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一轮满月悬于中天,清冷的月华倾泻而下,将夜色中潜藏的一切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草丛深处,秋蟋在生命终章奋力振翅,以最嘹亮的清鸣,在这寒露浸染的夜里作最后的绝唱。
忽的一朵黑云遮挡了月光,大地陷入黑暗,秋蟋的歌声骤然一顿,随即节奏舒缓响亮的歌声变得短促尖锐起来。
“嗡~扑棱棱~”一阵微弱的旋风刮过,秋蟋声一窒,高歌的秋蟋像是见到了生命中的天敌,它们吓得瞬间禁声,瑟瑟发抖的藏在草叶下。
“嗡~”一阵轻响,那东西落在了驿站二楼的一处窗户上,紧接着窗外便响起了“喀哒!喀哒!”的声响。
而本应熟睡的苏珍宝此时却盘腿坐在床上,她屏住呼吸,盯着黑暗中的窗户。
一阵风过,月光重洒大地,苏珍宝看着窗户纸上扭曲的倒影,那倒影很是诡异,上面不知是身子还是头的地方竟是一大一小两半的椭圆。
底下本应长腿的地方又交叉着长了许多细长的东西,苏珍宝揉了揉眼,瞪大眼睛去数窗上的倒影,可这月光到底不比灯火,窗上的倒影也因那东西的动作模糊成一团。
苏珍宝数来数去,终是没数出到底有几条腿。
这时那东西又开始有节奏的敲击起窗户来,骨节摩擦的嘎吱声混合着敲击的喀哒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虽小,但在着寂静的夜晚却显得无比清晰。
苏珍宝动了动有些坐麻的腿,深吸一口气,沉下性子静静盯那东西,她倒要瞧瞧那个鬼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
“喀哒!喀哒!”撞击声渐小,随之而来的便是木框左右晃动的声音,一块四正四方的木格在苏珍宝错愕的目光中,吧嗒一声被推掉地上。
随即一对锤状长须从破口处探出,紧跟着一个铜钱大小的脑袋也钻了进来。
而苏珍宝在那触须探进来时,便抄起桌上的茶壶无声的靠了过去,等那东西的脑袋钻出,苏珍宝手中的茶壶已快准狠的砸了过去。
“滋~”茶壶还未砸中便觉一轻,接着腐臭味在空中弥漫开来。苏珍宝心中一紧,她直觉不好,手中的茶壶顺势丢出。她脚下一蹬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一偏头便见那东西已彻底从木窗的破洞内钻出。
月光下,它展开布满诡异花纹的翅膀,两只透明的眼睛冰冷的注视着苏珍宝,而两眼间的那根长长的管状口器,也已对准了苏珍宝的脸。
还未等苏珍宝细看,一团墨绿色像是汁液的东西便从那管子里喷射而出。苏珍宝下意识的翻滚躲开,原先站的地板已被毒液烧得滋滋作响,熟悉的腐臭味再次出现。
苏珍宝呼吸一窒,暗暗心惊,她摸出短刀戒备地盯着那飞虫,那飞虫不知为何放弃了毒液攻击,它展开翅膀开始上下震动,发出的嗡鸣声令人心生烦躁。
苏珍宝迎着月光,隐约见那飞虫扇动翅膀间,有微尘飘落,她正要细看,那东西竟对着她猛地俯冲而来,镰刀似的前肢直扫她的咽喉!
苏珍宝往后一仰,避开了飞虫的前肢,手中的短刀也向着飞虫飞射而去。
“叽”刺耳的短叫震得苏珍宝脑中嗡鸣,她心中却是一喜,飞虫叫的凄惨定是受了伤。
她定睛一看,地上有几节断掉的虫足再抽动,而那飞虫在短促的鸣叫后,扇着翅膀歪歪斜斜的往苏珍宝俯冲而来。
“呵!”黑暗中苏珍宝冷笑一声,她眼神凌厉地盯着飞虫,脚下蹬蹬后退几步,伸腿挑起桌边的圆凳甩了过去,“砰!”圆凳落地,飞虫侧身闪躲开来,苏珍宝忽觉喉间奇痒难耐。
她眉头轻蹙,抓起桌上冷掉的半盏冷茶,仰头灌了下去,痒意被冷茶带去了几分,可下一瞬奇痒再次袭来,苏珍宝心知不对,可飞虫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
苏珍宝被迫一边飞快后退闪躲,一边扔出茶盏试图击落飞虫,可那飞虫聪明的紧,它开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没有规律的快速移动。茶盏坠落,苏珍宝反击再次落空。
“咳咳!”苏珍宝闷闷咳了两声,她嗓子现在不只是痒,还有些疼痛传来,她心下警觉,但飞虫步步紧逼,逼得她无暇深思。
“砰!”苏珍宝后背撞上了门,她已彻底隐入黑暗,她亦无路可退。
“嗡!”飞虫嗡鸣着逼迫而至,可它却在飞近时,停止了攻击,只是不远不近地扇动着翅膀。
它像是通了人性一般,歪着头看着苏珍宝面色逐渐青紫,急促的喘息。而它只需在安全的距离内扇动翅膀,便可无声无息地收走别人的生命。
苏珍宝屋内的动静早已惊动了驿站内的人,驿站内的人,顾忌他们的身份不敢大声叫骂,可屋内的灯都纷纷点亮。
门外也传来踉跄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砸得震响,祁安隅大力地拍着门,声音慌乱颤抖地喊着,“妙夷,出了何事?开门?”
