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木生都说没关系了,那姑且认为就是没关系吧。
木生今日换了个面具,银色面具在月光下反光,水添晴手指发痒,有一种揭开面具一探真容的冲动。
她观察到木生的脖子侧有一条黑纹一路蔓延至下巴,给他增添了几分妖异。
回到房间,水添晴沉沉睡去。
早上,院子里的鸡鸣声没有将她吵醒,吵醒她的是一道野蛮女声。
“我说你们必须还钱啊,也不是我不帮你,潘同昏了这么久,我都没找你要了,但是我家最近手头也紧。”
水添晴揉着眼睛,推开门发现云娘在与一个女子争执。
“表姐,你就再通融几天吧,阿通他就快......”云娘拉住那大婶的手,哀求道。
大婶哪里听得进去,一把甩开她,同时眼尖地发现了水添晴:“你没钱还留人住家里!”
云娘转头看了一眼水添晴,说:“他们是来替我除祟的,眼下邪魔已除,阿通很快就会醒来了。”
大婶翻了个白眼:“你真是昏了头了,竟然相信这些邪魔说辞,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说着她就朝水添晴走过来。
“喂,你骗了我表妹多少钱,快点还我,否则我就报官了。”
水添晴道:“就算我骗了云娘钱,该还的也是她不是你。”
大婶:“她欠我钱,你还我跟还她有什么区别,还不起啊,还不起你就滚出去,凭什么住在这。”
云娘一扫刚刚的低下,带着些火气:“表姐,当年你家刚来城里时,还是我们夫妇接济你,替你夫君找营生,你家才好起来,如今不过才找你借了一点点,你至于这样吗?
“这位姑娘是我的客人,轮不到你来赶,该出去的是你,你走!”
她推搡着大婶,可她身材瘦弱,哪里有满身肥肉的大婶有力气,赶人不成还反被大婶推了回来,得亏水添晴扶了她一把。
“滚出去。”这时,季寒霜从房间里走出来。
大婶看到季寒霜,原本凶恶的脸消去戾气,眼睛都亮了,她走到前面,说:“还藏了个俊俏小生,云娘,莫不是你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
云娘听她满嘴污言秽语,彻底忍不了了:“表姐,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这也是我的客人。”
大婶冷哼道:“行了,我今天是铁定要拿回我的钱,你是还还是不还吧。”
“她欠你多少钱,我替她还。”
谢光遥和崔长青从门口走进来。
云娘走到两人跟前,说:“让你们见笑了,不用还,等我夫君好起来就能还上了。”
大婶见他们人多势众,她自己一个人,不免少了些底气,可想到自己才是债主,又挺直了腰板:“行啊,你替她还,就五两银子,我可一分没多收啊。”
崔长青道:“区区五两银子,人家这副情形了,你还来催债,真是没良心。”
谢光遥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扔给了大婶。
大婶收了银子,临走前还不忘吐槽:“看你们几个也不是普通人,居然跟云娘混在一起,真是没眼光。”
云娘脸上白了又红,等大婶走后,她才赔不是:“真是太破费了,我表姐十分势利眼,我也是今日才认清了她。”
谢光遥笑道:“无事,这几日在你家白吃白住的。”
崔长青笑道:“我师兄可有钱了,你就放心吧。”
水添晴走过去,对季寒霜道:“你有没有发现,刚刚那个大婶,她身上一点鬼气都没有。”
季寒霜点点头:“嗯,确实一点都没有。”
自从他们进城以来,见过的男女老少,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鬼气缠身,或多或少罢了,可是这个大婶却一点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水添晴道。
季寒霜看着水添晴的脸,她伤得不重,恢复力很好,短短一日就恢复了七八成,脸色重现红润。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跟上去那女人看看。”不知怎的,季寒霜冒出这句话。
水添晴忽的抬起头,季寒霜感觉被抓包了一样,尴尬地东张西望,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掩盖什么。
他听见水添晴说:“也好,你去看看她家里人有没有鬼气缠身。”
既然他都主动提出推进任务进度了,水添晴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季寒霜有种被认可的错觉,这是他在水添晴身上很少得到的。
像被蛊惑了一样,季寒霜跟上了那个大婶。
“季师兄,你去哪啊?”崔长青喊了一声。
季寒霜道:“吹吹风。”
崔长青嘟囔道:“现在哪有风啊。”
午饭后,太阳正烈,季寒霜这时才回来。
“给你留了饭菜。”谢光遥道。
水添晴道:“怎么这么慢。”
季寒霜点点头,继而看向水添晴,说:“那女人得了银子,便到处乱逛,先去赌坊赌了几把,输了三两,她才去买菜回家。”
谢光遥跟崔长青这才听明白了:“原来你是去跟踪那个大婶了,为什么?”
