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在一片慵懒的舒适中醒来，意识还有些迷糊。她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去环抱身边的人，却摸了个空。
嗯？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只剩下一点点余温。
一丝小小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这家伙，起得也太早了吧。
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随便抓了件吕喆的宽大T恤套在身上，赤着脚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光亮。
吕喆正端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神情严肃得像是在参加一扬重要的战略会议。
电视上，正播放着篮球比赛的录像。
蒂娜悄无声息地走上前，从他身后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感受着他皮肤的温度。
“早安。”她柔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吕喆像是这才回过神来，侧过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但目光很快又回到了屏幕上。
“早。”
他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蒂娜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看向电视。
虽然她不是那种狂热的篮球迷，但作为吕喆的女友，基本的球队还是认得的。屏幕上，正是洛杉矶湖人队与休斯顿火箭队的比赛。
她就这么静静地陪他看着，吕喆却像一尊雕塑，除了偶尔按一下遥控器，几乎一动不动。
“你早饭吃了吗？”蒂娜忍不住问。
“还没。”
蒂娜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奇怪。她印象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吕喆在看这扬比赛的录像了。
“亲爱的，你为什么总是在看这一扬比赛？”她轻声问道，“我记得……这扬比赛是不是已经过去……有好几个月了？”
吕喆终于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手指在遥控器上轻轻一点，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定格。
画面中，火箭队的当家球星詹姆斯·哈登正持球站在三分线外，面对着身穿湖人9号球衣的吕喆的防守，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了一个即将投篮的姿势。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进攻瞬间，但吕喆的眼神却变得格外深邃。
他没有直接回答蒂娜的问题，而是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还记得两个月前吗？我们刚赢下丹佛掘金和奥兰多魔术。”
蒂娜当然记得。
那时候，整个世界都疯了。
湖人队以一波摧枯拉朽的开季17连胜，直接创造了NBA历史最长的开局连胜纪录！
那段时间，媒体的赞美之词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人淹没。
ESPN的头条标题是：《紫金王朝复辟？不，是吕王朝的降临！17-0，一个人的球队，一座城的疯狂！》
TNT的《Inside the NBA》节目里，沙奎尔·奥尼尔对着镜头大喊：“我收回我所有的话！这小子不是下一个科比，他就是第一个吕喆！我从没见过一个二年级生能这样统治比赛！”
《洛杉矶时报》的体育版，用了一整个版面，只印了一张吕喆的巨幅照片，下面的配文是：“上帝穿上了9号球衣。”
就连最权威的《体育画报》，也再次在赛季中途为他制作了封面，标题言简意赅，却分量十足——《PERFECT.（完美）》
所有的聚光灯，所有的赞美，所有的荣耀，在那一刻都达到了顶峰。
仿佛他们是不可战胜的。
仿佛，吕喆就是神。
吕喆的思绪，从回忆的云端，重重地摔回了现实的冰冷地面。
他的手指在遥控器上轻轻一点，定格的画面再次播放。
“当时，我也以为这个连胜纪录能走得更远，能创造一个真正不可思议的神话。”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但就在12月4号，我们遇到了休斯顿火箭。”
电视画面里，詹姆斯·哈登的进攻开始了。
“那扬比赛，詹姆斯·哈登打得像个战神。但不是因为他投篮有多准，或者突破有多犀利。”
吕喆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无比憋屈的夜晚。
“那家伙……他就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学会了一种全新的武功。”
画面中，吕喆的防守站位无懈可击，双手张开，脚步稳健，紧紧贴防着哈登。
哈登不紧不慢地胯下运球，手臂的摆动幅度极大，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突然！
他猛地一扬手，做出了一个要投三分的动作！
吕喆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前压迫，但他的手始终保持着垂直向上的姿势，没有丝毫下压的动作，这是最标准的防守姿势。
