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天气,风朗气清。时隔两个月,校园里又热闹起来,到处都是穿着各色校服的学生,或是和同伴打打闹闹笑得开心,或是捧着本笔记眉关紧锁地读着,还有的直接少走几十年弯路开始对着大树晨练。
这些地球的未来比盛放的花和树间蹦跳的鸟更有生命力。
穆云舒四人在食堂门口分别,周青河要去指挥院。
“完了完了,昨天被你俩打得那么惨,这考试不得完了啊!我不想去白城军校呜呜,我之前去参观过,比咱们学校差远了。”马方谣开始焦虑了。
穆云舒安慰她:“就算这次不合格也不会被退回去的,要三次才退呢。再说你保持的好,不会不合格的。”
马方谣根本听不进去,“你就会哄我,唉。”看自己说的没起作用,穆云舒用手肘捅了一下严葳。
“你很好,肯定能过。”严葳从善如流地拍拍马方谣。
马方谣立刻打了鸡血一样:“好!区区考核,拿下!哇咔咔咔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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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马方谣和严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寝室。马方谣又一次把自己重重地拍在床上。
“魔鬼,简直是魔鬼!我感觉我要散架子了。”
严葳安详地躺在周青河的躺椅上,随着躺椅的晃动露出一个淡笑,仿佛要圆寂飞升了。
周青河正在桌前奋笔疾书,扫了她们一眼又马上低头了,“怎么就你俩,云舒呢?”
“她帮我们领营养剂去了。我实在不行了,你知道我们院有多过分吗?一天,十个小时的时间,格斗、舱内碰撞、跑地图、射击、耐力测验,考了个遍。”马方谣有气无力,“我能自己走回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泡修复液吗?我请。”
“可以吗?”马方谣有点心动。
“当然啦,想泡咱就泡。”
马方谣老泪纵横:“大小姐!”
“打断一下”,严葳冷酷的声音响起,“群里通知今天禁止泡修复液。”
“不——为什么!”
穆云舒一开门就被惨叫糊了一脸,她快走两步,边喊着“坚持住”,边打开一瓶营养剂就给马方谣灌了下去。“你怎么样?”
“咳咳咳,云舒,你看到了吗,老师说不让泡修复液。”
穆云舒把另一瓶扔给严葳,“我看见了,可能是明天有安排吧,就需要咱们这个身体状态。青河你写什么呢,开学第一天就留这么多作业吗?”
今天的考核强度确实大,穆云舒都累得不举哑铃,直接坐在椅子上休息了。
“不,这是我下课之后自己买的练习册,每门五本,今晚我就要刷完一本!”周青河紧紧捏着笔,眼里要迸出火来。
严葳懒洋洋地问:“大小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周青河扔下笔,“我们大部分都是笔试的考核,得明天才出成绩。但是有一门实时布置的考核是比拼进行的,就是模拟战场情况。这个要求我们在最短时间内连续应对二十件战场突发事件,指引士兵消耗最少、用时最少地到达目的地,像下战旗似的,但是计算量特别大。老师还会放些紧张的音乐渲染气氛。”
“你们也知道,我们在战场上做的主要就是实时布置这件事,所以这门课从大一就开始学,到毕业时要求我们能在两小时内应对至少五百件突发事件,并且指挥士兵打败敌军一个连并抵达目的地。这是及格的要求。”
马方谣目瞪口呆:“你们好像比我们还变态啊,这脑子不得烧了?”
穆云舒:“所以从第一军校毕业的指挥官凤毛麟角,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现在在战场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那没及格的那些怎么办啊,我看指挥系也有几百人呢。”她们这届战斗系招了快一万名学生,算招的人数多的年份了。按往年的毕业率看,起码三分之二的人能顺利毕业,四分之一的人能直接进入华区第一军团。
马方谣有朋友在后勤系就读,据说后勤系考核没那么严苛,毕业率有80%呢,这届招了两千人。但相应的,后勤系的录取分数很恐怖,只比指挥系低十几分。
周青河:“没及格的降到地方再学一年,从地方军校毕业。但这样的话如果在战场上不出挑,这辈子就和第一军团无缘了。不甘心的也可以在第一军校再读一年,但这一年一切自费。还不及格的话,归宿仍然是地方军校。”
“这一来一回,等于耽误了两年,等到毕业了和应届生一起竞争,军队更喜欢要年轻的。所以为了不耽误前程,绝大部分人都在第一年就选择了降级。”
“我们系的毕业率只有百分之一,每年只有几个天之骄子可以顺利毕业,进入第一军团。所以我只要能一直保持在前五名的话,再努力练习,基本毕业是没问题的。”周青河大一期末排在第三,确实有资本说这个话。
她咬牙切齿:“但是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就那个从后勤转来的,妈的他真不是人啊。我花了两个小时才做完,你们猜他做了多久?”
马方谣小心翼翼:“一个半小时?”
“四十分钟!妈的脑子怎么长的,算那么快。”
“你做得慢应该是精益求精吧,完美主义的大小姐。”严葳帮着找补,这东西最后还是要看完成度的,光速度快可不行。
“呵呵,完成度96,全系第三。我的完成度也是96,但我花了两倍多的时间!”周青河气恼地抓了把头发,又埋头写起来。
马方谣顺毛道:“想开点,他不也才第三嘛,没超过你和前面那两个人。”
“前两名和我一样卡着考试时间交的,有什么可吹的。考完院长来找那小子了,骂他不认真,他装没听见溜了。那可是陈方南陈院长,我的偶像!他居然敢装听不见,气死我了,我一定要超过他,然后把他按在地上摩擦,让他学会尊师重道!”
