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上方停了几秒，林清鱼显然是看到这条消息了，她忙转头去看江司衡，他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屏幕，嘴角似乎还挂着不明所以的笑。
林清鱼心里顿时一阵发颤，慌忙将手机抽回，不敢去看他。
她心虚地垂眸疯狂眨眼，脑子飞快转着，最后也只是生硬地挤出了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我说我没有这个想法你信吗？”
本来还想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一下，却意外听见他回道：“我信。”
“啊？”这话倒是把林清鱼整不会了，不打算斥责无理取闹一下吗，这么好说话的啊。
听见她应的这一声，江司衡也有些疑惑了：“那我不信？”
“不。”林清鱼忙伸手隔空阻拦他的想法，“你信。”
江司衡低低笑了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
国庆的前一晚，老师要求林清鱼找几个在校的负责人给他们排个班放假这几天去检查活动室，结果大家都有安排了，最早的一个也得4号才能回来，无奈林清鱼只能把自己也排进去顶一下。
30号当晚林清鱼去检查活动室时，难得见活动室如此安静，基本都没什么人在，除了吉协还亮着灯。
林清鱼走了一圈没发现问题后，又拐到吉协活动室门口靠着墙，看向里边的肖塘问道：“人家都跑出去玩了，怎么你还在坚守阵地？”
肖塘原本在敲着鼓，见她又折回来，将鼓架放到一边，起了身坐到沙发上，笑得散漫：“你不也是？”
林清鱼双手抱臂，笑得牵强：“早知道留下来的要检查活动室，我连夜也给自己买动车票。”
肖塘闻言哼笑了声，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又掀起眼皮子来看她：“不打算坐会儿吗？”
林清鱼摆摆手：“我过会儿就要回去。”
又顿了下，自言自语道：“不对，我现在就要回去。”
肖塘没答话，脸上的笑渐渐收敛起来，那双对什么总是漫不经心的眼眸难有地染上几分认真，缓缓开口道：“林清鱼，你不是说你不追了吗？”
林清鱼疑惑地啊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是指什么事。她头微歪，抵在门沿上：“是没在追了啊。”
毕竟她现在就算突然又死灰复燃，但当着江司衡的面也不敢表现出来自己还喜欢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对方又开始抗拒地送自己第四次拒绝。
肖塘有些较真地接着追问道：“那万一，他喜欢你你也会拒绝？”
“他喜欢我？”这几个字林清鱼虽然从邝柠那里听了不下百遍，但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很新奇的。
肖塘补充道：“我指的是万一。”
林清鱼抿抿唇，还真认真思考起来了：“那我得考虑一下再答应吧。”
她对这事确实不自信，说出这话来自己都想笑。
蓦然察觉手机在震，她点开来看，是婶婶发过来的，说自己的学生证落在柜子里边忘记收走了。
因为最近并没有需要用到学生证的地方，也不怪林清鱼近一个月都没察觉自己学生证往带了，她忙回复道：麻烦婶婶啦，我明天过去取一下。
收起手机后，同肖塘说了句走了后，转身离开活动室。
隔天一早，林清鱼起来化了个妆。
倒不是说出门有多讲究，而是在昨晚邝柠给她发的班级统计国庆离校情况的表格里，看到江司衡国庆回家的填写信息。
就在同一栋小区，她不能保证自己时间掐得准，碰不见他。因为比赛的这段时间太赶，她总是随便扎了个头就出门了，这会儿难得有时间，总得刷新一下他的印象。
换完衣服后，对着镜子照了照，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目光不经意一瞥，瞧见了桌上的那对耳环，她好像知道缺什么了。
整理好后，她打了辆车到地铁站，打算坐地铁过去。
一直到思桐区，一路上到小区的7栋8楼里，都没瞧见江司衡。取完学生证，刚进电梯，林清鱼就暗想失策了，尽管她嘴上说着不想看见他，但好不容易化了个全妆，怎么着也得发挥个作用吧。
说不准呢，一会儿下到下一楼层忽地他就进来了，像第一次一样。
然而电梯一路到一楼，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林清鱼顿时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一路往前走着，一边拿着手机照着自己。摄像头里的那张脸尽管委屈地微微拧巴着，但掩盖不住的好看。
江司衡不感到遗憾吗，自己难得出门化了妆，结果他连自己的面都没见着。
她对着相机摸了摸自己鼻梁点的那颗痣，真是白瞎自己这么用心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刚要低骂一声，小腿忽地传来一股毛茸茸的触感。
林清鱼顿时不敢动，视线僵硬着从手机屏幕上移到自己的身下。看见那只熟悉的萨摩耶时，她瞬时愣了一下，慢慢地将目光移到自己身前，方才被自己吐槽的主人公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前。
江司衡瞥了眼林清鱼手上的学生证，大致明了她来的目的，弯着眉眼，温煦地开口道：“下午好。”
刚才还骂着人呢，这会儿突然出现了，林清鱼还是有些尴尬的，僵笑了下，忙半蹲下假装陪哼哼玩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好在哼哼很配合，总爱这边蹭蹭她那边蹭蹭她的，一下子把林清鱼的心虚也转移不见了。
她来回顺了顺哼哼那松软的毛发，声音不自觉夹了起来：“哎呀，怎么对姐姐这么热情呀。”
哼哼嗷嗷了两声，像在回应她，只不过林清鱼听不懂。但下一刻，一句她听得到的话从头顶传来：“他还，挺喜欢你的。”
林清鱼怔了下，目光上抬，正好撞上江司衡的视线。
