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份爱“无聊，玩玩。”
比标题更令廖方仪惊掉下巴的是，正文里如同闹着玩儿般的寥寥几字——
季昼及团队无条件配合明绮方工作内容。
甚至下面还印了个天选娱乐的公章。
她是不是看花眼了。
公章是可以盖在这样错漏百出的内容上面的吗？
天选娱乐作为业内龙头都没有法务部的吗？
这样发难道不相当于主动给她们递了卖身契？
而且就这么两句话，有什么发个pdf的必要！
此时的廖方仪还不知道相比来讲，需要加盖公章其实并非曾英喆执意生成份pdf文件的原因。
而这件事背后的真实理由是——
他因难以启齿而没眼把这段离谱的文字发在聊天窗，所以才额外采取了一道加密掩饰的鸵鸟心态。
这一略显荒诞的插曲直接让廖方仪拨通了曾英喆的微信语音。
隔着手机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廖方仪主动提议今晚做局宴请，恭候赏光。
预约好位置后，廖方仪又马不停蹄地通知刚回家的明绮晚上准时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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籣膳是沪市闹中取静的一处经典粤菜宴请餐厅，私人独栋别墅包厢装修古朴雅致，以口味独到正宗闻名，凡出入人士无不位居社会各界名流。
而会现身此处的非富即贵，这些人大多从商，资产堆叠到一定程度的富商对待娱乐圈明星的态度反而并没有普通大众的狂热。
即便面对面经过，也难给特殊青睐关怀之眼。
明绮对这些并无深入了解，她过往出入此类场合不多，同类合作大多是由经纪人仪姐对接，而她只需要负责好荧幕前的分内之事。
剩下与合作演员的碰面交流也均在剧组内部，鲜少有诸如此次般的私下会面。
会面具体事宜仍不明朗，明绮想了想，为保险起见，她在戴好的口罩上面，又多压了顶浅米色的渔夫帽。
鉴于季昼那边只有季昼和曾英喆两个人，廖方仪担心她们这边参与的人太多反而适得其反，有排场过大之嫌，所以安排灿灿把开车送明绮到餐厅后独自先去吃饭，等她们回程时再行联系。
而另一边。
一向自诩老成持重的曾英喆罕见烦恼到煞费苦心。
在来的路上，他微僵的脸色下是焦虑到团团转的内心。
他手边没有镜子，因而看不见自己眉宇间全然被凝重铺满，又像是要赴鸿门宴一般喋喋不休地朝季昼千叮万嘱。
跟个复读机似的，话里话外说的无非是底线不能太低，要显示出他们这边的逼格。
……
盖着公章的无条件配合书都发人家那边去了，还能有什么逼格。
只是季昼没点破这能凭空让经纪人炸毛的客观事实。
走走说说一路不停，一直到踏足包厢前夕，曾英喆还在轻声朝季昼碎碎念——
对方无论说什么先别迫不及待地答应，让季昼也为自己多考虑，尽量配合他的眼色行事。
被他嗡嗡的声音吵的脑袋疼，季昼紧接着揉了揉眉心，“你先进吧。”
曾英喆一脸懵地拦人，“你去哪？”
“洗手间。”
曾英喆想了想，季昼晚一点登场对拿捏派头作用积极，他先进去探探虚实也好。
因而他只是叮嘱了句，“小心点，别被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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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去洗手间旗号的男人无所事事地待在走廊尽头发着呆，一抹倩影就在这时蓦然映入眼帘。
明绮不知道包厢里季昼和他的经纪人有没有到，随着距离拉近的紧张愈发焦灼，此刻她还在外面最后一遍思想准备建设中。
倒不是说曾经对季昼的印象有多高冷，只是他作为名副其实的影帝，又刚在几个小时前欣赏了她一摊烂泥的表演。
结果如今忽的一个馅饼骤然砸她头上，说她幸运地获得了本剧女主的角色，甚至对手戏演员还是演技教科书级别的季昼。
这导致明绮内心里总有些因拖后腿产生的难以面对的负罪感。
在此之前，除去在校偶有的擦肩，或出席的圈内盛典上作为茫茫嘉宾中的两个名字，这些都是隔着乌泱泱一大群人的遥遥一瞥。
真正儿八经算起来，两人已经有接近五六年的时间没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单独碰面。
洗手间外半身镜内的明绮一身休闲风长裙，搭配件低饱和度的奶油黄的针织开衫，气质温婉淡雅，又有种纯粹暖阳般蓬勃的浪漫。
她的口罩也是浅薄的素色系，压着平顶棉麻的渔夫帽的脑袋被遮了轮廓，只余一双弯弯杏眼在外面。
即便如此，季昼一眼就能凭直觉认出来。
见到季昼，明绮同样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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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监控的安全通道里绝不是什么公众人物谈话的好地点，尽管明绮依旧未露真面，但知名度更高的那个大张旗鼓的样子显然并不在意有可能被认出来的问题。
没人知道在背无人处，季昼才能泄露一点人前所不能的情绪。
“好久不见”，明绮公事公办打招呼的语气体面，许久未见的寒暄揉在客气且疏离的语调里，“今天看到你在试镜现场，但我没想到浮花的男主定的是你。”
她仔细端量着他的神情，“你怎么忽然开始接电视剧了？”
“无聊”，季昼眉眼懒怠地倚在墙边，半弓着的身子尽显随性姿态，“玩玩。”
一副游戏人间的妖孽样。
明绮没点评他这副事业上随心所欲的做派，忽地想到什么，又老老实实地跟他说，“你经纪人跟仪姐沟通的事，她跟我提了一点儿。”
她飞快地瞥季昼一眼，细声问询，“他是不是发错了？”
