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罗！”
“摩亚加！”
久别重逢的两位好友张开双臂，银色胸甲与金色鳞甲直直相撞，完成了让在场蓝族避之不及的拥抱。
两人分开，被红族的壮实肌肉险些撞出内伤的龙人龇了龇牙。
“好久不见，托雷基亚！”
“欢迎回来，泰罗。”
托雷基亚心情不错，自红族出现后，他的嘴角始终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看着许久未见的好友们，泰罗那张如今已长至坚毅成熟的面庞微动，一个熟悉的、灿烂到有些傻气的笑容忽然绽放开来：“朋友们，我回来啦！”
黄色眼灯明亮得连人工太阳都略逊一筹，奥特天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仿佛回到了肆意吵着笑着的过去，时间从未留下痕迹。
但那个小时候总要强好胜、淘气捣蛋还会用眼泪跟哥哥们耍赖的少年的确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成长——耍赖的事是某位五哥透露的，排行第六的奥特兄弟历经磨炼，成为了令所有人骄傲的强大战士。
和往常一样，泰罗向好友们分享惊险刺激的任务经历，当聊到地球时，他的语气兴奋而热烈，连每天吃了什么饭，和结交的地球人谈过什么话都讲得事无巨细，去地球不过一年半载，攒下的谈资比出一百年任务都要多。
“那地球人底下是不是真的噗——”
托雷基亚手法娴熟地捏住龙嘴。
“可是泰罗，”他冷静道，“地球人也会挑起战争，弱小的他们彼此之间纷争不断，科技被用来破坏家园，这些名为人类的生物并不像你描述得那么美好。”
去过地球的奥特战士都喜欢上了地球，泰罗也不例外，他谈到地球人时的笑容没受到丝毫动摇。
“地球人的文明还很稚嫩，同样不乏心灵丑陋的人，但地球是宇宙里极为美丽的星球，更多地球人和我们一样，是伟大的战士，人类能够和奥特曼并肩作战，他们的情感是与我们相连的纽带。摩亚加在通讯里提到过你开发的新发明，不就是可以把双方感情连接起来的设备吗，它是什么样的？”
泰罗的回答属于意料之中，托雷基亚的眼灯在短暂微暗后恢复平静，抬起的手掌上弹出一个光屏：“这是星云粒子转化系统，能够在多元宇宙的不同量子构造世界中，将使用者的物质形态转化为星云能量体，但要作为情感纽带的道具，还是太过脆弱了。”
“不会的，托雷基亚，情感从来不是脆弱的，人与人的共同信念甚至能创造超越光之力量的奇迹，一定没问题的。”
泰罗拍拍他的肩膀，一如过去那样阳光般爽朗地微笑，说着只要别放弃就可以成功。
托雷基亚从不讨厌这样的泰罗，倒不如说，正是这样向着光不断前进的泰罗才会吸引他。
可是，只因为他们是光之一族吗？即使目睹过那些恶意的、丑陋的阴暗面，你的光芒才不会为此黯淡分毫，才能名正言顺地以光之守护者身份维护宇宙。
他下意识瞥向旁边。
那只犹如光之化身的金色龙人，对两人刚才的对话没有反应，说到底，她终究不是光之国的真正国民，这是她的“缺陷”……还是“优点”？
而完全没在听的摩亚加只是盯着光屏，托雷基亚曾解释过新发明的作用和功能，这个以方便奥特战士在不同世界战斗为目的制作的设备，比起拟态成人间体完全是零能耗运作，危机时还能自救。
奥特族的死亡有两种，能量枯竭和粒子化崩解，前一种可通过补充能量恢复生命体征，实现多次复活，而一旦发生粒子化基本很难逆转，这个设备就能够在奥特族进入粒子化阶段时，构建量子锁定场阻止粒子和意识的消散，再通过配备的钥匙状终端维持最低限度生命，为身体的重组提供可能性。
神器啊！
“这个星云、系统，什么时候能完成？”
“……星云粒子转化系统，我说过多少次了。”被摩亚加这一打岔，不合时宜的思绪便被妥帖地藏进了心底深处，托雷基亚面色如常道，“只需要再分析导入穿梭在宇宙战斗过的战士的数据……”
泰罗探着头，手指对准自己，脸上写满了对参与进发明的渴望：“我的数据可以吗？”
“再好不过了。”科学家点点头。
三人又就“名字太长”的问题进行了一番探讨，给未来开发完毕的星云粒子转化系统敲定出一个新名称。
时间紧凑的泰罗即将启程下一个警备队任务，他们在银之广场分别。
摩亚加望向转过身的托雷基亚：“我们可以送他到宇宙港。”
“不了，我还要回去提交访问数据的申请，没必要加班做多余事。”
“……”
摩亚加眯起双眼，趁他不注意一脚滑铲过去，搂住摔倒蓝族的双腿把人扛上肩，在泰罗飞出光之国前及时赶到宇宙港为他送行。
“再见，奥特老六！”捂住被蓝族捶了一拳的左眼，摩亚加高高地举起右手臂同红族挥舞。
那道红色身影一顿。
“为什么喊老六？”
“喊小六太冒昧了。”
“那还是选老六吧。”
老六就不冒昧了吗？
托雷基亚抱着手臂与他俩拉开距离。
泰罗离开后，奥特曼的威名在宇宙中越打越响，敌人却不受震慑，日渐猖狂不退反进，贪婪的目光对准了掌握尖端科技的光之国。