水添晴道:“我看她身上没有鬼气,就让季寒霜去她家瞧瞧。”
两人后知后觉,谢光遥摸了摸脑袋:“还是添晴敏锐,差点错过这个细节。”
“谢光遥好感度+10。”
水添晴看着谢光遥的笑意更深。
季寒霜见水添晴眼神喜滋滋地黏在谢光遥脸上,他打断他们对话,语气生硬地说:“那女人的丈夫也是个赌鬼,只有个女儿,已经出嫁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一丝鬼气。”
“两个都是赌鬼,那会不会是因为怨鬼不喜欢挑赌鬼下手呢。”崔长青道。
季寒霜摇摇头:“不会,我刚刚去赌场里,发现大部分人还是有鬼气的,只是都比外面的人要少。”
谢光遥:“也是奇了,怨鬼的口味还真是看不出来。”
水添晴想,这线索断在这里可不成啊,她提议道:“不妨去找找那个客栈老板的儿子,我看他身上鬼气最重。”
崔长青一拍手,雀跃地说:“好主意,那我们快去吧。”
水添晴瞅了眼季寒霜:“还是让你季师兄先吃饭吧。”
季寒霜愣了愣,抬眸看着冷淡的水添晴,云娘适时从厨房里捧着饭菜出来:“饭菜热好了,快吃吧。”
趁季寒霜吃饭期间,水添晴把云娘叫了出来,问道:“云娘,我想问问,宰相祠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云娘眼睛微微睁大:“这件事......镜湖城都默认不提,姑娘怎么知道的?”
水添晴想,npc主动提及的地名肯定有用啊,而且看怨鬼那天飘走的方向也是西边,与宰相祠重合,说不定有什么关联呢。
“还真有,你快告诉我。”
云娘见一旁无人,这才说:“几年前有个小生考了五年试都没考中,他气愤之下在那上吊了。”
这不就对上了吗,鬼从何处来,就从此出来。
“我知道了。”
等季寒霜吃过饭,几人拿起剑就走,望着他们四个的背影,云娘眼含热泪:“少年英才,英姿勃发,天佑我镜湖。”
直奔客栈老板店的路上,四人还意外碰到了一件喜事。
路边站满了老百姓,只见一个穿着红衣官服的人骑着马走在路中间,一群差役围着他敲锣打鼓。
水添晴随便逮着个人就问:“这是谁?”
