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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我们不是神

作者:遇人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梦比优斯的直觉一向很准。


    再不打断眼前的发展,自己极有可能被一二三个哥哥团团包围。


    要怎么才能向泰罗教官解释,他家儿子到梦比优斯哥哥这里玩一宿的功夫就和父亲的朋友成了“伴侣”?


    艾斯哥哥并未领养泽塔,但对他也是极为关心。


    而赛罗,这个赛文哥哥的孩子总是有着独到想法。


    然后是摩亚加……


    虽然都是童言童语,梦比优斯正了正神色,还是觉得有必要制止一下,他摘下泰迦,一手一个把小角孩和泽塔放到门外的赛罗旁边,嘱咐他们等咖喱吃。


    泰迦巴巴地抬着眼灯:“伴侣要在一起的呀。”


    “倒也不用一直贴着,”摩亚加说着,从后揽住梦比优斯的肩膀,小臂荡在他的计时器前,“分开了我也会喜欢泰迦哦,还有泽塔和赛罗。”


    被点名的三人里两个在开心,另一个晃着头镖,手指擦擦鼻子:“干嘛把我加进去,肉麻死了,我只是陪他们来看咖喱好没好的,光吃零食太腻。”


    赛罗的两边唇角在手的遮掩下从左抿到右,从右抿到左,摩亚加盯了几个来回,嘴里拖出长长的“哦~”。


    “可我怎么听着不是这么回事?”


    “啰嗦!”


    赛罗带着两个小后辈速速回到客厅远离那只龙。


    拥有一流的咖喱制作水准和光之国科技加持的厨具,梦比优斯在极短时间内端出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不同口味咖喱饭,摩亚加学艾斯的做法找出五块布料,一本正经地挨个给四个奥特族一个宇宙犬系脖子上,再帮两个儿童垫高椅子,待大家坐下后一块开动。


    龙人面前的盘子又大又圆盛得满满当当堆出个尖尖,她被迫放弃一盘一口的狂野吃相,聊着泰罗上学时干过的趣事,老老实实地用餐具一勺一勺送入嘴巴,几口下去忽然把勺子往桌上一放。


    “摩亚加?”梦比优斯以为平日能吞好几人份食物的龙这就饱了,或者咖喱饭有哪出了问题,担忧得想要问情况,就见她身上闪过光,直接在餐桌上变换了形态。


    落到桌面上的小龙扭着身子舒展筋骨,张大嘴巴准备扎进美食里大干一场,却有一双手将她猛地抱离香喷喷的咖喱饭,上下左右连续翻了几大圈。


    扑空的上下牙齿磕碰出清脆咬合声,金色软韧的迷你生物不满哼哼,在卡住前肢腋下的蓝手里躁动地扭来扭去。


    “你还会变成这副怪样子?”


    龙的头颅转向身后,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震惊的赛罗,细尾巴毫不客气地直戳小学生额间绿莹莹的光束灯:“没礼貌!”


    反观泰迦和泽塔,激动地凑过来要和“小龙”玩耍,被一句“先吃饭”哄得乖乖专心对付咖喱,显然不是初次见面,更不用说本就和摩亚加熟悉的梦比优斯,对她的形态大变,仅是稍稍流露出些许意外。


    合着在场的人里就他一个没见过?


    赛罗松开手感极好的小龙,摸摸额灯,心情变得就像找摩亚加对练结果被一棍子怼翻在地那样说不上来,干脆重新拿起勺子,用平日里卯足劲训练的架势闷头扒饭。


    反应这么大,又不是没见过她能量形态的样子,不过是变小了而已。


    小龙挠挠肚皮,挠完侧低下头,抬起后爪蹬角根,眼睛移向望来的银族:“你怎么也跟着惊讶?”


    “我只是,没有想到。”


    梦比优斯收回目光,位置在他旁边的摩亚加窜回自己的盘子前,大口大口爽快吞起咖喱饭小山,顺着没头没尾的话含糊接道:“无想到森么?”