“咳咳!无事,房间进了个小虫子。”苏珍宝盯着飞虫扇动的翅膀,她想起从飞虫翅膀上掉下的粉尘,她眼中一冷划过狠厉。
抓住烛台便想往飞虫掷去,可发麻的指尖让她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烛台。
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鼻孔与嗓子已经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她想用力握紧烛台,可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我这是中毒了,那粉尘竟是毒粉”
苏珍宝心中惊惧,任谁能想到,一只飞虫不光能喷出毒液,身上还带着毒粉,此毒还让人防不胜防,让她一个用毒高手都能在无知无觉中,中毒至深。
“妙夷,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祁安隅还在拍门,苏珍宝却不愿放他入内,此时的屋内早已布满毒粉,她何必多拉一人下地狱,她猛地咬破舌尖,疼痛让她清醒几分,她抖着手去掏袖笼里的药瓶。
一直振翅的飞虫好似明白了她的意图,又飞扑上来,苏珍宝掏药瓶的手却是一顿,她摸到了袖笼中的火折子,她忙掏出火折子吹着对着飞虫高举起来。
屋内顿时亮起豆大的光来,火光虽弱却让那飞虫俯冲的动作一顿,它缓缓停下了攻击,火光倒影在飞虫的眼中,它焦躁的叽了一声,竟在原地绕起圈来,苏珍宝见此心中一喜,暗暗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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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早些点灯。
飞虫畏惧火光不再靠近,只是振动翅膀忽远忽近的徘徊在她身侧,苏珍宝一手艰难的高举着火折子,一手哆嗦着摸出药瓶,刚倒出药塞入口中便见那飞虫猛地冲向火折子,在快靠近火光时又迅速后退,如此反复几次,它像是明白这豆大的火光对它威胁并不大,它开始试探的朝苏珍宝靠近。
苏珍宝瞳孔微颤,这只飞虫聪明得近乎诡异,它仿佛具备了人类的智慧。它的双翼宽大透亮,上面布满繁复而妖异的花纹,美得摄人心魄。乍看像一只巨蝶,可那对锋利的镰刀前肢,却分明是螳螂的凶器。
苏珍宝忽的就想起那条通人性的蜈蚣,她眼珠微转,死死的盯着飞虫,语气虚弱却肯定的道:“你是一只蛊!”
飞虫煽动的翅膀一顿,它一动不动的盯着苏珍宝,苏珍宝顿时就觉得被那双没有感情的复眼,看的浑身寒冷粘腻,它就像毒蛇一般,让人一看就浑身难受。
她哆嗦着手从怀中掏出帕子,又哆嗦着点燃帕子,帕子上的火光一跳,屋内更亮了,飞虫的身影也倒影在门窗上。
屋外的人都瞧清了飞虫的模样,霎时惊叫声响起一片,驿丞死死的抱着祁安隅的腿,阻止他踹门动作,抖着声音道:“侯爷,那像是蛊,那是蛊啊!侯爷万不可进去,属下这就找高人来收了这蛊虫。侯爷这是有草鬼人害人啊!侯爷不可万不可入啊!”
“放开。”祁安隅咬牙切齿的怒吼传了进来,苏珍宝不知为何,她竟在生死时刻觉得那愤怒的吼叫声亲切极了。
她盯着飞虫,呲牙一笑,扭头对外喊了一声,“我无事,你不必进来,一只小虫子罢了,今日我便要瞧瞧,我与蛊虫谁更厉害。”
帕子渐渐燃尽,飞虫又开始蠢蠢欲动,苏珍宝看了眼所剩不多的解毒丸,眼一闭把药丸全倒入口中,糊弄着咀嚼几下便硬吞了进去。
药刚咽下便觉喉间一甜,一口黑血裹着解毒丸喷出,苏珍宝看着地上的黑血,有一瞬间的怔愣,原来她早已毒入骨血。
门外祁安隅拍着门,苦苦哀求苏珍宝让开,不要靠在门上,他怕踹门伤着了她。苏珍宝却再也发不出声,她狼狈的靠着门,眯眼看着那试图攻击她的飞虫。
那飞虫断了一截的两个前爪相互交叠,中间的口器再次鼓起,一口墨绿的粘稠毒液再次迎面喷出,苏珍宝挺着最后一口气,用力翻滚,“滋!”
她回头看着被腐烂一大片的衣角,手中的火折子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地,火折子熄灭,屋内却被外面的火光照的影影绰绰。她看着逼近的飞虫,双眼猩红心中发狠,她握着药瓶心中默数,一、二、三,飞虫的镰刀在她眼前高高举起。
苏珍宝勾唇一笑,药粉对准飞虫全部洒出,“叽!”
飞虫痛叫一声,在屋内疯狂飞窜,苏珍宝仰躺在地,她看着飞虫向瞎了一样,不断的往墙上,柱子上撞击。
她艰难的勾唇讥笑:“毒虫?那就看看我们谁的毒更毒。”
“叮叮!”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瞬,苏珍宝听到了熟悉的银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