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依旧嘈杂喧哗,周安琳却奇迹般地看出了沈瑜的口型。他说的是“长公主殿下”。
周安琳战术性地拿起身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是挺巧的。”她客气地笑了笑,拇指却有些不安地摩挲着杯壁。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沈瑜。”周安琳没想到他会自报家门,眉心微蹙,思考着他的用意。
一旁的黄鹂正在吃糕点,陡然听见沈瑜的名讳。她嘴里的糕点差点没咽下去,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极了。
“我——咳咳咳……”一阵咳嗽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周安琳连忙倒了一杯水给黄鹂:“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黄鹂好不容易缓过来,只敢偷偷地看两人。
她的心里已经在咆哮了,昨天刚遇到的少将军,今日又遇到了,不是缘分是什么?将军自报家门,是不是心悦公主啊?
“沈某今日想邀公子跑马。”沈瑜看了眼周安琳的发带,将令牌放到她手心,“这令牌还是交还公子吧,沈某拿着有些不妥。”
黄鹂的眼神这才转向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说给就给了?还好少将军懂礼节,知道令牌不能收。
周安琳自然乐得拿回令牌,她巴不得离沈瑜越远越好。原本是防范自己再次犯蠢,如今看来,也要防着沈瑜的小心思才行。
他们相识不到一周,便要邀她跑马?
周安琳自然知道沈府一家都是将才,对皇室别无二心,但平日里也不喜应酬,更别提主动邀约了。
“恐怕要让少将军失望了,我不会骑马。”
周安琳自然是会骑马的,学堂里不缺教授六艺的夫子,她虽学艺不精,倒也不至于一点不会。今日敢说出这话,一来是认定沈瑜不知此事,二来是风寒伤身,她不愿因为跑马又把自己折腾病了。
沈瑜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他唇角微抿,殿下明明会骑马,为何要撒谎骗他?他不懂。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黄鹂连忙打圆场:“殿下前几日得了风寒,玩些轻松的为好。”
她自然不会拆穿主子的谎言,但也不能落了少将军的面子。周安琳嗔了她一眼,并未解释,像是默认了黄鹂的说法。
沈瑜的神色却并没有好转,竟是病了吗?难怪昨日看起来有些没气色。他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来:“既是如此,任凭公子安排了。”
周安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至未时,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她将沈瑜带到了郊外军马场旁边的空地上。
黄鹂拿出了自己临时备好的木射,将十五根立柱放到平地上,这才回到周安琳身旁。
“少将军请。”周安琳在木射方面自认是高手,担心自己太厉害打击到对方的自信心,决定让沈瑜先来。
“我不会。”沈瑜的脸上难得有些窘迫,似乎真的没玩过木射。
嗯?周安琳倒是没想到过这一种可能。上一世她见过沈瑜打马球的样子、射箭的样子,好像确实没见过他玩木射。
原来不是不喜欢,是不会玩吗?
“黄鹂,你来给少将军示范一下吧。”周安琳向黄鹂招了招手。
黄鹂手中拿着木球,瞄准中间那个刻着“温”字的木桩,右手适当卸力。
“咚”的一声,木桩被击倒了。
黄鹂连忙上前把木桩扶起来。
“黄鹂加一分。”周安琳一边喝彩,一边用余光看着沈瑜。
“我来试试吧。”他这话说得有些勉强,接下来他的成绩更是让人无法评价,别说打到木桩了,连边都没碰到,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力道够大,木球咕噜噜跑了很远。
唉,周安琳真想叹气了。沈瑜看上去这么聪明,怎么玩个木射笨手笨脚的啊。
沈瑜适当地露出了一点沮丧:“今日多谢殿下了,沈某愚笨,实在是学不会。”
周安琳也有些气馁,本来玩木射就得一起玩才有意思,在宫里起码还有宫女太监陪她,在这儿就他们三个,两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我教你吧。”
左右这里也没有旁人,上次沈瑜帮了她,今日她教沈瑜木射,也算是报答了。
沈瑜听了周安琳的话,面上不动声色,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翘。
原来殿下吃这一套啊。
“这十五根木桩分为两大类:一类通体涂为红色,分别刻上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等字,共十根;另一类涂以黑色,分别刻以慢、傲、佞、贪、滥等字,共五根。”
“以击中红色加一分,以击中黑色减一分,最后按分数决出胜者。”
等周安琳看过来的时候,沈瑜已经恢复了原先的一本正经,看上去还真像个好学生。
“接下来就是发球的角度了。”周安琳握着沈瑜的手腕,把姿势拆解出来,一个一个教。
“抬手,身体微微前倾,松手……”
沈瑜按照她教的,精准地命中了黑色的木桩——“慢”。
要不是周安琳知道他不会,恐怕还真会多想,嫌弃她教得慢?
