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的时间点，沈立竟然醒过来，瞧着精力还十分充沛。
墨青怀疑他脑子里装着食堂开饭铃，铃声一响就能生龙活虎蹦跶起来。
今天的早餐比较简单，担心外面的雪会影响食物，靳晨只好用车里的内置厨房做，用早餐机做好五六份三明治，顺便加热三盒牛奶。
众人围坐在餐桌前，靳晨把昨晚发生的事简单跟沈立讲一遍，期间墨青忍不住数落沈立几句。
沈立耷拉着脑袋认错态度良好，至于到底会不会改，就不得而知了。
这场针对沈立的批判会很快落下帷幕，墨青也懒得再提，直接换个话题。
“靳晨，近期不用出去做饭，外面的雪究竟有什么问题，咱们还没摸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中招。”
靳晨与墨青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点点头，“物资里还有牛奶面包、自热火锅和方便米饭，我已经整理好，放在厨房柜子里。”
“问题总要解决，如果今晚开始不再下雪还好，万一还会下，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车上等。”
柴温书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目前看来，雪对靳晨没有影响，沈立接触过后会发烧，墨青会出现幻觉，那么就剩我还没试过。”
墨青有些意外地看了柴温书一眼，“你不会是想下去试试吧？”
“嗯。”柴温书没否认，接着分析：“以昨天的情况来看，人接触雪过后会出现一定症状，但这类症状目前看来并不致死，昨晚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如果提前做好准备，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我想试试看。”
“不行。”墨青一口回绝，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完全是上赶着找死。
柴温书叹气，“目前来看，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墨青一时无力反驳，却也不想队伍再出什么意外，再次提醒：“你想清楚了？万一出事，没人能救你，不是人人都像沈立运气这么好。”
本意是提醒，可话一出口，她也听出自己的语气十分冷硬，不像是提醒，反而更像要撇开关系。
算了，毁灭吧！墨青懊恼地想着。
她当社畜时就有这个毛病，跟不熟悉的人，有时候讲话会很冷硬，本以为在修真世界进修两百年，症状有所缓解，没承想如今再度复发……
跟沈立相处的时候还不明显，因为刚认识沈立的时候，情况危急，不是要打丧尸就是要带着他逃命，根本来不及矫情。
而且沈立是个话痨，即使她不说话，沈立也可以独自输出巴拉巴拉不停。
至于靳晨，墨青只要看着他那张跟大师兄一模一样的脸，就冷硬不起来。
以后有不熟悉的人在旁边，她还是少开口吧，容易让人误会。
“柴叔叔你别介意。”沈立出来打圆场，“墨青说话就是这样，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说话也这么别扭，其实她人很好，外冷内热，我说真的，别不相信。”
柴温书倒没有怪墨青，只微微抿唇，想起自己女儿倩倩。
倩倩跟墨青差不多大的年纪，很多时候明明是关心自己，说出来的话却总显得没礼貌。
“爸，你要是再抽烟，我就让我妈改嫁，省得我们天天吸你二手烟，你知不知道，我跟妈都要少活好几年！”
“爸，教案明天再做行不行？你教的都是大学生，又不是一群小朋友！你是不是都不看新闻的，熬这么晚，当心猝死啊！”
“我说爸，能不能不要凑屏幕这么近，度数已经够高了，等你退休万一瞎了怎么办？而且近视会遗传给下一代诶，你跟妈妈真的不准备给我生个弟弟吗？”
……
柴温书驱散脑中有关女儿的记忆，目光中带着几许慈爱，笑容温和地朝墨青说道：“我知道了，不会出去冒险的，你放心。”
沈立和墨青见柴温书半天没说话，还以为他在生气，结果就这？
还有，那慈爱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关怀智障？
墨青：“？？？”
沈立：“……”
几人在略微有些诡异的气氛下吃完早饭，收拾好餐桌后，大家一致决定要继续赶路，毕竟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好在柴温书这辆是越野房车，积雪不算厚，在雪地里行驶也并不艰难，有墨青坐在副驾驶上充当人形导航，不必担心迷路。
经过昨晚，大家都知道异植喜欢高大的建筑物，墨青翻翻脑子里的地图，找出一条小路，在旁边时不时出声提醒柴温书该往哪开。
可能是因为昨夜那场诡异的雪，也可能是墨青选的路比较安全，车子沿途行驶许久，一只丧尸都没遇见，连异植也不见踪影。
照这进度，兴许能在天黑前赶到洛市。
沈立觉得有些无聊，挤到副驾驶后面，想跟墨青聊几句，结果墨青的回答不是“嗯”就是“哦”，不论沈立说什么都选择无视。
沈立：“墨青，我真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墨青：“哦。”
沈立：“墨青你别这样，我这回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开窗！”