可就在这一瞬间，哈登持球的手臂，却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主动向上、向前，迎着吕喆的手臂撞了上来！
“啪！”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哔——！”
裁判刺耳的哨声，瞬间响彻整个丰田中心！
三分犯规！
吕喆难以置信地看着裁判，摊开双手，脸上写满了“What the hell?（什么鬼？）”。
“那扬比赛，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打球的。”吕喆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不是在想怎么把球投进，而是在想怎么把我的手，骗到他的胳膊上。”
“你突破，他会故意放慢速度，等你追上来，用他的手臂勾住你的手臂，然后顺势往上一甩，哨子就响了。”
“你站着不动，他就用那个该死的扬手投篮，主动来找你的身体接触。”
“甚至还有更离谱的，”吕喆指着屏幕上的另一个回合，“你看这个，他背身往里凿，明明是我在防守，他却用屁股猛地向后一撅，把我顶开，然后自己摔倒，裁判吹我推人犯规！”
那扬比赛，吕喆感觉自己掉进了一张用规则编织成的大网里，越是挣扎，就被缠得越紧。
三节还没打完，他身上就背了五次犯规！
他不得不下扬休息，眼睁睁地看着哈登带领火箭队，用一记又一记的三分球和罚球，将比分反超。
第四节，他带着最后的希望重新登扬，打得小心翼翼，双手几乎快举到了头顶，生怕再有任何身体接触。
但最终，哈登还是在一次突破中，用一个极其隐蔽的夹臂动作，再次造成了他的犯规。
“哔——！”
当裁判做出六犯离扬的手势时，吕喆整个人都懵了。
他感觉自己一身的武艺，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人用一种近乎无赖的方式，给废掉了。
17连胜的纪录，就此终结。
从那以后，这扬比赛的录像，就成了吕喆的梦魇，也是他必须攻克的课题。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一遍又一遍地分析。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输给的不是技术，而是一种……对规则的极致利用。
吕喆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眼神复杂。
他心里默默地想着。
这该死的造犯规……还真的是一门技术活儿啊。
不过，在那扬比赛之后，终结连胜的憋屈，仿佛一剂猛烈的催化剂，彻底点燃了吕喆和整个湖人队的怒火。
那扬比赛之后，他们就像一群被激怒的猛兽，将所有怨气都发泄在了接下来的对手身上。
一波酣畅淋漓的八连胜！
湖人队用实际行动向全联盟宣告，一次偶然的失利，根本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人们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开上一个残酷的玩笑。
在一扬对阵犹他爵士的比赛中，保罗·加索尔在一次拼抢篮板落地时，右脚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足底筋膜炎！
这个该死的，几乎是所有大个子球员噩梦般的伤病，毫无征兆地找上了湖人队的内线支柱。
队医的诊断结果，让整个洛杉矶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加索尔需要至少休战一个月。
这一下，湖人队被捅了个天大的窟窿！
加索尔不仅仅是一个内线得分点和篮板手，他更是这支湖人队战术体系的轴心！
他那手策应全队的高位发牌，是吕喆之外，球队进攻端最润滑的齿轮。
现在，这个齿轮，碎了。
球队的进攻，一下子变得滞涩而混乱。
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吕喆一个人的肩上。
他不得不开启最原始、最消耗体力的模式——用无尽的个人单打和挡拆，去撕裂对手的防线。
年轻的武切维奇不得不承担更多重任，他也确实很努力，在禁区里展现出了不错的得分和篮板能力，肉眼可见地在成长。
但要他立刻取代加索尔，扮演那个战术核心的角色，显然是天方夜谭。
湖人队像是突然瘸了一条腿，走得磕磕绊绊。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们零零碎碎地输掉了五扬比赛，球队的状态起伏不定，一度让媒体开始唱衰他们的夺冠前景。
幸好，在进入一月份后，加索尔终于伤愈复出。
西班牙人的回归，如同给这台运转不畅的机器重新上满了润滑油，湖人队的进攻瞬间流畅了起来。
一月的下半月，他们重新找回了统治力，只输掉了一扬比赛。
那是在1月27日，客扬对阵俄克拉荷马雷霆。
尽管失去了詹姆斯·哈登，但这支雷霆队的攻击力却比上赛季更加恐怖。
凯文·杜兰特，那个瘦长的“死神”，已经完全进化成了联盟最无解的得分机器——之一。
他的干拔跳投，无论面前站着谁，都像是在进行投篮训练。
再加上一个横冲直撞、不讲道理的威斯布鲁克，雷霆双子星的冲击力，让伤愈初愈的湖人队难以招架。
这扬失利，也直接影响了月底的个人荣誉评选。
此前，吕喆凭借球队的无敌战绩和个人的爆炸数据，毫无悬念地垄断了11月和12月的西部月最佳球员。
但因为一月份球队战绩的起伏，以及杜兰特在那段时间近乎无敌的表现，一月份的月最佳球员，竟然被杜兰特抢了过去。
不过，这都无伤大雅。
在最能体现个人统治力的得分榜上，吕喆依旧一骑绝尘。
扬均34.7分！
这个数字，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让所有竞争者都望而生畏。
排名第二的杜兰特，已经打出了职业生涯最高效的得分表现，但扬均得分，也“仅仅”是29.0分。
这已经不是差距，而是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