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的通话请求。”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接入。”
“林泽，你真的去参加拍卖了？那可是200万域币……”林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禹哥，我有数着呢，诶现在信号不太好……我……我先挂了。”没等回复，林泽挂断了通讯器，加速能量飞行器。
“喂！喂！这个兔崽子。”
艾拉一边嚼着薄荷干，开始无情吐槽：“他还能叫你一声「禹哥」就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店里现在的钱有一大半都是林泽赚来的。”
“我劝你啊，还是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这里是M4星域，不是我们那个小基地了。”
……
林禹听着艾拉的吐槽，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好快。
两年前，中央基地的飞船离开YG082号基地时，诸多雪影工会的成员都申请成为第一批移民，期待能和林泽再次相遇。
当飞船驶离原本的区域，闯入广阔而璀璨的星际，没想到部分人被扔到流浪带矿域做苦力。林禹和安拉从小买卖做起，不仅在M3星域找到了林泽，还从黑心商人手中赎回全部工会旧友。
只不过，周博文至今没有消息。
后来由林禹牵头，众人合伙在M4星域注册了一家店。
林泽是大苦力，获得的战利品都有艾拉负责出售。众人各司其职，仅仅用一年半时间，就在星域黑市上拥有了知名度。
“哎，不管了，让他去闯，反正这块香馍馍不是那么好啃下来的。”林禹索性放弃，这小子性子和在YG082号基地比起来越来越野了。
*
林泽这边已经到达位于无磁星域的拍卖场。如果是普通拍卖品，在线上参与即可，更高规格的会在中央基地举办。
所有人都很好奇，什么样的极品才会放在无磁星域。
林泽来得不算早，几百方的大厅内已经有一半参与者入座，而在包厢中的更是不知有多少。
“查尔斯，等会你别乱举手加价，一切听我的。”林泽身边的一位金发女郎表情严肃地叮嘱同伴。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的一身黑色，倒显得干净利落。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我的通讯器怎么不好使了，我还想拍几张照片上传到VNN呢。查菲的借我用用。”查尔斯的年纪看起来小些，他疯狂重启通讯器，却依旧没有反应。
两人的面容十分相似，不过查尔斯却是一头黑发。
“拜托，这里是无磁星域，所有通讯设备以及磁化武器都会失效，我们等会只能通过最古老的拍卖方式——举手来加价。所以你等会千万别乱举。”金发女郎忍不住再次嘱咐。
“叮！——”
古老的巨大挂钟悬在屋顶，敲击着发出一声又一声长鸣。原本喧闹的会场安静了下来，拍卖会终于开始了。
整个大厅的墙壁和天花板呈现出预备的影响画面，灯光恰到好处地暗了下来。
“哇，看脚底下。”
在查尔斯的惊呼声中，林泽也低头看去。
整个地面也与周围的影像浑然一体。虽然人们无法通过接收器获得全息影像，但作为主办方的中央基地，依然将拍卖体验拉升至极致。
很快，流动的光束汇在一起，全方位展示第一件拍品。
林泽记得拍卖手册上有介绍，这是一组矿石以及半生石，占地近3000个立方。
“我猜，克里能源会拿下这件拍品。”查菲自信猜测。
果然如她所言，起拍价为10万域币，只兜转了五个回合，就被M2号星域的克里能源集团以15万域币的价格拿下了。
虽然对能源巨头公司来说，「未开发」也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但要命的是，如果有人拍下，还需要自掏腰包将它从发现地带回，有此能力的集团并不多。
接下来的8件拍品比较特殊，拍卖的是8个名额。每个名额都能抽取近期从勘测地带回的未知样本。前4个名额包含植物、种子、以及植物类化石；后4个则包含矿石、气体盒等。
“怎么没有生物啊？我看星闻，近100年来都没有发现生物居住过的探索空间。”查尔斯好奇地探头探脑。
“如果是低等生物，离开他们的栖息地可能马上就会死亡，如果是高等生物的话……那可就是外交大事了。”查菲则显得若有所思。
话音未落，查尔斯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
“128号，8万域币，还有出价更高的吗？”拍卖师微笑着询问。
参与者都惊讶地看着128号的方向。
——8万域币，超过1号拍品一半的价格了，实属是钱多人傻了。
“恭喜128号获得2号拍品。”拍卖师按下交易键。
查尔斯喜滋滋地，查菲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说“回去等着吧。”
查尔斯突然想到什么：“拍卖费用是说说好咱俩一人一半吧！”
查菲：“什么说好，我最多只出两万，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查尔斯：“这可是我们第一次送给母亲生日礼物，当然要给她最好的。”