    她随口一问,问完半个头都塞进了吃出的饭洞里,没有发觉梦比优斯露出了和她之前相似的犹豫,持续时间很短,再看去时那张脸的表情并无异样,语调也轻松如常,落落大方地问出心中疑惑。


    “你自从回来就很少再变回小龙,我想要知道原因。”


    梦比优斯在她回来没多久就注意到了这一变化。


    比如,经历的影响,心态的转变,都让摩亚加开始摒弃过去常保持的小龙模样,如今的她似乎只会在小孩子面前主动变换这个形态了。


    明明曾经也会用小龙的样子亲昵地对待他。


    但……


    梦比优斯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地握紧勺柄。


    想听到摩亚加的真心话,结果一时心急直接问出了口,可依先前在斗技场的表现,这样做会不会令她为难,会不会导致她不开心?还是在年幼的泰迦他们面前,他这次实在太急躁了……


    “节能模式个头很小,”咽干净咖喱饭,小龙舔舔吻部沾到的汤汁,继续说道,“赶路对战都不适合,原始形态做事方便,小孩子一看见就喊姐姐,但是变成小龙也超受他们欢迎呢,哈哈。”


    她摸向后脑勺,低调又压不住嘴角地笑出了声。


    梦比优斯:“……”


    摩亚加觉得他这会有点奇怪,摇着尾巴想了下,恍然大悟道:“难道小猫以为我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心思还是这么的细腻耶。我可以吃一口你的咖喱吗?”


    挖起一大勺裹满浓郁咖喱的米饭,梦比优斯默默递到她跟前,看着小龙啊呜一口咬住勺子。


    “因为摩亚加前辈总是说‘没有事’,‘我很好’,我那时候找不到你,你也只说自己摔跤受了伤,实际根本是另外的原因。”


    啊?摔跤?她什么时候——


    小龙停止舔勺,悄悄掀起眼皮瞅了眼温和的可爱的,隐约有哪不一样的小猫,然后弯曲后腿,臀部落到桌面,伸直的前肢贴近了并排摆在中间,端正坐好。


    “都说了不用喊我前辈,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也会遇到各种情况,我那次是不想让你担心,这次是……嗯……一回到光之国,一看到你们,心情就会变好,所以就是很好,别的坏感觉也没那么明显了,但你有任何问题了都可以问我,让我自己说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俩小的还很懵懂,然而还有个赛罗,有道没法忽视的视线已经戳在了背上。


    她没想撒谎的,真的!


    梦比优斯轻轻点头,全然没有计较的意思,只是温声道:“那你要是遇到了明显的坏感觉,一定要告诉我。”


    “好哦!”


    又一勺咖喱饭递到嘴边,摩亚加咬过去,接连投喂到清空餐盘,梦比优斯起身去取光脑。


    等再回来,桌面已然收拾干净,孩子们聚到了沙发上,一脸餍足的小龙躺在泰迦怀里,被他用小下巴蹭脑袋,泽塔在旁边爱不释手地捏龙爪子,拉比在旁边打瞌睡,赛罗靠坐着,超绝不经意地面朝那只龙的方向。


    看到梦比优斯捧着东西走过来,懒散的摩亚加立马来了精神,推推拉比让它接手小主人和玩伴,在银族把光脑放到茶几上后爬到他腿上,迫不及待地启动设备,光屏弹出,中央显现出一条内容:


    【摩亚加最喜欢__】


    与其它注重隐私的措施相比,这个密码称得上简陋,存在的初衷似乎不是出于保密,更像小孩子想要展示心爱之物的直白心理。


    在它的主人回来前,梦比优斯其实有试过输入密码。


    奥特一族,光,所有能想到的名词。


    摩亚加认识的人,他认识的人,所有遇到过的名字。


    在得到全部错误提示后,他小心翼翼地输入了【梦比优斯】。


    【密码错误】


    慌乱地删掉这几个字,梦比优斯对着光屏发了会呆,又一字一顿地敲下【小猫】。


    得到的仍然是同样结果。


    究竟是在干什么。


    梦比优斯把光脑收藏在家中,将光界仪的到来擅自视为与摩亚加的约定,等着她的出现。


    一直到今天。


    光屏上孤零零一行眼熟的字,摩亚加坐在绷紧的平稳大腿上,在梦比优斯的注视下输入内容。


    【佐菲】


    “佐菲队长?”梦比优斯下意识喊出声。


    他尝试过但没成功,是因为多加了“队长”吗?


