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许淮和卢思颖如约来到仁和疗养院。
两人刚走进去,一辆商务车便停在路边。
“他们两个怎么来精神病院了?”车内,周汉坤望着疗养院巨大的招牌,说道。
钱佳磊分析:“思颖的母亲在这里疗养,她应该是来看她母亲的。”
“这样啊……”周汉坤看向钱佳磊,故意刺激,“卢老师带着许淮来看望自己母亲,这也算是见家长了吧。”
钱佳磊脸色阴沉得可怕,闭口不言。
周汉坤勾一勾唇角,对车内的另一人说道:“猛哥,就是刚才那个男人,你可要帮兄弟我好好教训教训!”
方猛瞅一眼周汉坤包扎的左耳,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我这次带出来的人都是好手,大部分是武者,收拾一个毛头小子,绰绰有余。”
周汉坤恭维道:“猛哥不愧是铁血堂四大香主之一,小弟佩服!”
钱佳磊低吼道:“猛哥,那个男的一定要弄死!要多惨有多惨!”
同一时间,三人所在商务车的不远处,谢缨和张迪面对面坐在路边摊,耳朵里戴着通讯设备。
“谢专员,我们在这守着真的有用吗?”张迪盯着疗养院门口,不确定地询问。
谢缨要比他自然得多,说道:“杀手的目标是卢思颖,我们盯着卢思颖,肯定会有收获的。”
“影狩这个杀手组织向来讲究万无一失,第一次刺杀失败,不会这么快展开第二次刺杀的。”张迪打了个哈欠。
“万一杀手就是料定你这种思想呢?”谢缨瞅一眼时间,“暂时应该没问题,咱们先吃点东西。”
这时,手下买来早点,放在两人面前。
“老大,我们这次任务结束,就把许淮招揽进来吧,这样的人才不加入镇武司太可惜了!”
买早点的人,正是昨天和张迪吵架的镇武司执行专员,康志。
张迪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我说老康,你这什么意思?许淮我们治安署已经预订了!别想抢人!”
“怎么就你们预订了?你个老无赖!许淮只能是我们镇武司的人!”康志怼回去。
“什么叫只能?!你们镇武司太霸道了!”张迪不甘示弱。
康志一把将张迪的早餐夺过来:“给你买早餐还跟我们抢人,饿死你!”
“你饿死我人也只能是治安署的!”
“………”
两人吵起来没完没了,谢缨无奈地摇摇头,埋头吃饭。
就在这时,疗养院对面的大楼,某一扇窗户上,伸出来一根黑漆漆的枪管,是狙击枪。
“狙击手已到位,其他人员汇报情况。”狙击手摁住耳机,低声说道。
伪装的杀手们在疗养院周围徘徊,依次回话:“到位!”
“到位!”
“………”
狙击手再次开口:“全员听令,人一旦从疗养院出来,立刻动手!”
………
许淮和卢思颖走进疗养院,在卢思颖一番手续的办理之后,终于见到了娄红。
娄红坐在院子里,一棵大树阴影下面的椅子上。
她穿着病号服,双眼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
卢思颖没说话,而是缓缓坐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你可以和她说说话,但是……她未必会回应。”卢思颖见娄红没有反应,冲许淮说道。
许淮点点头,在娄红面前蹲下,轻声开口:“娄姨……”
没反应。
“娄姨,我来看您了……我是许淮。”
娄红微微转头。
卢思颖双眸一亮:“她记得你!”
许淮心中也燃起一丝希望,握住娄红的手,手指搭脉。
卢思颖默默注视着他,没有抱太大希望,但见许淮蹙眉,还是下意识问道:“怎么样?”
许淮没回答,站起身,双手十指摁住娄红的头,顺着脉络游走。
一分钟后,许淮收回手,沉默不语。
卢思颖有点着急了:“你倒是说话呀!”
“有点麻烦……”许淮回一句,附身凑到娄红耳边,想了下,开口道:“娄姨,我是许淮……许家人……那晚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啊!!!”
原本萎靡的娄红突然尖叫起来,浑身发抖,好似经历巨大的恐惧感。
她双手乱打一通,卢思颖用力抱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眼瞅着娄红就要坐不住冲出去,许淮一把掐住她的后颈。
娄红晕过去,倒在卢思颖怀里。
“妈!”卢思颖惊慌地喊一声,“我忘了告诉你,那天的事情不能提!她会有应激反应的!”
“娄姨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许淮手指再次插入娄姨的头发里,“我刚才是想刺激她一下,看一看她究竟损伤到了什么程度。”
卢思颖眼眶含泪,眼神嗔怪地看着许淮:“你真的懂医术?那你都看出什么了?”
“娄姨的神经是混乱的,受损也很严重……”许淮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只不过这种程度的损伤,即便被吓死的人也不会有……”
“什么意思?”卢思颖问道。
“人体是有保护机制的,如果一个人遭受了强烈的惊吓,人体的保护机制会自动启动,所以即便娄姨的神经会受到刺激伤害,也不会是像现在这么严重,更像是………”
许淮抬眸,得出判断:“更像是一种术法,针对人精神的术法。”
卢思颖一脸错愕:“这怎么可能……我虽然不是武者,但是镇武司的《武者条例》还是知道一些的,术法的杀伤力和破坏力很大,所以民间的武者是不允许拥有的,只有镇武司和城卫军等特殊部门的武者,才允许学习使用。
如果真和你说的一样,我妈是被外人用术法伤害成现在的样子,那……那对方肯定是不将《武者条例》放在眼里的,穷凶极恶之徒。”
“可是……”卢思颖还是不能相信,“为什么呀?”
这个问题许淮没回答,也无法回答。
既然对方会术法,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武者。而娄姨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如果要灭口,对方动动手指就能除掉她,为什么非要用术法对付她呢?
又为什么要挖掉她的眼睛呢?!
许淮问一句:“我可以拆开娄姨眼睛上的绷带看一看么?”
卢思颖犹豫片刻下,点头。
许淮轻轻打开娄红眼睛上的绷带,看到了一双空洞骇人的眼眶。
通过损伤的痕迹可以断定,是被人用手指硬生生挖出去的。
观察片刻,重新缠好,许淮开口道:“我有办法给娄姨治疗了,但是目前只能进行第一步,这种术法造成的损伤,需要用针灸和口服药材一起治疗,才能痊愈。”
卢思颖见他一脸认真,将信将疑:“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许淮取出针卷,将一枚枚闪着银光的破穹针,扎在娄红头顶的穴位上。
银针轻颤,纠结成团的神经脉络逐渐归位,娄红幽幽地醒过来。
“我……我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