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走出帅帐,看着洛阳城头,恍惚之间,洛阳上空竟有一片金黄色光芒笼罩。
他知道,这其实就是洛阳城头火光太盛,映照黑夜的效果。
但放在当下,总有一种大汉国运未消之感,颇有几分神秘色彩。
沉默良久,张天突然哈哈一笑:“罢了,一屋不平,何以平天下?”
说罢,反身回营,奋笔疾书,不多时,一份帛书书写完成,随后递给太史慈。
“三哥,你箭术了得,明日一早便由你将此帛书射上城头!”
太史慈接过一看,郑重点头。
这是一份罢兵条件,张天愿意罢兵,但向大汉朝廷提出三个条件。
其一:礼送张角和张梁二人遗体,交出皇甫嵩和曹操二人。
其二:承认青、幽、并、冀四州之地归属黄巾军,两军罢战。
四州之地,想要返回大汉治下的百姓,黄巾军愿意放开道路,让他们离去。
其三:赔偿黄巾军粮草百万石,作为战争赔款。
这其中不难看出,张天是在漫天要价,但在这个时候,张天相信,以如今大汉的底蕴和其面临的诸多困难,刘宏一定会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同意罢战。
毕竟,若是张天继续猛攻,这洛阳,也不是一定牢不可破。
尤其是在今日汉军大败,十七万大军折损近半的形势之下。
第二天,一根箭矢嗖的一声钉在城头龙柱之上,入木三分。
太史慈在万众瞩目之中潇洒离去。
箭矢上的布帛很快就被送入皇宫。
昨日,皇甫嵩大败,刘宏再次被气得吐血晕死过去。
这才刚刚醒来,张让就将这份布帛呈给了刘宏。
看完之后,刘宏神色复杂的看向张让:“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张让躬身道:“今早敌军将此帛书射上城头,正好被奴婢家中外侄在巡城之时看到,便火速送了过来,奴婢已严令其保密,尚且无人知晓。”
刘宏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意动,又继续道:“让父,你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置?”
张让早就看过了上面的内容,也知道刘宏会问自己,心中早已有了腹稿。
“陛下,奴婢以为,这张天提出的三个条件,必定有回旋之余地。
不若派人出去,与之协商,尽全力争取利益?”
刘宏叹息一声,看向张让:“如此说来,让父是认同与黄巾贼和谈?”
张让闻言一愣,他只想着张天既然愿意撤兵罢战,这是滔天大喜。
只是这三个条件稍微苛刻了些,可以派人前去讨价还价一番。
却没想过拒绝和谈的问题。
在他看来,你都被人打到家门口了,昨日又是大败,险些败光了洛阳家底。
还有,如今朝廷大军缺钱缺粮,一直依赖世家支撑,为此都快熬白了头发。
现在对方给你机会,你还不赶紧抓住?
不等张让说话,刘宏又道:“召集群臣,宣德殿朝议。”
“喏!”
半个时辰之后,刘宏在张让与赵忠二人得搀扶下,来到宣德殿坐下。
洛阳百官早已列队等候。
皇甫嵩披头散发,双眼血红的跪伏在中央:“陛下!老臣有罪,愧对陛下重信,无颜面对陛下,请陛下赐死!”
刘宏皱眉看着皇甫嵩,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但还是挥挥手虚弱道:“你且退下吧,今日朕要与诸位爱卿商议大事,闲杂人等退让。”
皇甫嵩闻言,如遭雷击!
闲杂人等?
他成了闲杂人等了?
讽刺啊!自己兢兢业业为国尽忠,南征北战,也算战功赫赫。
却不曾想,因为一次大败,竟成了闲杂人等?
以头抢地,皇甫嵩内心再如何委屈,也只得退去。
刘宏看着皇甫嵩离去的落寞背影,始终面无表情。
他看向人群之中的曹操,随后又道:“昨日参战之人全都退下吧,尔等昨日一战,大败而归,今日回去好好整顿军务,牢记昨日之耻!”
曹操原本感受到刘宏的目光,顿觉脖子一凉,但听到刘宏后面的话,又长长松了口气。
让他们回去整顿军务,就是不打算问罪于他们。
这时候,哪怕众人都有些同情皇甫嵩,也是不敢说话的。
等曹操等人走后,刘宏看向张让,让他将那份帛书递给众臣阅览。
之所以屏退皇甫嵩和曹操等人,是因为刘宏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两人交出去。
不多时,大殿之中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之声。
随后,有人开始怒骂张天无耻,有人也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交换意见。
但刘宏不开口,任何人也不敢提同意议和之事。
一下子割让四周之地,那可是撅祖宗坟墓的事情,他们怎敢开口?
等了一会儿,见所有大臣都看过一遍之后,刘宏这才坐直了身体。
众臣见状,纷纷闭嘴,大殿之内顿时一静,刘宏缓缓开口:“诸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可直言不讳。”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要说打吧,他们没有任何底气,如今除了在兖州作战的朱儁大军可以叫回来增援之外,他们没有多少可用之兵。
可朱儁能撤吗?
不能!一旦朱儁撤兵,那就意味着放弃整个东面战扬,任由黄巾军大举南下,占领兖州、豫州、徐州、扬州、乃至荆州!
到时候还谈个屁啊!大汉都要亡啦!
可要说不打吧,可张天这要的也实在太多了些,皇甫嵩和曹操二人虽然可以送出去,但却不能送!
一旦送出去,无异于寒尽天下向汉之人的人心!
为了苟且偷生,连功臣都可以出卖,那这大汉,谁还为你卖命?
这要他们怎么说?
见久久无人开口,刘宏看向张让,让他发挥最强嘴替的作用。
张让内心一苦,但还是硬着头皮躬身道:“陛下,奴婢以为,万不可答应张天所有条款。
例如征南将军皇甫嵩与安南将军曹操二人,万不可送出去!
至于其他,可命一大臣,携张角、张梁二贼尸体,出城与张天商谈,减少割地赔款之事,争取最大权益!”
张让说完,双眼一闭,等待着群臣的口诛笔伐。
果然,张让话音一落,群臣就开始骂骂咧咧的吵了起来。
何进大怒道:“阉狗误国!怎敢与逆贼和谈?你要做甚?是想要割让大汉土地,让贼寇立国吗?”
刘焉也是大声责难道:“阉狗!我汉家基业,尺寸不得出让!请陛下诛杀此寮!”
刘宏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不由被众臣气乐了。
他娘的,方才叫你们说,你们一个个装聋作哑,现在嘴替一开口,你们就口诛笔伐,说他阉狗误国。
有本事你们倒是拿出个章程来呀!
挥挥手,刘宏压下众人喝骂之声,淡淡开口道:“好!既如此,诸位都不愿求和,那便战!
既然要战,那何人领兵?何人可筹集粮草?站出来,说话!”
闻言,大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刘宏看向何进:“大将军,职责所在,不知你可能接此重任?”
何进闻言,顿时一慌,突然捂着肚子大连道:“陛下!微臣近日偶感风寒,实在无力征战。”
入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