季昼缓缓张口，目光落在她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上：“你不愿意？”
“不是。”明绮下意识先否了。
不过他这一问莫名让明绮无形中似是蛮有压力，她垂眼，声音有点轻，“我是觉得你各方面都达到顶级了，好像没有必要再做和人绑定这些。”
“对我评价还挺高”，季昼眼尾稍稍扬着，语气挺松快道，“不过这不是还没演过电视剧？”
“所在在这方面我还没入门”，两秒过去，他轻咳一下，“所以还得麻烦明老师——”
“多费心带带我这个新人。”
明绮：“……”
-
被安上了“前辈”和“新人”头衔的两个人前后脚错开回到包厢时，廖方仪和曾英喆的合作意愿刚起了个头。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明绮和季昼绑定之后明绮显然都是受益更多的一方，季昼口碑有实绩强，先前也没跟其他人炒过cp。
最重要的一条——
在这个圈子里背景足够干净。
许子硕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廖方仪再为明绮挑选合作对象时难免优先把私生活方面塌房的可能性纳入置顶考量范畴。
当季昼自身即为资本中的一员时，背后自然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所谓金主。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季昼基础庞大的粉丝群可谓是把双刃剑。
若用的好，能在强强联合下迅速让明绮的知名度再登上一个新台阶，若是用的不好，遭受反噬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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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可能。
而这取决于在大众眼中，谁是这段“感情”中更主动的一方。
廖方仪不是没见过公开场合季昼对女明星拽的和二五八万没差的德行，自然在心里对这条画上了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无论如何，明绮绝对不能做倒贴的那个。
这是廖方仪谈判的底线所在。
网络世界总是对女性要求更为严格，哪怕明绮有一点点更上赶着的迹象，廖方仪都能想象出网友会敲出怎样的恶毒语言。
至于季昼主动会如何——
那并不在她考虑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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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喆尽管平时瞧着不靠谱，正式场合还是有专业经纪人素养的。
明绮踏入包厢的时候，先看到的就是一席正装的男人。
他瞧着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不笑的时候有种沉稳成熟的气质，散发着风度翩翩的绅士魅力，只是一开口，风度就变了味道。
见明绮过来，他挤出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这一记笑莫名闪烁着熟稔的光芒。
不知是否是明绮的错觉，她总依稀觉着，曾英喆待她的神态表情似乎不像对素未谋面合作伙伴，反而多了几许似早已敞开心扉的融洽。
简单打过招呼，季昼便推门而入。
商务洽谈无酒不成，廖方仪谈合作的诚意摆的很足，不过她点的酒还没开封，便被季昼叫停了动作。
男人声音闲闲淡淡的，“不用喝酒。”
“私人局，我们随意一点就好。”
约莫是看廖方仪一时卡在那里没反应过来，他又主动建议，“听说这家的养颜羹不错，不知廖总和明老师有没有兴趣尝尝？”
于是两位“不熟”明星间拖家带口的谈判，无形中化成了一顿唠嗑形式的家常便饭。
主要是曾英喆和廖方仪在说。
饭过半饱，合作大致框架顺利敲定后，廖方仪又就一些细节问题跟对方做细致的确认：
“炒cp这事儿不用急，最好等到他们杀青后电视剧进入宣传期，不然双方粉丝可能会被激起逆反心理。”
曾英喆现在是个没有感情的应和机器，“是是是，听你们的。”
廖方仪瞥了眼季昼，他心不在焉地飘着眼神，但顺着他视线方向捋过去，好像看的是明绮？
廖方仪试着叫他：“季老师。”
季昼立刻收回眼，专心地把目光挪到她的方向，“嗯？”
廖方仪：“季老师之前可能没有炒cp的经验，我想到时候你这边对小绮稍微主动点，不知道您看可不可以？”
季昼：“没问题。”
过于斩钉截铁的回答弄的廖方仪一愣，她随即补充：“具体大概是体现出小绮和别人的不一样，一般是若隐若现的肢体触碰，含情脉脉望向对方的表情，可能还会有些微博营业等。”
“具体我们到时候遇到再根据情况沟通，您看？”
“可以。”
过于顺畅的沟通廖方仪心下大喜，不过她面上还维持着正当：“好好，那不然我们建个群？”
“我和曾总把你们俩拉进来，你们也互相加个好友。”
闻言，明绮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就听对面的男人没片刻停顿地开口，“早加过了。”
廖方仪：“？？！”
在自家经纪人一脸惊骇望过来的同时，季昼的视线也落在了明绮身上。
“原来你经纪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么？”
在令廖方仪内心狂掀波涛的惊天误解即将盖棺定论时，季昼才慢悠悠地补齐了方才没说完的话——
“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