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迦尔离开的第一时间,莉莉丝就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无他,只是因为类似的问题情况实在太多——她受够了偶尔的心软慈悲导致的后果,谁知道那扇门再慢一会关上会爬进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女人关了门,对门外的情况稍有了解后,她开始腾出更多的注意力观察这房间的其它细节,装潢精致奢华,可惜没有太多报纸书刊之类的文字类东西可供参考,那么趁着那年轻人离开的功夫再出去看看?
莉莉丝看了一眼被她放回原处的监听设备,觉得就现在来说,这好像不是个好主意。
那设备仍在正常地运行中,并将自己检测到的一切信息原封不动的传回最终的目的地——
*
船首的某个特殊房间内,地面上电线交错,人员匆匆往来,尽是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巨大的屏幕上分出了数十个不同的监控区域,从外围甲板到下面的控制室,当然占据最多的还是船舱内部的房间:
若是在上面侍奉忙碌的侍者来看上一眼,就能发现这其中大部分房间装潢都相差不大,完全称得上一模一样的精致华美,在不同的镜头下切换出的却是一种奢侈的敷衍。
各自房间内的主人反应不同,这些娇柔的omega大多数都是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艘船上的,或是于角落中哀哀哭泣,或是对着窗外长久的沉默,或是开始兴奋,尖叫,兴致勃勃地打扮着自己,想为接下来的见面争取一个不错的好印象。
……
在监控器前轮值的年轻beta禁不住打了个哈欠,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枯燥又无聊的工作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月的时间,他也从一开始对着屏幕的战战兢兢变成了现在的毫无反应,甚至有些不合时宜地,对着监控摄像头之下的这些柔弱omega生出了几分悲悯的同情心:
无论她们在镜头下有意无意地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本质上在看着她们、挑选她们的也都不是她们心心念念的那位大人物,而是这些尊贵的温室娇花们平日里也都会看不起的beta。
只是挑选一位临时征用的情人而已,哪里用得着谢家的少爷亲自出面。
她们最初的家世出身在上船之前就已经确定过了,船上的这段日子不过就是进一步确定适配“温顺又听话”这个含糊概念的对象:那些太矫揉造作的不要,故作清高的不要,完全不懂得遮掩野心,明摆着就是要借着机会一步登天的也不要……
用他们老板稍显文艺些的描述,就是需要“一支已经知道自己从枝头剪下来的鲜花”。
不需要向下生长长久汲取养分的根系,不需要欣然盛放的勃勃生命力,只需要这一瞬的美丽与鲜活就可以,可以配合着主人从这只花瓶挪到另一只水晶杯里;同时,又是一支早已从枝头剪落的花朵,所以她的枯萎和丢弃也都应该是双方都能接受的理所当然。
要是按着这个标准挑选,那么这艘船上精挑细选的客人们都不算合格。
当然啦,具体的筛选工作也不是坐在监控器前面的这个年轻人进行的,他不过就是根据自己之前听到的信息囫囵得出的最后结论,他打着哈欠,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扫过那些已经看得不耐烦的屏幕。
忽然,屏幕角落处的一个许久不曾被人投注视线的分屏闪烁几下,信号断开的沙哑提示音引来了附近几人的注意,队长帕夏在年轻人慌张起身之前就已经走了过来,在控制台上操作几下,又问:“这里住的是哪一位?”
年轻人顿时手忙脚乱的开始翻起名册,在乱七八糟的纸张翻阅声中,原本已经失去信息的镜头重新恢复正常,帕夏站在那里,看着女人纤细窈窕的背影走向了门口。
没过一会,门开了,一名年轻侍者循声而来,和女人轻言细语的交流着什么。
若只是寻常的交流,要一些需要的东西,这是没什么的。
可偏偏镜头捕捉到了那名年轻beta的表情,温情的,怜爱的,专注而灼热的,这表情可以出现在任何一种场景之下,唯独不能出现在谢家的船上,出现在他们的镜头之下。
帕夏皱起眉,动手调大角落处的监控分屏,然而不知是哪种神奇的巧合作祟,理论上可以覆盖整个房间的监控摄像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清晰捕捉到女人的脸。
——但是,她依然是美的。
她的肢体,她的细节,她的言行举止……
这几乎是一种不可否认的客观事实,只要看上一眼,无论有心还是无意,一种仿佛常识认知一样的东西就会刻印在他们的脑子里,这种认知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判断。帕夏听见自己身边年轻人翻阅资料的速度变快了,从一开始回应工作的机械,变成了某种主观上的迫不及待。
“……先等等。”
一只手忽然按在了那一摞乱糟糟的资料上,帕夏看着自己鬼使神差般伸出的手,声音听起来却还是冷静而正常的:“先查查之前那小子究竟是哪里来的,随随便便和房间里的客人说话,上船的人应该懂规矩。”
为什么不先确定那位女士的身份?
