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站在现在的位置，想听听还能不能听到别的。可惜没有，刚刚那句就是小朋友们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说完这句以后，他们的声音很小，云茸茸完全听不见说什么了。
听不到她也不慌，刚才想回家这会儿不想了，找了个地方坐着，想看看钱家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钱家因为没分家人多，一家子的人分在了两艘船上。
两艘船一个是过半了回来的，一个是只剩最后几个了才回来的。
方隐年他们回来得早，在他们前面就一两条船。
明明云茸茸站得不近，方隐年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来，不过此时不是聊天的时候，他很快就把眼睛收了回来。他得帮着卸货，还要收船检查船。
方隐年他们在岸边忙着，云茸茸则是顶着太阳回了家。
和上次一样，今天是杏子做饭，杏子没玩多久就回来了。
她悄悄地跑到了云茸茸身边：“二婶，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她注意到了二婶中间有一次离他们特别近，那会儿刚好有人说话很大声。
“听到什么？你们打赌啊？”赌博这个事儿，云茸茸小时候是常见的，她有一个亲戚，就是赌博欠债，还跑到她们家来借钱了。
小时候爸爸就对她说了，她们这种家庭，赌博和毒品那是绝对不可以碰的。她们都不能碰，杏子就更不用说了。
杏子抿了抿嘴唇，她有些害怕：“二婶，你别告诉我其他人，我们就是赌今天赶海找到的东西，没有别的。”
杏子今年已经挺高了，云茸茸拉了个凳子放到杏子跟前：“来，坐。”
她给自己也拉了一条凳子，两人相对而坐，杏子能够看到她的眼睛，里面满是严肃。
杏子不安地绞着衣角。
“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打赌是什么时候吗？”
杏子喏喏地回答道：“两三年前，我们记不清楚。”
“当时你们有赌什么东西吗？”
杏子摇头：“没有。”当时只是随便说着玩的。
云茸茸引导地说道：“你看，一开始你们只是说着玩的，现在你们就用东西做赌注，再往后你们赌的东西是不是会越来越大？”
杏子摇头，想说自己不会，可是她又想起近两年在逐渐加码。
到底是个孩子，云茸茸严肃着教了道理，就要安抚，放缓了声音说道：“杏子，这次的事儿我就不给你爸爸妈妈说了，但是以后你不能和他们玩这个游戏知道吗？赌博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自己也知道对不对。”
杏子点头：“知道了。”
云茸茸点到即止，怕说多了惹人烦：“走吧，去做饭去吧。”
自从杏子第一次做饭做得还不错以后，王梅后面出海就让杏子做饭了。
云茸茸也会去搭把手，别的不会，洗个菜还是没有问题的。
杏子时间估计得差不多，饭刚做好王梅她们就回来了。
方隐年他们照常吃得很快，吃完以后就出门了，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云茸茸已经知道这是送鱼去了。
出海虽然累，但是吃得也好，中午大家忙都是将就着吃，到了晚上可就是王梅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吃着吃着，王梅想起了老四：“也不知道老四在学校怎么样了。”
距离上次老四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按理来说，最近改回来要生活费了。
云茸茸对老四回不回来没什么感觉，曲英倒是希望老四赶紧回来。
以前曲英是最不希望老四回来的，因为每次老四回来，都意味着要拿一笔钱出去。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这一次老四回来，就能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到时候只要一怂恿，分家肯定是妥妥的。
要么怎么说，有些人不经念叨呢。
方向阳读书的地方在县城，因为离家远，还要路费，方向阳都是一个月才回一次家。
“向阳，你明天要回家吗？”问话的是睡在方向阳上铺的人，他就是县城本地人，不过他们家孩子多，他身为家里不上不下那个，日子还没有方向阳好过。
要么说方向阳这人命好呢，虽然自己没啥能力，但是爸妈宠着他，还有个出息的哥哥，父母拿着哥哥的孝敬钱把他养得好好的。
方向阳点头，明天肯定是要回家的：“得回去一趟，该要生活费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石头，你家里给你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吗？”
石头虽说不受宠，但是是县城里长大的，消息灵通，说不定就有什么内部消息了。
