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阳不知道自己抱了他多久。她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从最初的僵硬紧绷,渐渐变得放松。他没有回抱她,但也没有推开。
"唔...我手酸了。"她小声嘟囔。
"酸了还不放开?"他的声音依然冷硬。
"不想放。"她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还不想放。
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她抬起头,发现他的脸偏向一旁,故意不看她。指尖轻轻抚上他下巴新冒出的胡茬,"有点扎手。程大总监忙得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吗?要不要我帮你?"
沉默。
"你是昨天就回来的吗?"
依然沉默。
"如果你不想说话,我就先回去了。"她松开手,"不过你要记住,以后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样不理我。这次我原谅你。"
看他还是无动于衷,她转身拿起包:"从无锡回来那天答应我的事,你还记得吗?"
程淮舟大步走向玄关,抓起车钥匙。
一路无言。
车停在她家楼下时,她轻声问:"要上去坐坐吗?"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那我走了。"她倾身在他长满胡茬的脸颊上轻啄一下,"真的很扎。"
推开门的一刻,阮朝阳愣在了原地——沙发上整齐地摆着四个巨型Gabriel兔子玩偶,白色,米色,粉色,卡其色,每个都穿着不同颜色的小衣服。
记忆突然闪回那个夜晚,她在车里撒娇:"谢谢程淮舟来高速上接我又送我回家。以后吵架也不能把我扔下,要负责送我回家。还有,出差回来要给我带礼物,要是送到我心坎上...有特别奖励哦。"
当时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想到全都记在了心里。
所以他从香港回来,先直接来了她家。
视频通话很快被接通,屏幕那端的男人依然板着脸。
"怎么买了四个一样的?还这么大!"她忍不住问。
"衣服不一样。"他简短回答。
"床都要放不下了..."
"不要就扔了。"
"我要!"她急忙抱住其中一个,"这可是程淮舟千里迢迢从香港带回来的。"她注意到标签上还挂着港币价签。
"你什么时候再去香港?"
"明天。"
"那我现在去云端找你?"
"我还在楼下。"
“那你还不上来!”
她飞快换上那套白色蕾丝吊带睡衣。很快密码锁开了,屋内只留着几盏昏黄的壁灯。
程淮舟一进门就将她抱起,没有亲吻,没有温存,带着未消的怒气直接将她抵在墙上。这场带着惩罚意味的亲密来得又快又急。
“露营这么有趣?"他咬着她耳垂质问,呼吸灼热,"比跟我在一起还有趣?"
他越发用力,带着玉石俱焚的味道,很激烈,她也确实想他了,很舒服一点不痛。
他不吻她,她也不想吻他,故意咬他下巴,他猩红着眼,给了更刺激的,房间变得更加潮湿,更加火热。
她仍在他身上,胸口随着喘息轻轻起伏。她伸手从茶几抽了几张纸巾,指尖轻柔地拭去他额角的汗珠。
他的衬衫还好好地穿在身上,此刻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精壮的腰腹线条上。她轻啄他微启的唇,声音还带着未平复的喘息:
"没接到你视频,没报备就带阿尔法出去,是我不对。"她鼻尖蹭了蹭他的,"但你凶我、不理我,是你的不对。"
她柔软的指尖描摹着他汗湿的眉骨,声音软了几分:"你提前回来,还守约给我带了我喜欢的礼物...现在该我回礼了。"她从他身上滑下来,伸手去解他衬衫纽扣,"我们先洗澡,然后...给你礼物,你会喜欢的。”
最后一粒纽扣解开时,她看见他眼底未消的怒意已经化成了暗涌的情潮。
两番恶战。
她慵懒地倚在他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兔子玩偶的耳朵。
程淮舟低头瞥了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尽喜欢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手指卷起她一缕发丝,"以后你要学会让男人多付出沉没成本,这样才舍不得离开你。"
以后你要学会……
阮朝阳直起身子,兔子玩偶从膝头滚落。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倔强的弧度:"我不需要靠算计沉没成本来留住谁。"手指点在他胸口,"任何离开我的男人,都是他们的损失——"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指尖缓缓上移,最终停在他唇上:"你也不例外。"
程淮舟眸光一暗,却只是轻哼一声,没有反驳。他伸手捞起掉落的兔子玩偶,重新塞回她怀里,动作比言语诚实得多。
她把兔子砸向他:"你摸一下,软乎乎的,很解压。"
程淮舟接住兔子,随手放到一旁,从后面箍住她,捏了一下:"不用,我有解压的方式。"
阮朝阳突然僵住。她慢慢抬起头:"跟我做爱,就是你解压的方式吗?"
程淮舟没有回答, 提手关了灯,把她揽得很紧。
很久以前。某天。
手机屏幕亮起,阮朝阳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程淮舟,你家里有没有看见一只兔子?」
对面隔了十分钟才回:
「什么兔子?」
「粉色的,挂在我包包上的。」 她补充了一句,「很小一只。」
「没看见。」
阮朝阳咬了咬嘴唇,又发:要是看见了,别扔啊。」
程淮舟没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