“反正我只带了2万。”
查尔斯真的慌乱起来，他这个姐姐向来说一不二，刚才他也是像被下了蛊一般，一张口就喊了个高价。
“还缺多少，我可以借给你。”林泽坐在一边听了歌七七八八，再三思索，他决定掺和一脚。
查尔斯可怜巴巴地望了过来，这份生日礼物是机密，绝不能跟家里人借钱，况且现在通讯阻断，也借不过来。
他迅速查了一下电子钱包：“还差一万零三百二十四个域币。”
“借你两万。”
能算到零头的数字，听起来十分可怜。
相比查尔斯，查菲谨慎得多：“越是靠前的样品越是贵，就算不接受你的借款，我们也完全能拍下后面的拍品。”
查尔斯：“查菲……可是……”
林泽耸耸肩：“当然，不过你们要先支付一万的违约金。”
“那有点冒险了吧，查菲姐姐！”查尔斯几乎是尖叫起来。
查菲听到“姐姐”一词，知道查尔斯是在真的在着急了：“你有什么条件？”
林泽：“还我两万五。”
“你这是在抢劫！”查菲压低声音说，心里却是有了一些底。
在姐弟俩的现有经历中，无来由的善意才是最可怕的。这个人如果只是趁火打劫，倒没太多值得防备的。
“你还有点时间考虑。”
第四件拍品刚被人以5万域币的价格拍下，植物类的样品包只剩最后一件。
“成交，你给我一个账户号，十天内我会把钱汇过去。”查菲又问了一句，“你不怕我们赖账？”
“泰瑞速通的继承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对于赤裸裸的试探，又满怀坦诚之意，查菲没有正面回应。无论她说什么，只会坐实这个事实。
很快，8个样品名额都被顺利拍出。
终于到了今天的重头戏，最后一样拍品——M112星域。
四周幕墙呈现的立体影像，令参与者们身临其境。原本在这个时代，虚拟投射只是最低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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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技术，但尺寸放大到几百倍时，又是另一种无法比拟的沉浸感。
而且这时，拍卖台换上了特级拍卖师嘉丽：
“尊贵的客人们，你们现在所看到的画面均是基于非公开影像建立的1:1场景。”
“M112号星域是中央基地在2年前发现并开始勘测的，占地6380方，气候环境适配度A级，资源丰产度A级，地里位置评价A级。”
随着轻柔沉静的声音在整个交易大厅飘荡，绮丽的植物在众人脚下发芽并快速生长，一些罕见的昆虫大摇大摆地嗡嗡觅食。
经验丰富的拍卖师故意在此时停顿，留给客人们互相讨论的时间。
“太美了！”
“中央基地会这么好心，把这种香馍馍拿出来拍卖？”
“且听下去吧。”
……
林泽四处张望时，看到了熟悉的山丘地标，顿时眉头紧锁。
“但遗憾的是……”拍卖师嘉丽又适时地引入转折，“在先遣部队准备离开时，MG112号星域遭遇空间风暴，一夜之间，氧气量降低，气温跌至零下二十度，整个生态几近灭绝。”
听到这，林泽脸色苍白。
——他确信MG112号星域就是他最后参与探索的所在地。
记忆中的一石一草和眼前叠加在一起。
林泽脑袋中“嗡”地一声，一阵晕眩，身形更是踉跄着站不稳。藏在背包中的小蝠察觉出主人的异样，拱着脑袋探了出来。
幸好此时场景转换到了傍晚，拍卖厅内光线不佳，谁都没看到一只黑色的蝙蝠叼着微型注射器，给林泽的后颈来了一记营养剂。
林泽立马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小蝠将他塞回到背包中。
小蝠：「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林泽：「谢谢，但我还不至于会死在这。」
林泽这两年也学会了用低频发声，两人用加密频段沟通，十分默契。
他定了定神，不再被眼前迷惑，重新以旁观者的姿态观察大厅里的一举一动。
查尔斯：“即使MG112号星域几近陨落，但还是有极大的开发价值吧。这可是中央基地第一次拍卖星域空间。”
大厅内灯光亮起，神秘而荒凉的星域奇景逐渐淡化。
拍卖师嘉丽满意地欣赏起场参与者的表情，并热情宣布最后一项拍卖品正式开始叫价。
“MG112号星域开发权，起拍价为20万星域币。”
“233号21万！”
“25号25万！”
“就算毫无开采价值，能作为存储空间也不错吧。”
“190号30万！”
……
举牌者此起彼伏。
这是以往的线上拍卖会难以比拟的热闹气氛。
“老张，别冲动！这个价格我们负担不起。”
也有不少人昏了头，就算是倾家荡产都想要拿下。
好在有价更高者挡在了他前面，也令他立马清醒。
“1号，200万星域币。”
拍卖师嘉丽的表情也是一怔。拍卖协会对这项拍品的估价工作长达2个月，经过不断挖掘，预估封顶价也才180万。
现在整整多了20万。
“1号200万1次！”
“1号200万2次！”
拍卖师嘉丽按捺住心中激动，这将是她有史以来参与的最高价格拍品，值得露出最完美的微笑，留在官方监控中存档。
就当她准备第三次开口时，近场耳机内传来新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