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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作者:与西风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临漳二十年,远在封地的信宁公主接到了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


    “信宁公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女信宁多年品行不端,今日做出残害手足之事,赐毒酒一杯。”


    大太监的话音刚落,周安琳就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什么?她远在千里之外,又怎会残害手足。


    当今天子子嗣稀薄,唯二的子嗣都出自皇后膝下。


    一个是她,一个是太子。


    “太子他怎么了?”周安琳手指掐进手心,鲜血染红了指尖,她却像是没有知觉似的,死死盯着传旨太监。


    “自然是死了。”


    那太监居高临下,眼神里却全是笑意。


    “殿下莫要为难奴才,请吧。”


    两个小太监端着盘子,酒盏里面的毒酒随着他们的动作摇晃不停。


    丫鬟黄鹂挡在周安琳身前,怒视着眼前陌生的太监。


    “大胆,你们这是要以下犯上不成,信宁公主要见陛下,我看谁敢拦?”


    黄鹂既然被选作公主的贴身丫鬟,必然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她从小就跟着宫里的武学师傅学功夫,不敢说有多厉害,但一定能护住殿下全身而退。


    大太监张勇笑了笑,右手下压,似乎是在安抚两人。


    黄鹂松懈了些,周安琳却注意到了他眼里的阴狠。


    此人绝不是善茬。


    张勇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觉得有些惋惜。


    若不是主子的吩咐,说不定还能留她们一命。


    可惜红颜薄命啊,这貌美的丫鬟也算是跟错了人。


    他挑起黄鹂的下巴,眼里有些欣赏:“长得不赖。”


    黄鹂可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脾气,她狠狠地咬了下去,张勇疼得直叫唤:“来人啊,快把这条疯狗拖走!”


    其他人见了,连忙上来帮忙。


    周安琳有心帮忙,却因为不会武被人抓了起来。


    黄鹂返回救人,刚搭到她的手,就被张勇用假山旁的碎石重重砸了一下。


    一下形势逆转,黄鹂险些跌倒在地。


    “黄鹂!”周安琳抓住她的手,将人往身后扯,可黄鹂已经失去意识,任她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应。这么一闹,张勇也没了调戏美人的心思,拂了拂自己脸上的汗水,冲门外拍了拍手。


    只见门口突然多了一队精锐军,见到张勇纷纷行礼。


    “大人!”


    “大人!”


    张勇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摇椅,只管吩咐他们做事。


    “去,送信宁公主上路。”


    “是。”


    周安琳拼命挣扎,可如何能够敌得过这些人的手劲呢?她紧紧闭上的下巴被蛮力掰得脱臼,毒酒如入无人之境。


    张勇很满意,甚至开始鼓起了掌。他的手在周安琳脸边拍了拍,明明力道不重,却羞辱意味十足:“早这样不就完了?何苦受这皮肉之苦呢。”


    他叫人把公主府和周安琳身上的金银细软都搜刮干净,随后踢了踢地上的周安琳,“好心”帮她把下巴接上了。


    “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把我们尊贵的公主扔在地上?”张勇嗓音尖细,似乎在埋怨手下人的办事不力,“看着就碍眼,还不赶紧扔去乱坟岗?”


    其他人连忙照做,生怕惹他不高兴。


    这可是那位面前的大红人呢。


    “去死吧!”黄鹂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趁人不备拔出精卫身上的佩剑,一剑了断了张勇。


    “大人!”


    “大人!”


    黄鹂还想去找自家主子,可头顶伤处的血越来越多,最终还是倒在了公主府的门槛旁。


    ……


    周安琳恢复意识时,鼻尖嗅到的全是腐败的气息。


    她的双臂尚存知觉,可毒素还在不断蔓延,周安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一下下变缓。


    一天前,她还是无比尊贵的公主,如今却被一杯毒酒奠定了死期。


    真是世事无常啊!


    她看着湛蓝的天空,想到了黄鹂头上的鲜血。


    多么忠心护主的丫鬟啊,若是遇上一个会武功的主子,今日这劫难未必不能躲过。


    而她呢?只会顶撞父皇,戏弄皇兄,绝非明主。


    这样想着,周安琳身上那最后一点求生的意识也变淡了。


    荒郊野外的乱坟岗,她恐怕是唯一的活物了。


    这里最多的就是蚊虫,最爱的就是腐尸,向何人求救?


    谁又能救她呢?


    这样想着,她心安理得地等着自己断气。


    直到自己的头发被人割断,周安琳才有了点反应。彼时她的知觉几乎完全丧失了,只余下些许视力和听觉,能模模糊糊看见眼前人。


    “修远,这乱坟岗脏得要死,你来这里干嘛?水都喝不上了,得赶紧送回去才行。”


    有个声音这样喊道。


    那个被叫做“修远”的手上动作不停:“头发能制药,做成血余炭,兴许有药堂收呢。”


    周安琳不爽极了,他们喝不上水固然艰苦,起码等她断气了再割她的头发啊。


    她还没死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懂不懂啊!


