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口，卫天下又迟疑了。
卓乐握上他的大手：“走啊，我陪着你。”
卫天下抿唇：“这是个庸医，他几句话就把我一个生死兄弟送回了老家，媳妇，咱们换一个行不行？”
来门口迎人的常顺……
“卫同志，你这么说也太伤我的心了，我好歹也是知名大学毕业，还去国外深造了几年的高级知识分子，是医院花大价钱请来的，我的专业和经验，经得起所有考验，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和庸医相提并论吧？”
常顺据理力争，但没有任何生气现象，语调平缓声音低沉，长相也很亲切，干心理医生的就是不一样。
卫天下不想搭理他，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卓乐不好意思笑笑：“常医生好，辛苦你了。”
“没事，先进来坐吧，喝什么？”
卫天下：“我媳妇要喝鲜榨果汁。”
卓乐……
常顺……
常顺：“抱歉，只有茶和咖啡。”
卫天下翻了个白眼：“那你问个吊。”
常顺……行行行，这位他早有耳闻，不气不气。
卓乐轻飘飘的瞟了卫天下一眼，对常顺笑：“茶就好，谢谢。”
常顺的办公室跟他的人一样，看起来很温和，走进这里的人，都会不自主的感到放松。
山大王贴着卓乐的腿走进去，乖巧趴下。
今天无缘无故挨了卫天下一下，狗子有点小情绪。
卓乐伸手撸着狗头安抚。
常顺知道卫天下不待见他，便不说有关他的话题，指着山大王问：“是军犬出身吗？”
卓乐点头：“常大夫慧眼，军犬后代，天赋很强。”
常顺笑道：“它身上有军犬特性，见过的都能认出来，血脉传承确实很厉害。
它对你很依赖，看得出，是你教导它长大。”
卓乐：“不过是它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给它饭吃而已，教导算不上，我不懂训练。”
常顺：“对于动物来说，人类的真诚才是它们忠心的理由，你对它好，它能够感受得到，反馈回来的也必定是最真诚的拥戴。”
卓乐笑着应是。
常顺很自然的跟卓乐讨论起了养狗，等卓乐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会很自然的换到孩子，再说工作，或者说他自己遇到的一些有趣有意义的事情。
全程没让话掉地上，交谈也不刻意尴尬，让人感到很舒服。
卫天下这个刺头都没那么排斥了，只是脸还是臭得很，时不时捏一下卓乐的手，扯她头发，揪衣服……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常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继续和卓乐说话。
一直说到贺樊城赶到。
贺樊城刚要询问怎么样，常顺率先开口：“贺首长，请坐，一路过来辛苦了，喝杯茶。”
贺樊城默了一瞬，在卫天下对面坐下，大口灌了杯茶。
常顺关心道：“贺首长过来得挺急，外面这么热，可得当心别中暑。”
贺樊城摆摆手：“没事，这才哪到哪啊，以前搞训练，那群崽子不听话，我给弄太阳底下训的时候，那才热。”
常顺将话题带到卫天下身上：“卫同志应该属于不听话的那类。”
贺樊城冷哼：“可不是，兔崽子还是带头那个，屡教不改，给我气的。”
常顺引导贺樊城说了不少卫天下以前的糗事，氛围越来越轻松。
“我能跟卫同志单独聊聊吗？”
卫天下神情瞬间防备。
卓乐眸子动了动：“可以的，你乖乖配合医生知道吗？”
卫天下委屈：“媳妇？”
卓乐凑过去亲了一口：“知不知道？”
卫天下瞬间笑成傻子。
两个旁观者简直没眼看。
贺樊城更是老脸通红，他一把年纪了，干什么给他看这个？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怼天怼地的兔崽子竟然吃这一套，丢人。
常顺留学回来的，倒是不觉得当众亲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发现卓乐好似很会掌控人和物。
卓乐带着山大王和贺樊城出去。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卓乐的脸就沉了下来，她没表现得这么淡定。
卫天下这样的性子，应该不容易患上战后创伤综合征的，除非他受到过非人的虐待，经历过令他崩溃绝望的事情，或是经历过惨绝人寰的伤害。
想到初见时他被包成木乃伊的样子，她就心底泛冷。
贺樊城也没他刚刚表现得那么轻松，他不懂这个综合症，这个是常顺多年前回国时提出来的。
当时他们所有人都不屑一顾，直到一个优秀战士患病自杀。
这些年陆陆续续出了好几例，有些治好了，但状态回不到从前，有些被劝退回家了。
他实在无法接受卫天下是其中任何一个可能。
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兔崽子回来后，完全没有异样，他连梦都不会做，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早知道就早早的带他来了。”
卓乐吐口浊气，她也没发现异样。
她曾经有个同事，也患了同样的病，最后被关进了疯人院。
他们关系还挺好，那人很优秀，是她一直视为竞争对手和朋友的人，最终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是真的很让人难受。
“我能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吗？”
卫天下回来后会述职，经历过什么都会一字不落的交代清楚，贺樊城肯定知道。
贺樊城沉默一瞬：“今天，你没在卫天下身边对吗？”
卓乐点头。
贺樊城：“难怪，之前卫天下在医院还没清醒，以及清醒后见到你之前的那段时间其实和见到你后的状态是不一样的，可惜，我太大意了，竟然没注意到。
我想，如果卫天下需要吃药的话，那药必定是你。”
卓乐……
贺樊城：“卫天下的事我可以跟你说，你得签一份保密协议，这是规矩。
我希望你了解始末之后，可以帮卫天下恢复，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兵，不能就这么毁了。”
卓乐没有迟疑：“我会的。”
病房门不过半小时就打开了，卫天下一脸不耐烦的走出来。
看到卓乐紧绷的大脸才放松下来。
“媳妇，这人一堆废话，烦。”
卓乐瞪了他一眼：“不可以没礼貌。”
卫天下瘪瘪嘴。
常顺一直带着微笑：“我跟卫同志聊得很开心，希望还有机会再聊一聊。”
卓乐点头应下。
常顺没有开药，也没有写诊断，好似真的只是单纯的聊一聊，随后送他们离开。
晚上还得请客赔礼，也没时间送贺樊城了，双方直接在医院外分开。
卓乐开车去把卫小家接上，又赶到朋客莱，之前有打电话定位置，朋客莱给留了包厢。
他们在包厢里等了二十来分钟，周发一行人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