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初晴,秋空一碧如洗,马车行走在小道上,桂子树影扶疏。
水添晴望着窗外的景色,依稀还以为在半年,四人下山历练之时,短短半年,竟物是人非。
她甩甩脑袋,什么时候学会伤春悲秋了,赶紧完成任务,回家才是真。
马车停下,外面响起寒暄声。
“是疏雨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在路上遇到了魔族伏击,与师父他们跑散了,我行至此处,在这休憩片刻。”
洛霞卷起帘子,说:“谢疏雨?手下败将。”
见水添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兴致勃勃地炫耀自己的战绩:“我跟你说,他可菜了,连我十招都过不了,还不如他弟弟。”
水添晴被她的摇头晃脑逗笑。
外面,洛霞的师父又说:“既然这样,此去没多远就是紫云派,贤侄不妨去我派稍作休息,再启程。”
谢疏雨道:“那就谢过仙尊了。”
水添晴在马车上睡完了剩下的路。
皓月当空,他们终于抵达紫云派。
紫云山乃天下第三高峰,如今亲眼所见,着实高耸入云,断崖草木,遥拥峥嵘,若临江远眺,或能见山中有仙人。
谢疏雨瞧见水添晴,微愣,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他走过来,温和地说:“听闻季师弟噩耗,未得见师妹,师妹定要节哀。”
水添晴道谢:“多谢谢师兄。”
谢疏雨比之谢光遥的正义,更多添了几分温柔之感。
这样的人,竟会落到原著中惨死的结局?
水添晴清清嗓:“请你,一定要小心你的婢女梧桐。”
就当做好事积德吧。
谢疏雨独自站在原地,眼底茫然,早闻沧澜山占卜术了得,莫不是她看出什么了,否则怎么会知道梧桐。
*
“这是辛夷、夏枯草、白术......你们下去定要日日背诵,熟练他们的功效,这一个用错药,可是会治死人的,听到没有。”仙师耳提面命。
“弟子明白。”弟子们谨遵指教。
水添晴伏在栅栏上,旁观弟子们学习。
紫云派善炼药,山中更是奇花异草的聚集地,简直占尽地利。
水添晴来紫云派并不是单纯来游玩散心,她心中有一个计划。
有一种仙草,叫破心,研磨成药丸后服用,可以达成假死状态。
季寒霜要是回来,第一个开刀的人,肯定是她,她哪能真死啊,死了怎么推动任务,所以,她必须假死脱身,以后改头换面再回来。
只是这破心,听说长在地势凶险处,很久才能结一株,问洛霞,她也不一定知道,只能自己去探探究竟了。
夜深风冷,水添晴特意挑了这个时辰,独自来到后山。
跃上山坡,竟然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公子,你就让我跟着你,像以前一样伺候你吧。”
“我现在修行,哪需要人服侍,你还是回谢家吧。”
女子低低啜泣:“自你走后,府上人大多看不起我,明里暗里欺负我,我实在待不下去了。”
“怎么会?是谁,我寄信让母亲收拾他。”
水添晴微微探出头,看清这两个人,一个是谢疏雨,另一个......不会是梧桐吧。
该来的还是要来。
书里,梧桐这个时候已经被魔族收买了,最后害得谢家险些灭门,是谢疏雨牺牲自己才救了回来。
不对,水添晴摸摸下巴,换个思路,梧桐现在算不算自己人,唔,还是不行,她现在是卧底!是内奸!哪怕是自己人也不能坦白。
梧桐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哭着。
弱小的东西总是容易惹人联系,果不其然,谢疏雨只能暂时放弃劝退,宽慰她:“好了,你别哭了,你想留就留吧。”
待这两人走后,水添晴才出来继续原本的计划。
破心草长在悬崖夹隙,此时又是深夜,找起来必不是件易事。
水添晴烧起照明符。
“不是这株,不是,也不是这个。”她边找边碎碎念。
“你在找什么?”
身后声音响起,吓水添晴一跳。
洛霞只着一身白衣,面无表情,脚下无声,跟个女鬼似的。
水添晴心虚地说:“睡不着,出来逛逛。”
洛霞:“巧了,我也睡不着来找你聊天,刚来就看见你往后山去。”
水添晴:“......那咱俩真有缘。”
洛霞忽然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跟我来紫云派,是另有目的的。”
水添晴的心提到极点,洛霞发现了什么,她是内奸,她要假死,还是她是现代人......