这回还真冤枉沈瑜了,他一直用余光看着殿下,根本无暇顾及手中的木球。击倒了黑色木桩……他不想让殿下鄙夷,只能短暂割舍与周安琳相处的时光,很快学会了。
“看来我很适合当夫子嘛。”见到沈瑜进步这么快,周安琳也很欣慰。
木射比试正式开始,周安琳在不断的抛球中,获得了四分的好成绩。沈瑜原本比她多一分,但上一轮击倒了黑色木桩,扣一分。
双方持平。
下一场又轮到沈瑜,他原本并没有那么紧张,但是其他两人的目光太过明显,将他的紧张感也调动出来了。
“咚——”
随着最后一个“恭”字木桩被击倒,这一局胜负已分。
“承让。”沈瑜向周安琳作揖。
“沈兄今日刚学会木射便赢下一局,我自愧不如。”周安琳也很替他高兴,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这么厉害,下次自己也一定能打赢皇兄。
“殿下唤我望舒便好。”沈瑜不喜欢周安琳这么疏远,倒显得两人生分了。
周安琳知道“望舒”是沈瑜的字,可上一世他一直不同意她喊,嘴上总挂着“于理不合”之类的,今日居然主动提出来了?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理,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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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想要忘记前世的事情,一方面又总能想起。兴许是离沈瑜太近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也就一拥而上了。
“……”
周安琳沉默了很久,久到沈瑜都想要生硬地转个话题时,她开口了。
“望舒。”
沈瑜刚高兴没多久,周安琳就告辞了:“我还有事,改日再约吧。”
“改日”这个词语很有趣,纵然里面有一个“日”字,实则是遥遥无期。
沈瑜笑着看她们走远,神色很快就淡了下来。明明没到酉时,殿下究竟着急干什么去?
他知道跟踪并非君子所为,但沈瑜从没说过自己是君子。
黄鹂其实也有着和沈瑜一样的疑惑,殿下刚刚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会功夫就变了?许是同周安琳一起长大的关系,黄鹂对情绪格外敏感。
“没事。”周安琳进了军马场,她只是替自己不值罢了。
重生之事太过荒诞,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父皇年少时被无良道人坑害过,宫中最忌讳的便是鬼神之说,所以周安琳不敢赌,不敢赌那久居皇位之人的真心。
倘若有真心,前世皇兄为何殒命,她又为何会收到那道圣旨呢?帝王之心一向深不可测,即使她是被宠爱着长大的,但这宫里的规矩,早就记牢了,不能犯也不敢犯。
“公子早说要来看马球啊,奴婢还以为您已经不喜欢了呢。”黄鹂见到久违的军马场,心情也轻快了不少。
殿下一直以来都爱看马球,不知为何风寒后的这些日子里一次没看过。黄鹂不敢妄自猜测主子的心思,只当是不喜欢了,直至今日才敢问出口。
“自然是喜欢的。”周安琳看着眼前的跑马场回道。
她没办法放弃看马球,也没办法突然厌恶沈瑜。
其实他没做错什么,不是吗?只是她抛去执念后,可以睁眼看看现实了。
黄鹂就如同那与她同名的鸟儿一般,见到自己喜欢的就有些人来疯。
“殿下,快来看啊。”她见周安琳迟迟不上前,生怕这最佳观赏位置让旁人占了去,竟是直接一把将她家殿下扯了过去。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周安琳就这么惨遭毒手,她瞪了黄鹂一眼,故意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今日是在外面,你如何闹我都没事,回去可万万不能如此。”
“奴婢知道了。”黄鹂也有些后怕,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重规矩的,若是让他们看到了,自己少不了一顿责罚。
周安琳点到为止,见她明白变没再多说。
“继续看球吧。”
两人来得巧,正是两场比赛中间的休息时间,现在两队进场了。
京城里不缺达官显贵,自然也不缺会打马球的俊俏公子。两队一出场,有些姑娘就开始窃窃私语,神情或娇羞或骄傲,想必是这些人的爱慕者或是亲眷。
周安琳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没在看了。一旁的黄鹂不知道看见什么,激动地扯了扯她的袖子:“殿下、殿——”
黄鹂的嘴被捂住了,周安琳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黄鹂连自己的吩咐都忘记了。
很快她也傻眼了。
末尾马上那人,正是刚刚与她们分别的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