“他啊,回乡的状元郎黄仁啊,他母亲是有名的屠户,从小不让他干活,指望着他靠读书飞黄腾达呢,这下可好了。”
“真是羡慕坏了。”一旁人附和道。
水添晴看到黄仁坐在马上,面部肌肉一抽一抽的,似乎是想笑又生生克制住。
忽然,他似乎看见了谁,下了马走到那人跟前,大大鞠了一躬:“多谢老师教诲,若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日。”
“是孙夫子,出了个黄仁,这下他的书塾该涨价了。”
“能有这本事,涨价也是他应得的。”
孙夫子看起来很德高望重,他捋着一搓文化人标配的黑长胡子,说:“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黄仁连连摇头,腰弯得更低:“不不,学生应该感谢您,应该感谢您啊。”他语气隐隐有些癫狂,抬起头时,脸部肌肉颤动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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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夫子被吓了一跳,往后撤了一步:“你快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不太对劲。”
黄仁点点头,刚想上马,又看见旁边的大娘:“大娘,这些年还得多谢你照顾我母亲生意,才有了我今天。”他说着似乎还要握住大娘的手。
大娘笑笑:“哎,你娘有你真是有福气。”
道谢完这个,黄仁又继续道谢下一个,到最后亲的疏的,似乎只要有些交情的人都被他谢了个遍,仿佛他中举是所有人对他的恩德。
最后,他索性当众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太阳,大喊:“感谢苍天保佑,黄某铭记于心。”
说完,他举起手拜了三拜,边拜边笑,笑声越来越奇怪。
他站起身来,像喝了假酒似的步伐凌乱。
终于有小厮看出他不对劲了:“官人有些不对,快带他回去。”
可是明显陷入癫狂状态的黄仁哪里拦得住,他激动起来甚至开始推上来扶他的人,周围群众不怕死的留下来继续看热闹,怕事的早就开始跑了,一下子,大喜事变成了疯癫现场。
黄仁嘴里开始背诗书:“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①
水添晴问道:“看出来了吗?”
季寒霜:“很重的鬼气。”
季寒霜话音刚落,水添晴就掏出一张符纸,冲上去贴在了黄仁头上,黄仁像被瞬间定身,慢慢失去了意识。
小厮紧张道:“你对我家官人做了什么?”
水添晴边施法边说:“救他的命。”
小厮见黄仁头上符无风自动,又见女子手势奇特,他咽了口口水,不敢多说。
黄仁身上鬼气与那小孩差不多,水添晴足足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将鬼气去除了。
季寒霜见她好不容易红润的脸又白了点,他对呆愣的小厮道:“扶他回家吧。”
小厮领着黄仁很快走了,季寒霜才问:“没事吧。”
水添晴摇摇头,掏出药丸自己吃了一颗。
崔长青道:“刚刚那人读书读疯了吧。”
谢光遥:“恐怕是,他的疯癫与鬼气并无关系,你们也看出来了吧,这怨鬼其实并不喜欢吸食负面人的怨气,反而喜欢这些清白之人,状元、小孩......”
季寒霜:“走吧,去找客栈小孩,几日过去了,他身上的鬼气现在恐怕更危险了。”
几人提剑来到客栈,见整个客栈的鬼气比几日前更加浓郁。
正在算账的客栈老板被忽然闯入的他们吓到,认出是前几日闹事的,他脸色变得严肃:“怎么又是你们几个?”
崔长青上去揪着他的衣领:“你儿子呢,他现在很危险,快让他出来。”
客栈老板只是个普通人,没想到崔长青手劲这么大,生生把他揪得踮起了脚:“在后院呢,你们究竟要干嘛啊!”
季寒霜与水添晴交换了个眼神,掀开帘子就冲入后院。
后院里无人,几个房间门紧闭。
季寒霜一间一间地踹门。
“啊,干什么呀。”
“谁,啊~好俊俏的公子。”
“奶奶的,打扰老子办事。”
接连得罪了好几间房的客人后,季寒霜失望地说:“没见那小孩。”
水添晴嗅了嗅周围:“很浓郁的鬼气,前两天我们打伤了怨鬼,他定是要抓人吸怨气补足精力,很有可能盯上了小孩。”
她翻了翻自己的衣袖,找了张空白的符纸,伸出食指,指尖亮起微光,在上面描画。
一笔一划落在符纸上,顷刻间符成。
“可知这是什么符?”水添晴说。
崔长青抢着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寻灵符。”
水添晴笑笑:“不错。”
寻灵符能够为施术者提供她想要找的东西的踪迹。
四人里她的符法最佳,此刻感受到三人崇拜的眼神,她有种一代宗师的自豪感,脊背都挺得笔直。
“去。”
符纸飞跃于空中,转了几转,定定朝一个方向飞去。
———
引用出处:
①:出自《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