    【的】


    ?


    【M87光线】


    摩亚加按下确定。


    【密码正确】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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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光屏被放大移高,改变的角度就需要小龙大幅度地仰起头,姿势很不友好,她又从茫然的梦比优斯的腿上跳到隔壁位置,变回原形与他挨着坐,熟练操作界面,飞快掠过某些内容,找到自动生成的新文件夹。


    图片和时长不一的影像零零散散地排列着,摩亚加找到最长的一条,看眼紧盯光屏的梦比优斯,选择点开。


    【“木之美,这真有那么神奇吗?那可是有三百万光年的距离。”】


    【“摩亚加是这么说的啦,用这个没有限制,大家可以尽情地讲。”】


    【“它是不是已经在工作了!我先换个姿势。”】


    【“我来帮你们拿?”】


    【“等等,有全自动悬浮追踪功能,好厉害的技术——”】


    【“好了没,开始吧!”】


    受到遮挡的画面明亮起来,场景是凤凰巢的指挥室,众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如某个待命的寻常午后。


    【“我们会用流星技术送一把记录了语音的图拉依伽枪过去,还有摩亚加的光界仪,虽然你说要把这个送给我们,但这是你收到的重要礼物吧?不知道这条录像被看到的时候,它们有没有在光之国安全着陆呢?”】


    木之美率先开口,说完这段,大家纷纷发言,这段影像录制于梦比优斯离开地球之后,这一别或许再不能相见,图拉依伽枪的航行又注定凶险万分,但听说到这个小仪器的神奇之处,那些原本带着伤感与思念的话语里渐渐融入了更多积极情绪,都想让曾并肩作战的伙伴看到自己最好最精神的样子。


    梦比优斯安静聆听着,这些存储在图拉依伽枪中的声音没有长途跋涉后的失真与遗缺,鲜活而清晰,一想到能够畅所欲言,大家对着光界仪越说越投入,从光屏里看来的神情仿佛是在与他面对面聊天。


    他们七嘴八舌地讲起他离开后发生的种种,讲伴宏人和伴哲郎、芹泽和也、那些被帮助和帮助过地球的宇宙人后续的生活与现状。


    待所有想说的话尽情倾诉完毕,负责收尾的龙气势十足地举起拳头,做出一个为伙伴鼓劲的动作。


    【“未来,要加油抓住和那家伙的未来,绝对不许输啊!”】


    龙……你说的“那家伙”就在我旁边,不过就算当面说了好像也没差。


    梦比优斯情不自禁地跟着做出相同动作回应他,手肘因此碰到了身边人,他转头看去,却撞进一双有些发愣的眼睛。


    “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


    面目迷茫的摩亚加低下头,手指虚掩在胸口的水晶上。


    是这个地方。


    不管是目睹成为猎手骑士剑的希卡利离开,和踏入混沌的托雷基亚反目,错失了与O50六人至今遥遥无期的重逢,这里都会有沉重的感觉。


    这次也是,但那感觉又不完全一样。


    她早就知道地球人寿命短,他们相处的时间在她的生命中甚至短到无法计数,光屏里的大家也都是笑着的,没有发生预想中的小猫大哭,梦比优斯反而得到了振作。


    可越是看到那一张张笑脸,为什么……


    “梦比优斯,你也会死吗?”


    “诶?”梦比优斯错愕出声,因她的突然发问,也因问的内容。


    摩亚加补充道:“我不是在质疑你的力量不足被人杀死,而是总有一天,你也会消失在宇宙之中?”


    意思是,寿命走到尽头吗?


    梦比优斯是希望摩亚加多多问他,向他倾诉,唯独眼下遇到的这道题无法给出确切答案,尽管那会是个极其遥远的将来,于是他引用了哥哥们过去的教诲。


    “摩亚加,我们不是神。”


    龙人沉默了片刻,冲他翻翻眼睛:“我当然知道,这话听着真不爽,之前有谁对我说过来着。”


    “还看不看了?他们拍了好多,连食堂菜单都有记录。”


    摩亚加略过自己挑起的话题,兴致勃勃地继续浏览起来。


    而在约一个月后的联邦会议中,她和光之国方首次出现了公开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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