陈院长是五年前从一线退下来的将级指挥官,指挥过火星保卫战和伽马三星突袭战这种重大战役,由于年纪大了反应力下滑和伤病才不得不退役的。
陈院长是几代人的偶像,可以说他就是第一军校指挥系的活招牌,因为他的存在,让本就前赴后继、“飞蛾扑火”的学子们对报考第一军校指挥系更加狂热了。
严葳翻出筋膜刀,“不想疼死就跟我走吧。”
“去哪儿啊,就在寝室不行吗?我真的不想动了。”马方谣死死扒住自己的床,仿佛要和床长在一起。
严葳笑得温柔:“当然可以呀,只要你能保证不叫出声。”
马方谣含泪起身。
“没事,你们在这儿吧,我戴耳机。正好试试这六万块钱买的耳机效果怎么样。”
“夺少?”穆云舒和马方谣两个穷鬼大震惊。严葳也是穷鬼,但她懒得震惊,一年了,这位买多贵的东西她都不会惊讶了。
铺好瑜伽垫,魔鬼操刀手燕子上线。今夜,她们刮出精彩,刮出红火,刮出强大!刮得一个虎虎生风,伴随着小马生动的惨叫和小穆忍痛的闷哼,小周笔下如有神,真的一口气写了一本练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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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好疼。”走过一个小桥,马方谣龇牙咧嘴。
“谁让你昨晚刮了一会儿就怕疼不刮了,疼也是活该。”严葳和穆云舒互相给对方刮了个彻底,今天的酸痛感比较轻微。
马方谣双手合十:“希望今天不要做剧烈运动。”
“先跑五千米吧,跑完进屋。”她们班的辅导员留下第一个任务就走了,唯余六十号同学哀嚎着跑起来。
尽管很疼,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偷懒耍滑少跑一点的,一时的疼和永远的“安逸”谁都会选。
操场上大家歪七扭八地跑着,所有的学生每天早上第一项任务都是跑操。大家最后的归宿都是战场,圆星人可不会因为你是指挥官和后勤人员就放过你,所以哪怕是为了逃命,该练的还是得练。事实上这两个专业的学生要学的也不少。
周青河也在跑步,她身体素质好,平时没少跟着锻炼,跑个步对她来说小菜一碟。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轻松。
比如那个新转来的。
跑得呼哧带喘,周青河撇撇嘴,弱鸡。
战斗系的跑得快,回到教室,老师正捧着一个大箱子进来。
每个人都领到一瓶药剂,“这是科学院那边最新研究的修复剂,口服的,一人一瓶,喝完记录一下身体的状况,写好自己的姓名身高体重血型,下课收。”他们的大课是两个小时,留的时间未免太充足了,让人很难相信这药靠谱。
“这是把我们当小白鼠吗?”学生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这个药是清除堆积的乳酸,帮助缓解酸痛的,比浸泡式见效快,但是现在不确定副作用,不能给前线的战士用,只能拿你们试。不过放心,对身体绝对没有损害。要是好用的话以后学校说不定也能免费发,所以好好写。”
“我怎么使不上力了,笔都拿不动了!”
“我眼皮好重啊,我好像……呼……”
“我靠怎么有两个老师!”
看着班里群魔乱舞,马方谣咂咂嘴:“我好像没什么反应啊,他们是不是太夸张了?”
“你脸红了。”
“不可能!既没帅哥又没美女,我脸红啥啊!诶嘿嘿嘿,燕砸,来啵一个。”严葳冷静地推开马方谣凑过来的脸,“她应该是醉了。你有什么反应吗?”
“出了点汗。你呢?”穆云舒帮着把马方谣控制在她的座位上。
“我没什么反应,她那份我写吧。”
穆云舒点点头。她看了一圈屋里群魔乱舞的惨状,心想怪不得要测试呢,这要是直接给前线战士喝,圆星都得来给送锦旗。
抛去奇奇怪怪的副作用,药效确实不错,就这么一会儿她已经感觉不到肌肉剩余的那点酸痛了。
副作用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也有快下课了才悠悠转醒的,但穆云舒觉得那家伙是睡过去了,和副作用关系不大。
终端响了,是杨老师的消息。
“同学们,杨老师说下节格斗课在训练室上,别跑错了。”格斗课按功能分有好几个教室,看来今天是最枯燥的技巧对练,开不上模拟机甲了。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应着,兴致不高。
马方谣早已从醉药的状态中醒了过来,她也不喜欢技巧对练,于是问穆云舒:“云舒,小杨最喜欢你了,你能不能跟她说说今天别搞对练了,本来就开学第一天。”
杨老师是去年刚退下来的一线战士,才三十岁出头,只是受了重伤,不适合在战场高强度战斗了。像这种原因退役的一般有三种出路:一去后勤养老;二领一笔抚恤金回家;三去军校当老师,不过这个也得考试。
杨老师年轻,不愿意混吃等死,便考回了第一军校——她的母校,成为了一名普通却光荣的格斗课教师,她们是杨老师的第一批学生。
杨老师飒爽干练,平时还算好说话,和同学们关系也不错,但一涉及到教学马上就变成铁面无私的严师,常常给她们练得苦不堪言。有同学给她起外号叫“麻辣女教头”,挺贴切的,只是没人敢叫。
她很喜欢穆云舒,班上的同学都看得出来,格斗课第一嘛,还是亲自定的课代表。
“小杨第一节课选对练应该是想让咱们收收心,而且你觉得我能左右小杨的想法吗?”
“好吧。”马方谣委屈屈。
严葳:叠词词,恶心心。
马方谣:[大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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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学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