停滞几秒，林清鱼率先移开，起身整理了下头发后，侧着头回应道：“我当然知道啦。”
她偷偷吐了口气，又慢慢将目光挪向他，故作坦然道：“你别误会，我就是来取个学生证的，我待会儿就要回去。”
然后，她就听到了意料外的一句：“不打算多待一会儿吗？”
她神色一顿，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江司衡润了下嘴唇，语气平淡：“要不要留下来陪哼哼玩会儿，晚上，我们再一块儿回去。”
林清鱼抓住了重点：“我们？你晚上就要回学校了？不打算在家多待两天吗？”
知道这么说很突兀，江司衡解释道：“我只是回来见哼哼一面，而且，还有比赛要搞呢。”
林清鱼哦了声，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
晚上，下了地铁后，两人是打车回的学校。
车子并未停在生活区门口，因为林清鱼还要检查活动室，所以是选在教学区门口停下。
下了车，正要进校门，迎面走来肖塘。
林清鱼随手和他打了个招呼，又听他问道：“检查活动室？”
林清鱼嗯了声，反问道：“你要回去了啊？”
肖塘笑了笑，耐心地指了个方向：“出来买晚餐，你要不要吃？”
林清鱼摆摆手：“我吃过了。”
怕一会儿检查完时间太晚，她没在这闲聊的心思，刚要抬步，又听肖塘说了句：“她要去活动室，你也要一起？”
语气里不加掩饰的敌意。
她回头，肖塘的目光此刻已经转到江司衡身上，眼尾微微眯起，唇角还扯着不屑一顾的笑。
江司衡面不改色地迎上他的视线，意外地夹杂着一丝厉色，镇定自若地回道：“我有东西落102了。”
林清鱼隐隐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似乎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但又摸不着两人的矛盾是从何而来。
正要开口调和，肖塘忽地将视线移向她，声音轻了下来：“耳环，很适合你。”
林清鱼怔愣地嗯了声，讷讷回应道：“那我先走了。”
说罢，有些困惑地扶着脑袋朝活动室走去。
检查完所有活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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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正要往长廊的尽头走去，忽地看到肖塘买完河粉走来，林清鱼忍不住说了句：“这么快？”
肖塘只是轻轻笑了声，回复道：“饿得慌。”
注意到他的视线从自己身上逐渐往后，林清鱼下意识跟着向后看去，江司衡刚好从102出来，手里多了个水杯，林清鱼认得出是他的。
经过两人时，江司衡似乎并没有因为方才校门口的那事而不高兴，笑着同林清鱼说道：“先走了。”
林清鱼哦了声，待他走远，她转而看向肖塘，皱眉询问道：“你怎么回事啊？”
肖塘这会儿开始装无辜：“什么？”
以为他真没懂自己的意思，林清鱼解释道：“就是刚刚啊，怎么火药味那么冲？”
肖塘身子一歪，倚着墙面说道：“这不是帮你出口恶气嘛。”
林清鱼眨眨眼，分不清这话的虚实，但毕竟两人关系好，看不惯朋友受苦所以帮忙出口气好像也说得过去。
她嘶了声，犹疑又接受了这番说辞，蓦地又提醒道：“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啊，我还以为要打架了。”
肖塘忙不迭说了声错了，脸上却丝毫没有认错的样子。
因为时间不早了，她玩了一天也有些累，同他道完别后就离开了。
*
翌日上午，林清鱼洗漱完就坐在椅子上开始写代码。
写了一会儿，忽然记起前些天金铖让她再加做一个数据分析的板块，当时因为在开会，问得不是很深。这两天在朋友圈里看到金铖出去旅游的消息，也不好去打搅人家的兴致，索性便同江司衡询问了下这个板块的情况。
然而江司衡并没有直接回她这个问题，反倒问了句：方便吗？
卡布奇诺就是好【什么？】
JS.h【线下见面说？可能会讲得更清楚些】
林清鱼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回了个好。
江司衡这会儿仿佛就在外边，很快给她发了个教室号过来。
毕竟是自己问人家，也不好让人家等太久，匆匆收拾了下自己就提着电脑出门了。
到教室时，江司衡正在忙着敲键盘，林清鱼没好意思叫他，便自己先找了个位置把电脑拿出来。
刚坐下的瞬间，江司衡忽地起身朝她走来。
她回头瞄了眼，不等他走近，忙将界面打开准备好。
几秒，江司衡在她身边停下，左手扶着桌角，俯下身子问道：“是哪里有问题？”
林清鱼忙点开个人中心界面，又将上次金铖同她说的模棱两可的话调出来给江司衡看，说道：“就是这一块儿不是说要增加一个数据分析功能嘛，这个功能主要是干嘛的？”
毕竟是做界面设计的，不搞清楚功能，她没法去构思这个功能的界面要怎么做。
江司衡声音不重，很耐心地同她解释道：“这个是临时加的，主要是想做一个板块来可视化用户题库中的知识点分布情况以及复习进度，这个分布情况你可以搞个饼状图就行，然后颜色区别尽量大一些。”
因为金铖旅游前，两人聊了很多地方，但还没来得及召集大家开会，这会儿抓着机会就先同林清鱼说明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了解清楚后，林清鱼蓦地觉得就因为这个事跑来跑去好像有点麻烦，索性先留在教室接着改项目，有问题也能第一时间找江司衡问清楚。
只是说完，江司衡似乎没有要回原座位的意思，看了她片刻，忽然开口问道：“你吃早饭了吗？”
林清鱼这会儿注意力全在满屏的代码上，闻言随口应道：“还没啊。”
她顿了下，忽地反应过来，忙补充道：“但是我是因为不饿。”
江司衡嗯了声，没说什么，像是要往他放电脑的座位回去。
林清鱼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再管。
忙了好一会儿，觉得脖子有些酸，她抬起来，随意地往旁边一看，左后方那台电脑前已经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