺着的病人跟前,蹲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默写昨天她说的。”


    横躺着的病人比了个OK。


    川十美月拧着眉毛,大声问:“安安,你在干什么?”


    今安站起来,说:“我在告诉他啊。”


    川十美月压抑着火气,说:“你可以站在你的座位对他说。”


    “但那就不是告诉他了,而是告诉他们与您了。”今安格外认真道。


    【呵,神经,害我笑了一下。】


    “回你的位置,开始默写。”川十美月瞄了瞄表说。


    今安回到原位,握着馅儿丢给她的圆珠笔,一顿一顿地默写很多很多的字。


    今安的背功不太行,已经不记得太多内容了,但她特别会胡编乱造,就写了一大堆对首相的溢美之词。


    字太多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根本写不完。


    下课前十分钟,川十美月喊:“停!写到哪算哪,我下来检查,检查完的人才能走。”


    【好无聊。好悠闲的老师。】


    今安甩甩手,将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默写纸放在桌子上,扭头看了眼馅儿写的。


    馅儿什么都没写,而是画了一幅蝴蝶嗅花的图。


    她又扭头,去看斯文男的,而斯文男则什么都没写,把白纸原封不动地摆着。


    川十美月依次走过每位病人。


    她拿起馅儿的画卷,点头道:“可以。”


    绕了个圈,她又拿起斯文男的白纸,说:“可以。”


    终于轮到今安了。


    今安想馅儿和斯文男都可以,她可是写了整整两面,手都写疼了,一定也可以。


    唰。


    川十美月将今安的默写举到眼底下,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看了有十秒钟,今安猫着腰,准备溜走时,川十美月重重将默写纸往桌子上一拍,怒得嘴角冒出一圈的白沫,喊:“你错的离谱!!!”


    “啊??”今安迟钝地站直,抓了抓侧脑袋的短发。


    “哪里错了?”


    “你竟然对首相大人直呼其名!”川十美月抽出一杆红笔,尖锐的刺啦一声,在今安写的“小泉纯晋四”下画了条重重的横线。


    “你要称小泉纯晋四大人!”川十美月激愤地将红笔砸在今安的额头上,“错了两个字,念着你是初犯,我只拔你一片手指甲。”


    今安捂住被砸到的额头,还没反应过来,川十美月就把她的手按住,拿出一枚钳子,要拔她左手尾指的指甲片。


    今安没有反抗。她对围过来的病人们嘘了嘘,凝视着川十美月凶暴的侧脸,感受着一股窒息般的疼痛从左手传来。


    噗呲……温热的血涌了出来。


    川十美月将拔掉的指甲片甩出去,怒气瞬间消失了,反身和蔼的对今安说:“老师也是没办法的。你错了,这是要让你长记性。下一次要做得更好哦。”


    今安别着淌血的小指,怪异迷茫地问:“为什么馅儿画了一幅画,而他一个字也没有写,什么事也没有?”


    川十美月被问得瞳孔一缩,说:“因为你是玩家,而他们是……你懂的。老师是在因材施教,关注每个学生的不同。这都是跟孔子他老人家学的。”


    【呸!孔子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死日本人,凭什么提我们的老祖先。】


    【区别对待和因材施教还是不一样的。】


    今安倒觉得川十美月入戏太深,居然干起伤害玩家的事。


    她撇了撇小巧的嘴角,拒绝道:“我不懂。”


    “今安,你怎么一点表演天分也没有?”川十美月双手抽搐着,凑近今安,压低声音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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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还是不懂。”今安低声说。


    “我是在救你!”川十美月爆发悲天悯人地叹息,仁慈地注视着今安年轻的脸蛋,说:


    “可怜的孩子,这是个疯狂的世界,你要活下去,要么被别人逼得疯狂,要么被自己逼得疯狂。我在现实是一名老师,想与我的学生们见面。但活着才能见到面,被杀就完全没机会了。你要演下去,再难也要演下去。”


    【7号自由区的玩家们的疯,不是对首相,而是对新玩家。】


    【一个个老玩家,都把自己当成是新玩家的救世主了。不,应该是前辈,自己被逼疯了,也得把别的玩家逼疯才行。】


    川十美月布置完明日的默写任务,喊了声下课。


    望了望川十美月离开的背影,今安更加不太理解。


    川十美月为什么这么对她啊?


    她招她惹她了吗?


    今安闷闷不乐地坐在板凳上,注视着指尖的血滴落在默写纸上的痕迹,小声喃喃自语:“我不是要自己活,我是要首相死。”


    她要爱人活,她要去见爱人。


    手指头好疼,她想爱人了。


    “安安,给。”馅儿叼着一块绷带,为今安踢来医疗箱。


    “谢谢,馅儿,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待会再用。”


    今安站起来,踩着浸满鲜血的默写纸,朝着冰箱走。


    打开冰箱门,她望着被冻得面颊覆水汽的明栖头颅,忧伤地问:“我该怎么样,才能救活你呢?”


    盯着着头颅十多分钟,浑身都被冰箱的冷气浸染,今安才合上冰箱门。


    一转过身,她见到从侧门走来的明栖。


    他穿着休闲的便装,戴着复古鸭嘴帽,耳朵两侧是翘起来的银白发,单手拖着一个鼓囊囊的大袋子,烦烦地向她走来。


    有那么一瞬间,今安认为爱人真的来了。


    “明栖,你来了。”今安颤抖着浓郁的睫毛,慢吞吞地说。


    “笨蛋,我当然来了。”明栖嫌弃她说了句废话,双手揣着兜,踹了踹大袋子,“你要的东西。”


    “对不起,嗯……我太难过了,没法用开心的心情迎接你。”今安可怜兮兮地道完歉,又像想得到关怀的孩儿,把流血的左手递给明栖看,“可疼可疼可疼了。”


    她的手娇嫩白皙,指甲壳清澈明净,犹如水粉色的湖泊;唯独左手尾指,涌着红血,附着可怖的碎肉。


    “发生什么事了?”明栖沉了沉脸色,装作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问。


    今安闷闷地说:“我想当好学生,默写写得最多,但老师只惩罚我。”


    忽而,明栖攥起一只拳头,轻轻碰到她的额头,望了眼观望他俩的病人们,嗓音上扬道:“好学生不好当,那就当坏学生喽。”


    “可以吗?”今安泪汪汪地昂起头问。


    “啊,老师太恶毒的话,坏学生就是正义的伙伴。”


    明栖说出来超中二的词,把今安哄得破涕为笑。


    爱人说的话,都是对的;明栖长得跟爱人一模一样,说的话一定也是对的。


    今安想,川十美月还不够疯,她要当坏学生,把川十美月整得更疯。


    明栖把一大袋子的东西挪动电视机前,挥走馅儿,打开医药箱,道:“我给你包扎。”


    今安摇摇头,小小声说:“我想你喂给我吃小蛋糕。明栖。”


    得寸进尺真是今安一贯的作风呢。


    明栖当做没听到,冷笑着眯了眯眼,跟要杀人似的,说:“手伸出来。”


    今安轻微一抖,鼓鼓软白的脸颊,不情愿地把左手递给他。


    “你轻点哦。”


    “……嗯。”


    明栖想着,他来此是履行给今安的承诺,今日离开之后,他不能再接触今安了。


    他不能沉沦,他要正常,不能被今安搞得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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