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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大火

作者:桓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承德殿内,高云正为贺止换上新泡的茶,杯底刚触到桌案,便听贺止问道:“他最近如何?”


    高云直起身,“自从看过那封信,殿下就心神不宁的,已经好几日了,瞧着都憔悴了许多。”


    贺止放下手里的书,静静抿了一口茶。


    早在周送没看到信的时候,暗卫就已经发现了端倪,且在周送之前知道了信的内容。


    贺止并不意外他们找上周送。


    他从没对外封锁过宫内的消息,有心之人一打听就能知道他对周送不同。


    之所以没拆穿,一方面是想顺着这条线查出点什么。


    另一方面,他还想看看周送的态度。


    贺止知道他胆子小,便没有和他再见面。


    结果倒不出他所料,那人宁可自己揣着秘密惶惶度日,也不会向别人透露半分。


    不过贺止也清楚,周送还对他抱有警惕心,不信任他很正常。


    他又翻了一页书,淡淡道:“继续盯着,告诉小厨房多做些银耳羹,他爱吃。”


    想必递信的人这么久没收到回信,也一定按捺不住了,贺止就等着他们露出马脚那一刻。


    想要他的命?那就试试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高云笑眯眯地应了,神情仿若一位自家孩子终于开窍的慈祥老母。


    ……


    “他看过那封信了?如何?”


    远在皇宫之外,一座华丽的府邸内,中年男人一边听着手下的汇报一边悠闲地逗着鸟。


    “据宫里传来的消息,至今未有回应。”


    下属一身黑衣,恭敬地跪伏在地。


    “哼,他倒是耐得住性子。”


    中年男人名岳尚,本是老皇帝的宠臣,但贺止登基后,就把他们这些前朝老臣的权利给削了大半。


    虽说并没有直接夺他们的权,但岳尚早已习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岳尚没了逗鸟的兴致,他走到茶案边坐下,炉火热着的茶壶散着袅袅白雾,他一边不紧不慢地斟茶一边问道:“皇帝最近有什么动作?”


    下属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听到他的问题后回道:“他最近暗中清除了不少我们的党羽,但那些人无关紧要,主上不必担心。”


    岳尚轻吹着杯中茶的热气,细细品了一口,“皇帝没再去过昭云殿?”


    “是的,这几日他们并未有联系。”


    岳尚眯了眯眼,不再说话。


    本来看中周送,便是听说那位一向对人暴戾的新君,似乎有了个新乐子。


    而这个乐子还是被敌国送来的质子。


    这样的身份难免让岳尚起了点兴趣,也勾起了他心中那别样的心思。


    想必敌国来的质子,也不甘受制于人,若是他能得到那个疯子的青睐,再同意与自己合作,岳尚不愁把贺止拉下马。


    但事不遂人意,既然周送瞧不上他,贺止又与他断了来往,那就说明他也不过是个随手可弃的玩意儿,毫无重要性可言。


    不能为己所用,那便只有除掉他这一条路可走,敌国的皇子死了,想来对南林也是一大打击。


    想通一切的岳尚笑了一声,对下属说道:“可不能让他暴露了我们,你说是吗?”


    下属瞬间领略到了岳尚的意思,他头低得更甚,“是,属下明白。”


    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


    周送自收到信后神经便时刻紧绷,但一直无事发生,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当他再一次用膳时走神后,杜世忍不住关心询问:“殿下,您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的,难道又病了?”


    周送回过神,忙往嘴里塞了口饭,默默道:“没有。”


    杜世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悄悄屏退了众人,这才低声试探道:“莫不是因为陛下?”


    周送一惊,急忙反驳:“怎么可能!”


    对上杜世探究的眼神,周送无语凝噎,他该如何向他解释?


    杜世眼见自家殿下欲言又止,自认洞察了一切的他宽慰道:“陛下近来公务繁忙,奴才听说承德殿的烛火彻夜都亮着呢。”


    周送又默默夹了块青菜,“他繁忙与否,与我何干?”


    杜世见周送确实无意,只好噤了声,站在一旁伺候周送用膳。


    也不知是否因为几日没睡好觉,周送今日的身子格外疲累,早早就歇下了。


    然而睡梦之中他却并不安稳,他深觉身子沉重,想要清醒却又醒不过来,直到嘴里化开一阵清凉,他才慢慢从那种不受控制的状态中挣脱。


    屋外传来阵阵惊叫声,鼻间也萦绕着难闻的烧焦味道,周送睁开眼,就看到一人站在他床头。


    他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你是谁?!”


    说话间,周送突然呛咳起来,他这才注意到门口有浓烟进入,周送大骇,那群人难道想把他烧死在这里吗?