一群又一群以掠夺作恶为人生信条的宇宙暴徒前赴后继，妄图从奥特之星抢到一两件造物。在他们随心所欲的认知中，这群愚蠢天真的奥特曼明明有可以征服宇宙的实力和科技，却偏偏要当劳什子正义使者，操着悍不畏死的奢侈仁慈，甘愿固守无趣的和平。
托雷基亚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波袭击者了，每当有新发明问世，总会引来敌人掀起新一轮战争热潮，哪怕那些发明本是为了救助生命，而非符合敌人追求的杀戮用武器。
宇宙警备队固然能挡住正面进攻，但总有熟知奥特曼行事准则的窃贼惯犯，不选择硬碰硬而是伺机潜入，赌上了一辈子的胆量指望能从光之国的科技局里偷到个一星半点。
只是，托雷基亚万万没想到，这次被偷的会是摩亚加。
更离谱的是，直到她自己跑回来，他才知道这件事。
“被人从光之国一路骗到外太空？”托雷基亚的嗓音拔高几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
站在他面前的摩亚加别过脸去，故作轻松道：“没被骗，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说有人要见我。”
托雷基亚嘲笑一声，他可以肯定摩亚加绝对是信了，没准以为要见的还是希卡利就兴冲冲地跟在了人屁股后面。
“骗子什么种族的？”
“他变了样子，我把飞船撞破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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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着一块爆炸了。”
“走前怎么不通知我？”
“变的你。”
实验室内安静了几秒。
“反正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托雷基亚。”摩亚加咳嗽一声，试图掩过这次不光彩的被拐经历，“说起来，我回来途中看到奥特之星外围有个奇怪的黑色立方体小行星，我们要不要……”
“那是宇宙监狱，”托雷基亚没好气地打断她，“你是想被警备队逮进去和‘贝利亚’做邻居吗？”
“贝利亚……贝利亚？”龙人低念几遍，疑惑地侧歪脑袋，“人名？”
“历史课上教的，你没记住很正常。”托雷基亚说，“他经历过奥特大战争，曾是荣誉加身的奥特战士，奥特之父的战友，犯下大错被黑暗吞噬，如今成了光之国唯一的阶下囚。”
他顿住，又问：“摩亚加，如果奥特一族并非守护和平的正义种族，你认为宇宙会变成什么样？”
“我想象不出来。”
“你只是不愿意去想。”
“是你说的太抽象了。”
摩亚加暗自撇嘴。
托雷基亚总是这样，一碰到这种话题就像陷入无法自拔的漩涡，有时连泰罗都难以将他拉回，现在泰罗更是不在身边，他日复一日地看书思考，长久地注视耀眼的等离子火花塔，但想求证什么，想得到什么答案，又无从得知。
黑暗，黑暗，因为光之国沐浴在永恒的光明下，才让他对黑暗如此痴迷吗？
与泰罗坚定否决黑暗的态度不同，她对所谓的禁忌没什么感触，注定说不过托雷基亚，那张嘴怎么这么能叭叭呢，假如希卡利还在……
摩亚加突然没了去黑色方块探险的劲头，尾巴拖在地上，走到实验操控台旁随手调出阿柏星影像，被朦胧晕彩覆盖的纯白行星，光是看着心绪便渐渐归于宁静，一位奥特蓝族正守护着这颗星球。
她举起双手，虚裹住视线里的阿柏星投影，指尖收拢，仿佛要把整颗星球握在掌中。
最终十指交错紧握，抓到的仅有一片虚无。
龙人无声吐气，兴致缺缺地垂下手臂。
……
时间在安稳中流逝，直到没有任何征兆的一天，正在实验的托雷基亚收到科技局账号后台提示，他得到一份实验流程完整的半成品，和访问某个保密档案的权限授予。
“这是……希卡利长官？”
在躺椅上瞌睡的摩亚加抬起头：“希卡利怎么了？”
托雷基亚没有回话，他登入权限，快速扫完档案，表情怔怔地愣在了原地，随后抛下原本进行中的研究，将仪器使用在希卡利送来的半成品上。
他似乎明白了，那个迟迟未能完成的黑暗抑制装置最后欠缺的东西，只需要调取出一组他私下研究的数据输入即可。
只不过……长官为什么要将这些交给他？
托雷基亚看向摩亚加，一听到跟希卡利有关，她已经跳下躺椅，先一步调出阿柏星的监测系统，在看过无数遍的界面上找到与平日有差异之处，那是串不断变化的数字。
“星球的生命活跃指数在急速降低……摩亚加？！”
话音未落，另一个身影就已冲到门口，龙人扒开实验室半开的门匆匆离开。
也想跟上的托雷基亚心念一动，收回探出去的脚，转向还剩四分之一进度的半成品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