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怎么了？”
青青蔓草已经向前走出几步，见姜月汐没有跟上，有些诧异地回过头。
“没什么。”
姜月汐把手中的导览图叠好，快步追了上去。
“姜姜，我们先去大雄宝殿上炷香吧，然后再去写许愿牌。”
普济寺很大，但好在姜月汐和青青蔓草是坐缆车上来的，节省了不少体力。
尽管京市周围大小寺庙繁多，但这里的香火非常旺盛，哪怕是工作日，前来参拜的香客依旧络绎不绝。
两人跟随着人群沿着石板主路走向大雄宝殿，排队等了一会儿，才请了三支香，烧完了香之后，沿着大殿旁边的小径一路向北。
这个时节，池塘里的睡莲开得正好，蓝色的花瓣被圆盘一样的叶片托着，浮在水面上，仿佛一盏盏静谧的瓷器。
池塘的周围有一圈用石柱制成的围栏，四角的石柱上雕刻着精美的纹饰，寓意松鹤延年。
微风中隐隐飘来似有若无的花香，偶尔伴随几声蝉鸣，哪怕心思再浮躁，波澜也会逐渐归于平静。
姜月汐深吸了口气，“青青，你刚才说很多人过来求姻缘？”
“是啊，来普济寺的人不是求健康就是求姻缘，不过我是因为后院的那棵许愿树才来的，把心中祈愿写在红纸上，再扔上去就会心想事成，听说如果能一次就扔中的话，实现愿望的几率会更高。”
青青蔓草跃跃欲试，“我来之前甚至找了攻略，争取一次就能扔上去。”
姜月汐倒是没在意后面几句话，她很困惑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既然很多人来求姻缘，那为什么姻缘果还剩那么多？”
“姜姜你说什么？什么剩了？”青青蔓草不解地侧目看向她。
“没什么。”姜月汐笑着摇了摇头。
可能就是冰块脸单纯人品不好吧。
在神域，月老是神职，每年也有完成的任务，简单来讲就是现实世界的kpi.
每促成一对姻缘，姻缘树上的果子就会消失一颗，变成红线绑在那对情侣的手上。
而最近几年，姻缘树上的果子越来越多，几乎到了滞销的程度。
也就是说尽管人们成天嚷着要脱单，到处求神拜佛招桃花，但真正谈了的少之又少。
若是放任姻缘果自由生长而没有消耗，不仅会把姻缘树压垮，就连掌管姻缘的月老也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姜月汐那次路过姻缘树，看到一根树枝马上就要被压断，好心帮他吃掉了那根树枝上的果子，她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异样，可第二天就被冰块脸月老扔下来渡劫，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的小伙伴告别。
尽管姜月汐清楚自己确实违反了天道规则，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服气，明明这条规则就不合理。
人家不愿意谈恋爱，难道还非要强行把两个人凑成一对，绑定在一起么？
月老没有强行绑定，完不成任务，就要去领罚，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在神域生活了一百年，其实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天道规则，但所有人都墨守成规，包括冰块脸在内，谁都没想过要打破那些规则。
“写许愿牌估计半个小时就好了。”青青蔓草没有察觉到姜月汐走神，“剩下的时间还可以在寺里逛逛，对了你想去求姻缘么，想的话我陪你去月老殿。”
“不用了，我不想要姻缘。”
姜月汐在来普济寺之前并不知道这里供奉了月老，否则她可能会考虑换个地方。
尽管清楚冰块脸不会时刻关注人间的供奉，但她路过对方的地界，还是想绕路走，否则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会做出什么不敬神明的行为。
目前香客们大多数集中在大雄宝殿，许愿树这边的人不多。
两人迈过拱形院门，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千年菩提。
夏日燥热的风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只要穿过这个院落，就被与生俱来的结界拒之门外，就连混着檀木气息的空气都变得凉爽。
沙沙作响的枝叶上挂满了绑着红纸的许愿牌，被红绳缠绕着，在风中轻轻摇晃摆动，偶尔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姜月汐和青青蔓草两人在门口的摊位上拿到了许愿牌和红纸。
旁边的长桌上贴心地提供了各种书写工具，毛笔，签字笔，铅笔。
姜月汐拿起一支毛笔，蘸了墨，认真地写下愿望。
“姜姜，你会写毛笔字？”
青青蔓草不方便看姜月汐的许愿笺，只是用余光瞄了一眼就飞速移开视线。
“我小时候也学过一段时间，但写的不好，后来就放弃了。”
她老老实实地用签字笔，一笔一划写得非常认真。
“嗯，其实我的字也很一般，之前经常写就习惯了。”
姜月汐写字是冰块脸月老教的，飘逸灵动的瘦金体，和对方给人的感觉一样仙风道骨，只可远观。
她举起手中的许愿笺微微抬起手放在阳光下照了照，墨迹很快就干了，红纸上点缀的金箔闪着细腻的微光，把她的愿望也染了一层金边。
青青蔓草也写完了愿望，两人用红绳将许愿笺和刻着如意的木牌绑在一起。
“我看攻略上说站在这个位置比较容易扔上去。”
青青蔓草拉着姜月汐走到一侧枝叶繁茂的位置，或许是大家都看了攻略，这边挂着的许愿牌也相对密集。
“我先试一下。”
她话音刚落，就迫不及待地扬起手，用力把许愿笺掷了出去。
只一瞬间，木牌稳稳挂在了枝叶上，树叶晃动发出簌簌的响声。
“耶！竟然真的一次就挂上去了。”
青青蔓草小声欢呼道。
“姜姜，你也在挂在这边的位置吧。”
姜月汐见青青蔓草投掷，感觉很轻松，也用力将手中的木牌抛了出去。
木牌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撞上了高处的树干，红绳却并未缠住枝叶，又飞速被弹了回来，还差一点砸到姜月汐的脑袋。
姜月汐微微偏过头，抬手稳稳接住掉落的许愿牌，侧目就迎上了青青蔓草惋惜的目光。
“没事的，三次之内都可以。”
姜月汐又扔了两次。
第三次的时候，她调整了一下角度，挑选了一根不算繁茂的树枝，把许愿牌重新抛了回去。
绑着红色签笺的木牌同样再次掉了下来，落在未来得及清扫的树叶上。
周围的气氛有一点点尴尬。
姜月汐弯腰捡起木牌，指尖摩挲着如意刻字的纹路，失落地轻叹了口气。
看来想尽快结束渡劫期的愿望被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