墨青：“嗯。”
沈立：“那个，我听靳晨说，你为了拿雪给我降温，还中招了……呜呜呜，墨青，你对我真好。”
墨青满头黑线没再搭理他，沈立只好把目标转向柴温书，没话找话地说道：“柴叔叔，你怎么会买这么大一辆越野房车呀？我觉得这车跟你的气质很不搭诶！”
墨青也觉得这车和柴温书的气质很不搭，柴温书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买的车这么……给力！
昨天她一拳下去，竟只打出一个凹陷，可见质量确实没话说。
想是这么想的，但墨青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回头瞪沈立一眼，斥道：“你别打扰人家开车。”
柴温书没有回头，边注意前方路况边笑着说道：“没关系，既然沈立问了，那我就讲讲关于我的事，对了，你们还不知道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吧？”
“我是临江市人，之前在临江大学当老师，半年前……”
柴温书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讲述起自己的经历，因为路上有积雪，车开得并不快。
靳晨不知何时来到沈立身后，默默倾听。
众人这才知道，柴温书原本在临江大学任教，半年前妻子和女儿因车祸去世，导致他大受打击，安排好妻女的葬礼后，颓废过一段时间。
他父母早亡，很多亲戚已经很久不走动，妻子家里重男轻女，结婚后也没回过娘家。
两人组成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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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有别的亲人，他们只有对方，直到女儿温倩出生。
他女儿从小就有很多奇思妙想，十七八岁的年纪，别的女孩都在讨论周末去哪逛街买东西，他的倩倩却总在做一份出行攻略，查资料做标记、画地图，写了满满几个本子。
妻儿去世后，他在家整理女儿的遗物，发现倩倩的日记。
女儿在日记里写，大学毕业以后要挣很多很多钱，要买一辆超大的重卡越野房车，开着车带他们老两口去环游世界，甚至连路线都规划过。
痛失妻女，柴温书孑然一身，一度失去活下去的欲望，骤然得知女儿的梦想，他竟萌生起替女儿完成梦想的念头，也想替妻子多看看这个世界。
于是他毅然辞去工作，花三个月时间把驾照考下来，又卖掉房子，买下女儿日记里写的那辆重卡越野房车，独自踏上旅途。
只是还没来得及多走几个地方，就遇上丧尸爆发，被困在房车营地。
“如果不是遇见你们，我肯定会被困死在营地里。”
柴温书侧头看墨青一眼，接着说道：“营地保安那伙人，他们逼死筱筱母女之后，就盯上了我，他们知道我从没下过车，也知道我车上还有食物，想来抢，可惜他们没办法破开车门。”
沈立听完这些，心里堵得慌，“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
“你们也知道，我车子比较坚固，他们只要破门动静一大，很快会引来丧尸。”
柴温书没想着隐瞒，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那些人最后一次过来破门，我按响喇叭，把周围的丧尸都引过来了。”
“丧尸来得太多，他们还想躲在筱筱家那辆车上。”
柴温书嗤笑一声，语气漠然，“可那群人好像忘了，先前去筱筱母女那儿抢东西的时候，车门早已经被他们砸坏……”
沈立就是再傻也能想到之后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丧尸爆发以来，他一直被墨青和靳晨保护得很好，从没想过外面的世界会如此残酷，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也不是觉得柴温书做得不对，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背过身不敢再看柴温书。
有些事他能够明白，如果换成他遇到那种事情，估计只能束手就擒，相比之下柴温书已经做得很好。
墨青留意到沈立的动作，轻拧眉心，心中有一番计较。
是时候让沈立走出舒适圈了，过于天真，只会受欺负，哪天丢了小命也未可知。
“这样挺好。”墨青笑着，状似随意地说道：“如果换成我在那边，应该会直接弄死他们，不过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这种人就应该送去喂丧尸。”
墨青这番话不只是跟柴温书说，也是有意要说给沈立听。
柴温书身子僵了僵，似乎没想到墨青会是这种态度，懵怔几秒，问道：“你不觉得我做得很过分吗？”
“过分？难道你觉得现在还是太平盛世？”墨青最熟悉这套规则，跟修真世界差别不大，她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如果他们不死，死的就会是你。”
“你说得对，那种情况下，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
柴温书低声呢喃道：“筱筱她们母女什么都没做错，我也没错，凭什么我们要去死……明明最该死的人，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