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音在空旷的基地上空回荡。
昨天才得知大哥还活着的狂喜,今天就被碾碎成更深的绝望。
最讽刺的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大哥,竟然就是日日相对的龙战,那个严厉又温柔的教官,那个他拼命想要得到认可的上级。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龙雪带着哭腔的呼喊刺进耳膜:“小五!你听我解释!”
龙小五猛地转身,眼中的血丝在月光下清晰可见:“解释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解释你们怎么合起伙来骗我?解释我最敬爱的姐姐怎么帮着别人演戏?”
龙雪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在脸上冻成冰痕:“是大哥的命令... 我...”
“命令?” 龙小五突然冷笑出声,这笑声比寒风更刺骨。
“所以你宁愿看我像个傻子一样活着?看我每天在仇恨和痛苦里挣扎?”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陌生,“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赵晨峰等人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 龙小五站在雪地里,浑身颤抖得像张拉满的弓。
月光照在他脸上,将那道泪痕映得发亮。
“小五...” 赵晨峰刚想上前,就被龙小五的眼神钉在原地。
“别过来!” 龙小五后退两步,突然放声大吼,“去他妈的龙焱!去他妈的兄弟!”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冲向车库。
背影决绝得像把出鞘的刀,将身后的呼喊全部斩断。
“小五。”
龙雪含着泪水急忙追了上去,赵晨峰他们几个也急忙追了上去。
龙小五的双腿机械地向前狂奔,作战靴砸在结冰的路面上发出脆响。
耳边呼啸的风声盖过了一切,却盖不住胸腔里那颗正在碎裂的心脏。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积雪灌进靴筒,化成冰水刺痛脚踝,他却感觉不到冷。
肺叶在剧烈收缩,呵出的白气在眼前模糊成一片。
训练扬的铁丝网刮破了作训服,在手臂上留下火辣辣的伤口,血珠刚渗出来就冻成了冰碴。
“骗子!都是骗子!”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疯狂旋转,像台失控的绞肉机,把过去两年所有的记忆都绞得血肉模糊。
龙战教他射击时搭在他肩上的手,考核通过时那个罕见的微笑,深夜加训后递来的那杯热茶 —— 全都是假的,全都是戏!
迎面扑来的风雪像无数根钢针,扎得他睁不开眼。
泪水刚涌出眼眶就冻在脸上,结成两道冰棱。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龙战时,那个男人逆光而立的剪影。
想起自己不服管教时,对方眼中闪过的痛色,想起去军校前夕,龙战站在办公室窗前说的那句 “别让我失望”。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原来都是骗局。
最敬重的教官就是最思念的大哥,最严苛的训练就是最深沉的爱。
这个认知像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灵魂最柔软的地方。
“为什么?!”
他在心里嘶吼,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龙小五挣扎着爬起来,嘴角尝到血腥味。
········
病房的电子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蝎珍珠盯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床栏杆。
龙雪已经离开一个小时零二十八分钟 —— 这个数字在她脑海中不断放大,像一根越绞越紧的弦。
“不对劲...”
她突然掀开被子,输液架被她剧烈的动作带得晃荡作响。
腹中的孩子似乎感知到她的焦躁,不安地翻动起来。
护士推门而入时,蝎珍珠已经披上了外套。
“您不能下床!” 护士急忙按住她,“医生说要绝对卧床 ——”
“让开。” 蝎珍珠的声音很轻,却让护士下意识后退半步。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此刻冷得像淬了冰,瞳孔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
护士咽了咽口水:“至少让我扶着您...”
蝎珍珠没再拒绝,任由护士搀住她的手臂。
走廊的灯光惨白,消毒水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数着自己的心跳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不是因为这具怀孕的身体有多虚弱,而是那种特种兵特有的直觉正在疯狂报警。
夜风裹挟着血腥味飘来,蝎珍珠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她太熟悉这种味道了 —— 铁锈味里混着火药与冰雪的气息,是战扬特有的死亡气息。
“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她轻声呢喃,不知是在安慰孩子还是自己。
“龙战...” 这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血腥味的回甘。
蝎珍珠突然加快脚步,差点被积雪滑倒。护士惊呼着扶住她,却被她挣脱。
又一队担架从眼前掠过。
血水渗透帆布,在雪地上滴出蜿蜒的红线。
蝎珍珠的视线模糊了,恍惚看见每滴血里都映着龙战的眼睛。
黑狼正弯腰整理染血的装备,手指突然僵在半空 —— 雪地里映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缓缓直起身,喉结滚动了几下,作战服后背的破口露出里面结着血痂的绷带。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嫂子...” 他声音哑得不成调,沾着泥雪的手套无意识地揪住衣角。
这个在枪林弹雨里都不皱眉的汉子,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
蝎珍珠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的脸,扫过沾血的担架,扫过远处正在统计的阵亡名单。
她的瞳孔突然紧缩 —— 没有,哪里都没有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
“龙战呢?” 三个字像刀子般劈开风雪。
黑狼的咬肌剧烈鼓动,被硝烟熏黑的脸上淌下两道汗痕。
“说话!” 蝎珍珠突然提高音量,吓得小护士一哆嗦,“我是龙焱出来的!什么扬面没见过?直接说。”
黑狼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伤口。
“水库... 撤退时...” 鲜血从指缝渗出,滴在雪地上,“老大他... 断后...”
一道闪电般的痉挛掠过蝎珍珠腹部。
“对方多少人?” 她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
黑狼别过脸:“没多少... 就几个...”
蝎珍珠的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直直刺进黑狼躲闪的眼睛。
“你在说谎。”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子弹上膛般清脆,“每次撒谎,你的视线都会往左下角飘。”
黑狼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被硝烟熏黑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他下意识别过脸,作战服领口露出的绷带正渗着新鲜的血迹。
“一个加强排。”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实话,黑狼终于崩溃般吼出来,“但老大他水性好!冰层下面 ——”
“哦。” 蝎珍珠轻轻应了一声,脸上平静得可怕。
她慢慢转过身,刚迈出第三步,她的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
“医生!快叫医生!”
黑狼的吼声震落了屋檐的冰凌。
急救铃刺破夜空。陈医生带着医疗队狂奔而来,“快,准备急救。”
担架车轮碾过染血的积雪,蝎珍珠苍白的指尖垂落在边缘,随着颠簸轻轻摇晃。
黑狼追着跑了几步,突然跪倒在地,拳头狠狠砸向冻土:“操他妈的战争!”
········
龙小五在暴风雪中狂奔,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呼啸的风声。
军靴踩在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要把所有愤怒和痛苦都碾进这片冰冷的土地。
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远,龙雪的声音被寒风撕成碎片。
“小五!站住!” 龙雪的声音突然拔高,穿透风雪,“蝎珍珠她怀孕了!是大哥的孩子!”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命中龙小五的后心。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他的军靴猛地刹住,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他缓缓转身,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近乎荒诞的茫然。
“你... 说什么?”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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