不止是被按住了动作的年轻人,控制室内,不知何时弥漫开的也是一片诡异的静悄悄。
也许是因为……一旦确定了她的身份和来历,她的未来似乎也就跟着确定了。
虽然上面的要求是温顺听话的情人,可看着这样一个存在,那些虚无缥缈的含糊要求,当真还重要吗?
帕夏为谢家工作,也是谢淮礼实际意义上的副手,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场“选妃”的本质是什么,他不着痕迹的清了清嗓子,随手又敲了敲控制台,神色如常地提醒:“……总之,先给那位女士换个房间,这里容易被注意到,不安全。”
按着这个逻辑,船上没有哪里是安全的。
年轻人心里嘀咕了一句,但还是乖乖打开了通讯装置,此时的控制室内是一片诡谲的沉默,帕夏清了清嗓子,在话筒旁边竭力放软语气,打了声招呼:“你好,女士。”
镜头下端坐的半侧身影微微一动,很快,传来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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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回应声:“有什么事吗,先生?”
“出于某些原因,我们需要您更换一下现在的房间,”生怕她不安似的,略有些变调的低沉男声带了些柔和哄劝的意味,“请不必担心,我们会陪同您一起。”
陪同?
莉莉丝想也不想地否认了这个前提。
“我知道规矩,先生,”她温声回答,“我不会乱跑,不会离开你们的监控范围,不会越过你们的许可随便和其他人交流,只需要告诉我具体位置我自己就会过去的……以及,我能不能申请在甲板上稍稍透透气,不会很久,一会就好。”
帕夏看了一眼窗外,有些犹豫:“可现在已经入夜了,女士,而且在下雨。”
“雨夜也很好呀。”莉莉丝微笑着说,又叹息一声,略有些惆怅地表示:“我都快忘啦……自己上一次亲身体验下雨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多说一句似乎都显得刻薄,帕夏无视了身边同僚投来的若隐若现的控诉目光,只能退让一步:“那么我告诉您具体位置。”
莉莉丝微微颔首,柔声应好。
*
她没觉得对方答应了,自己就真的能一个人在甲板上安静透口气。
就目前来说,这个世界的管控强度不要说高危级,就连安全级大概也够不上,这要换做之前,她怕是刚刚说出要出去透口气的要求,下一秒等待她的就是十页打底的申请报告。
但是机会难得,宽松也有宽松的好处。
距离莉莉丝离开房间独自一人在甲板上透气,再到帕夏亲自带队过来找人,前前后后,她大概有五分钟的放松时间——
这对她来说,已经相当满足了。
……
于是,在色调浑浊的夜幕中,他们看见了她。
女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站在甲板照明灯投下的一抹幽幽冷光下,平静的注视着空茫辽阔的海面,她的身形单薄而消瘦,银丝缎般的长发早已浸透雨水,然而身上却没有多少落魄的狼狈,依然沉静又端庄。
雨水浸透了她的肌肤,像是夜幕下沉默盛绽的白蔷薇一般,显出一种寥落冰冷的艳丽。
她就那么站在那儿,娇贵的雀鸟被迫突然离开金丝笼,连神情也是一种温驯的安静。
……一个omega。
完全出于主观的判断,走上前来的帕夏甚至遗忘了正常思考的过程,就这样简单粗暴地直接下了定论。
也许是她那被雨水打湿也全然无损的夺目美貌,也许是因为她的气质和打扮太过符合这种性别的刻板印象,也许是因为……
他们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时,心脏被瞬间抽空血液般的强烈心悸,和全身肌肉反射性僵直的诡异战栗感。
空白的大脑、混乱的思绪、肾上腺素开始释放,带来难以名状的紧张与刺激。
——正如寻常alpha被高匹配度的omega信息素迷惑时,那种全然源自本能的、令人难以忽略的恐怖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