    “殿下莫怕,您还是先随属下出去吧,这里待不得了。”


    周送看向男人,他身穿黑色侍卫衣,左胸前佩戴着一个鹰纹铭牌,对他态度很恭敬,并不像是来取他命的。


    周送稍加思索就跟着人走了,这种情况下光靠他自己肯定是逃不出去的。


    正门火势汹涌,翻滚的热浪朝两人袭来,已经是走不得了,周送只能跟着他来到后门。


    好在后门的火远没有前门那样强势,男人抬脚把门踹开,房檐上的火星便直往下掉,周送竭力忍着才没有惊叫出声。


    男人把先前泼了茶水的披风盖在周送身上,道了声得罪后便扛起他一跃而过,两人终于从那座危险的房屋中逃了出来。


    周送的脚再次落到实地,他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燃起熊熊大火的宫殿,眼睛微红。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死在这儿了……


    夜晚的寒风冷得刺骨,他本就没来得及穿好衣服,身上还是一件湿了的披风,根本起不到什么御寒的作用。


    宫人们惊慌救火的样子在他眼前一一闪过,周送呼吸有些急促,渐渐升起的后怕几乎要淹没他整个人。


    是送信的人来杀他了,没想到自己日日提防,还是没有躲过。


    周送转头去找刚刚带他出火场的男人,想要问清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出现的如此巧合?然而人已不见踪影。


    这时,隐约听见远处有人喊:“圣上驾到!”


    贺止在看到火势浩大的主殿后面色不虞,在暗卫的指引下才找到了后门处的人,衣着单薄的周送呆呆站在那儿,像是被吓坏了。


    贺止走过去,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周送换上,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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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男人体温的披风瞬间就挡住了大半寒意。


    周送艰难转动着思绪,走过一趟鬼门关,这几日积压的害怕在他面前迸发成委屈,他抬眼,神情仍是惊惧,泪光盈盈地唤道:“陛下……”


    贺止面上有隐隐的怒意,但并没有在周送面前表现出来,眼前的人耳朵及脸颊都被冻红,头发也是未整理的凌乱,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贺止抬手轻抚他面颊,为他紧了紧披风的系带,沉声道:“别怕。”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男人沉稳的声音还是让周送心里涌起了暖意。


    他看向贺止身后,那个救过他的男人正安静地立在一旁,周送迟疑问道:“陛下,他……?”


    贺止明白他的疑惑,淡淡地说:“他是朕派去跟着你的暗卫,不必担心。”


    周送刚刚有些安定的心又因为这句话而悬起来了,他从未察觉到暗卫的存在,难道贺止派他来监视自己的?他什么时候来的?又监视了自己多久?


    周送的呼吸又有些不畅了,他看着贺止,一时无言。


    即使他做好了要面对危机的准备,但真正死里逃生后,周送还是委屈得想哭。


    为何身边总是危机四伏?为何自己就不能平静地生活呢?


    其他宫人依旧在尽职尽责地灭火,以免殃及池鱼。


    昭云殿此时是住不得了,贺止把受了惊吓的周送带回了自己的寝宫,周送后知后觉自己应该将一切坦白,但没想到贺止先一步看穿了他的意图,安抚道:“先去沐浴,出来再告诉朕你想说的。”


    周送轻轻点头,跟着宫人去了内殿。


    而贺止则留在原地,直到周送走远了,暗卫才上前说道:“陛下,他们先给殿下用了迷香,又设计支开了我们,显然是有备而来。”


    “属下中了计,险些没保护好殿下,请陛下责罚。”


    贺止眼神冰冷,“当然要罚,只是还不到时候。”


    “等肃清宫里的暗线,你们自行领罚。”


    暗卫并无怨言,恭敬道:“是。”


    贺止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他没想到那人的目标竟然是周送。


    而且还明目张胆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


    他登基不过四年,朝堂还未完全更替,宫里渗透些势力是正常的。


    反正宫内无趣,留着便留着了,说不准什么时候还能给他找些乐子。


    贺止懒得去管,也不屑管。


    可也不知是不是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助长了他们的声势,那些人近来愈发变本加厉了。


    这次想杀的还是南林的皇子,行事猖獗,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若不是提前派去了暗卫,周送的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周送来北麓不过十几日,若是真叫那些人得了逞,民间必然又是一阵口诛笔伐。


    即使贺止早已恶名在外,他也绝不允许有人把无谓的罪名加在自己身上。


    真当他是个软柿子吗?


    那些人莫不是忘了他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暗卫最擅察言观色,此刻便适时道:“纵火的人已经抓起来了,就在陛下的偏殿。”


    “走,去看看。”


    贺止的暴戾因子早已被压抑多时,他讽刺一笑。


    这宫里宫外,也是时候好好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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