    “这位兄台,我还没死呢。”周安琳一天没喝水,此时的嗓音如同指甲划过枯木,尖锐且刺耳。


    林修远僵住了,这姑娘居然还活着?他都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他连忙扶起周安琳,问道:“姑娘为何流落此处?”


    周安琳却不搭话,留下一句“等我死了再把头发拿去吧”,继续等死。


    “喝点水吧。”林修远见她嘴唇干裂起皮,猜测她一天都没喝水,将身上的水壶递给了周安琳。


    “不必,一个将死之人何苦浪费水。”


    周安琳真不是在说场面话,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这位过路人一身粗布衣裳,一看便家境贫寒,取亡人头发想必也是不得已,没必要给人家增添负担。


    林修远却不喜欢看她糟蹋自己,把壶口对到她嘴边。


    同他一道的男子欲言又止,恕他直言,这姑娘一看就活不长了,水给她喝了也浪费。


    “喝吧。”


    林修远倒是没想这么多,没水了再去打一桶就是了,可不能见死不救。


    “多谢。”周安琳拗不过他,只能接受。


    过了一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最后递给她水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周安琳在心里叹了口气,顺便多问了一句:“恩公叫什么名字?”


    “林修远。”


    林修远没有留太久,很快就走了。


    “修远,你说这赋税怎么又加了?”


    “嘘,不得妄议朝政。”


    两人的谈话声渐行渐远,周安琳心里的疑团又多了一个。


    增收赋税?这又是怎么回事,父皇去年明明刚减少了赋税。


    怀着一肚子疑问,周安琳眼中的世界慢慢陷入黑色。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到了沈瑜,那个她追随了一生、也拒绝了她一生的男人。


    ——那个为国捐躯的护国将军。


    周安琳想,沈瑜拒绝她是对的。


    黎民百姓的性命远比情情爱爱重要得多,她没有驸马照样衣食无忧,这些百姓却因为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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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赋税连水都喝不上了。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


    临漳十八年,长公主周安琳在及笄的第二天就染上风寒,病倒了。


    周安琳感觉自己的眼皮很沉,她有些费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有着刺绣边的床帐,她以为自己睡迷糊了,慢慢往床头挪了挪,想要坐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黄鹂眉头紧皱,拿着御医开的药方有些发愁。


    这么多味药啊,一会公主睡醒估计又要闹了,她家殿下最不喜欢喝药了。


    黄鹂把药方放到桌子上,刚想看看公主额间体温有没有降,就看见了一个费劲扒拉被子的周安琳。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呢?风寒还没好呢!”


    黄鹂又急又气,把周安琳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殿下既然醒了,奴婢就去煎药了。”


    黄鹂试探性地提出这件事情,打算速战速决。她转身要走,却被周安琳扯住了袖子。


    唉,黄鹂在心里叹了口气。殿下估计又要撒娇不吃药了。


    这种一年要发生好几次的场景,黄鹂早就了然于胸。她正搜刮肚肠,琢磨着如何安抚公主时,却听到周安琳的询问。


    “现在是临漳几年?”


    难得周安琳没有撒娇耍赖不吃药,但黄鹂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的突然问起年份,莫不是烧坏了脑子?


    黄鹂不顾周安琳的挽留,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周安琳在背后喊她:“黄鹂?黄鹂?”


    黄鹂哪儿都没去,只是把太医找来了。


    “太医,殿下刚刚问我年份,是不是烧糊涂了?您快看看吧。”


    可怜刘太医年过半百,被浑身是劲的黄鹂抓着,被迫一路小跑,好不可怜。


    到了安乐殿的时候,他整个人还在喘粗气。


    黄鹂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急:“刘太医,我不是故意的。”


    “罢了罢了,老夫进去看看吧。”


    刘太医也不是第一天跟长公主打交道了,黄鹂这小丫头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么心急,估计真是大事。


    “多谢太医。”


    刘太医把脉后,发现并无大碍。


    “公主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你好生照料,不会有大碍。”


    黄鹂去送太医了,留周安琳一个人在寝宫里思考。


    她刚刚是梦到了两年后的事情?还是她真的重生了?


    黄鹂推开门,又慢慢阖上,生怕惊动主子。


    周安琳知道黄鹂聪明,只能换个方式问她:“本宫吩咐你的事情,办怎么样了?”


    黄鹂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殿下放心,上元节出去的事宜我都办妥了,您到时候只管玩就好。”


    上元节……周安琳愣了一下,那是她和沈瑜的初遇,从那天起她就跟中了邪一样,一直缠着沈瑜。担心他驻守边疆有危险,不惜违抗父皇的旨意,想让沈瑜留下当驸马,从此不过问政事。


    不去边疆,就不会受伤。想到自己当时的想法,周安琳有些好笑。


    当时年少,还是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没想过黎明百姓的苦楚。


    天下男子何其多,又何必执着于沈瑜一人?只要周安琳开口,要什么样的好男儿没有?


    “你费心了,上元节本宫就不出门了,待在宫里陪父皇母后。”


    “啊?”黄鹂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之前殿下明明很想出去的啊。


    况且殿下不出门的话,太子殿下的惊喜就落空了啊,她嘴唇嗫嚅几下:“殿下,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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