洛霞抱住她,嗯哼一声,假哭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师弟吧,紫云派仙草虽多,可没听说过能复活死人的啊。”
水添晴这才放心,是她高估洛霞的智商了,据她目前对她智商的评估,应该与小狗近似。
洛霞一拍胸脯:“好吧,我也算舍命陪君子了,你要找什么,我陪你找。”
水添晴:“破心草,你知道在哪吗?”
洛霞思考道:“破心草?嘶,我想起来,下山前有弟子采过,放到了药房保管,应该没用完。”
水添晴心上一喜,这趟没白来。
“哎,你去哪啊。”洛霞在背后追着水添晴。
“偷你家药房。”
药房里,水添晴不停开开合合那些装草药的抽屉。
洛霞没帮忙,站在一旁吐槽道:“要是被师父发现,我肯定要挨打,我居然监守自盗,带着你偷东西,什么世道......”
水添晴:“你要不就来帮忙,要不就回去,别在那叭叭,我耳朵疼。”
洛霞踱步走到她旁边的抽屉,帮忙找起来,嘴上还是没闲着:“你倒是会使唤人。”
找了没多久,她眼睛一亮又一亮,嘴里喃喃道:“没想到藏了这么多好东西啊,把这些全带走,打多少架都不怕流血过多了。”
水添晴找了大半个抽屉都没见着,于是干脆看起一旁的柜子,幸运的是,这一瞧,便瞧见了。
一根长得极其普通的草药,它和其他一堆草药放在一起,以至于两人都没辨认出来。
“找到了。”她激动地说。
洛霞看过去:“这肯定是哪个弟子,当成普通草药放一起了。”
水添晴:“这可便宜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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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取下破心草,紧紧攥在手里。
她转过身,对洛霞说:“多谢你仗义相助。”
洛霞嘴巴夸张地张大,说:“你还是不要这么一本正经了,我聪明善良,乐于助人......”
“再见。”水添晴出门。
洛霞指着她的背影骂道:“就不该对你的德行抱希望。”
第二日用膳,谢疏雨身旁多了个人,有人好奇,他大方介绍是自己家中的侍女。
宴席间,梧桐悄悄四处打量,对上了水添晴清亮的双眼,只一瞬,那女子就移开了视线。
梧桐心跳快了一拍,那女子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什么似的。
仙门中人修行刻苦,主张样样亲力亲为,磨练身心,鲜少见身旁跟着随从的。
一下子,有好事者议论纷纷,说谢疏雨修行好几年,本质上还是个少爷。
更有甚者,造谣谢疏雨和梧桐有一腿,并非什么主仆。
谢疏雨见山中的异样目光越来越多,自知自己要启程了。
“什么!你也要走?”洛霞看着水添晴桌上的行李,震惊地说。
水添晴点点头:“我直说吧,此行我就是为了拿破心草的,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拿到了,就该走了。”
洛霞嘴一努,一时语塞,半晌,她才说:“那你只要破心草吗,山上还有这么多药草,你不看看别的,复活季寒霜是困难了点,但是......”
水添晴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照在洛霞脸上:“谢谢你,这次是真心的。”
洛霞脸上生出一丝委屈,她干脆一掀裙摆,坐在了地上:“才来几天,我好不容易没这么无聊了,你就不能多待几天吗?”
她是个剑痴,喜动不喜静,山中岁月悠悠,仙子们崇尚典雅,举止轻盈矜持,显得洛霞格格不入。
师姐们将她当师妹,照顾她,师妹们将她奉上高台,规规矩矩,没有人真心拿她当朋友。
直到遇到了水添晴,第一次有人明晃晃地坑她,逗她,挑衅她,其实她想说,半夜当小偷也挺好玩的。
头上传来炙热的温度。
是水添晴摸了摸她的头。
洛霞:“你把我当狗啊。”
“是啊,你才知道啊。”
水添晴噗嗤一笑:“我是真有事,又不是再也不见了,你以后还可以去沧澜山找我玩啊,我随时欢迎你。”
水添晴站起身:“好了,真要走了,我先去拜别各位长老。”
出了紫云派,走了十多里路。
水添晴在竹林小路上停住:“木生。”
一道人影从竹叶上缓缓飞落。
她就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像暗卫一样。
她拿出破心草:“你去帮我把它炼成丹药,别的人我不放心。”
木生接过破心草:“是,大人,祭司大人说,最近西方能量场异常,动乱恐怕会增多,你要小心。”
西方?
水添晴看向西边的天。
“西方是什么方向?”
“罗刹鬼市,先鬼王厉仞的统辖地。”
水添晴望向那里,乌云一团一团漂浮在空中,从近到远颜色渐深。
一场暴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