石头苦笑着摇头：“哪有什么工作给我，等着毕了业，我还是老老实实下乡吧。”
他有时候是真的羡慕方向阳，自己身为城里人，都没有钱买个工作，方向阳这个农村的，靠着哥哥当兵那点钱，已经开始考虑在哪里找个工作了。
关键是他自己对工作还不上心，让他多出去打听打听，他都嫌天气热不想走。
就等到天上的工作掉下来呢。
不过心里再是怎么不舒服，石头也还是感谢方向阳这几年给他带的吃的，提醒道：“你也对找工作的事情多多上心，等毕业以后再找可就更难了。”
方向阳还真的不怎么担心工作的事情：“嗨，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就让我哥帮帮忙，实在不行，我也能回村里。”他本身就是农村的，没有下乡的困扰。
别人下乡叫吃苦，他那叫回家，回家以后有爸妈养着，他什么都不用干就有吃有喝的。他还没进城的时候对城里的工作很向往，等到真的来了这边以后，才发现城里的工作不是所有的都是轻松体面的，大部分也是又苦又累的。
虽说比乡下种地好不少，可是对他来说还是有些累了。
石头按下了心中的不舒服，你看，有些人避之不及的正是他求而不得的，算了，就当结个善缘：“我家里人最近打听到有一户人家在卖工作，是罐头厂的技术工，厂里的福利待遇都不错，就是价格贵了些，要八百，我们家是给不起的，你看看你们家要不要去联系联系。”
方向阳一听是罐头厂的，就有些不愿意，罐头厂的技术工，这要是他去接了班，前期肯定是学徒工。要慢慢学技术才能往上走，这听着就又苦又累。
“我再考虑考虑。”方向阳皱着眉头答应了。
石头：“那你得尽快，这个工作虽然缺点多，但是优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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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罐头厂发展还是不错的，这要是晚了可就被别人抢先了。”
方向阳打着手电筒，翻开了自己昨晚熬夜没看完的书：“知道了。”回答得敷衍，明显心思不在这件事儿上面了。
云茸茸一直等到了晚上，才和方隐年说道他们打赌的事情，既说了杏子打赌的事情，也说了钱家回来得慢的事儿。
方隐年开始在心中串联自己得到的消息，目前各个点都冒出了一些端倪，但是就是还差一条线串联起来。
不能着急，已经多了很多线索了。
“今天我去镇上，顺便去邮局看了一眼，没有你的信寄过来。”
答案在预料之内，云茸茸比较意外的是，方隐年居然会去帮她看信，她都没有主动提过：“谢谢你。”
云茸茸仰着笑脸，方隐年被她的笑容闪到了眼睛，悄无声息地避开：“不用谢，都是朋友。”
云茸茸看到了方隐年的闪避，她又一次当作没看见。
明明是假夫妻，睡觉前两人却总有很多事儿做，也有很多的聊天内容，比很多真夫妻话还多。
方隐年没觉得不对，云茸茸却感觉到了。
事实上，方隐年是真的没发现不对吗，还真不见得。
云茸茸一觉好眠，方隐年翻转了好一阵，才按捺住了不该有的想法，睡了过去。
方向阳早上吃完饭就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到家里的时候正好是准备做午饭的时候。
王梅听到方向阳的声音，很快就从厨房走了出来：“哎哟，瘦了瘦了，刚好家里还有昨天捞的海鲜，中午多吃点补补。”
云茸茸在心中反驳，哪里瘦了，看着比以前胖了才是，脸都浮肿了些。
虽然两人没见过几次，但是这个她肯定没记错。
“妈，你也瘦了，是不是最近在家没有好好吃饭？”方向阳在王梅跟前，自小就嘴甜会哄人，这种话可以说是张口就来。
王梅想起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儿：“哪有心思好好吃饭哦，你二哥的民兵队长都当不了了，你的工作也没个着落。”
这些事儿王梅想起来就愁，特别是后一件事儿。
她把方向阳拉到了旁边：“儿啊，你这个工作的事情还没有一点着落啊？”
方向阳不太想去罐头厂，但是二哥当不了民兵队长了，也不知道影不影响给他介绍工作，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二哥怎么就当不了了？”
“还不是娶了你嫂子，她的成分你也知道，然后被李志那个缺德的玩意给举报了。”王梅说起这个就眉头紧锁。
方向阳：“那之前说让二哥给我介绍工作，还能行吗？”怎么就这个时候举报呢，要是再晚点也行啊。
王梅想起最近几次方隐年提出来的分家：“你二哥有了媳妇忘了娘，以前从来不说分家的，最近提出来好几次了，你这工作的事儿我也说不准啊。”
方向阳原来想着回村，父母手里每个月有二哥给的八块钱，养个他还是可以的，现在没了二哥的钱，父母愿意养，大哥二哥肯定有意见。
之前觉得城里那个工作不行，现在想着要不先试试。
“有一个工作，罐头厂的，就是有点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