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辰川是除夕前一晚回的项府。项府坐落在京城正阳门内侧,是座以南北中线串联堂屋和后宅的五进宅子,与兵部衙署只隔了一条街。项辰川的父亲项桓是兵部尚书,所以项府盖得讲究,是在京城为数不多的气派宅子。
项辰川在项府的门楼处下马,守门小厮见是自家少爷回来,急忙向内院通传。待项辰川行至垂花门时,已见项府大管家张全贵候在那里,一张老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上前行礼道:“老奴恭迎少爷回府。”
项辰川略点头道:“贵叔不用多礼。”
“少爷,老爷已在书房等您多时。”张全贵说完,微微躬身恭敬地退到一边,项辰川道了一声好,便穿过垂花门径直往二院东边的书房走去。
二院的东书房很是宽敞雅致,临窗处摆放着一张厚重的红木书桌,书桌后是一排琳琅满目的博古书架,书房左侧墙边放着一张罗汉床,此时兵部尚书项桓正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喝茶,他新纳的小妾赵姨娘跪坐在他身后为他捏肩。项桓见项辰川进屋,抬手向后轻挥,赵姨娘便识趣退了下去。
项辰川上前行礼道:“儿子给父亲请安!”
项桓微微坐直了起身子,问道:“你怎么今日才回府?”
项辰川回道:“衙署有事,脱不开身。”
项桓眉头微蹙,端起小几上的茶喝了一口道:“衙署有事?我倒是听说沐太师的孙子小年夜已回府,你怎么这么忙?”
项辰川神色不变,答道:“我手里有几个案子刑部等着要,所以耽误了。”
项桓冷冷扫了项辰川一眼,这些说辞他是不信的,因为项辰川年年都是捱到除夕时分才回来,但他没再纠着这个话题不放,只是将茶盏重重搁下说道:“等会儿你去给蒋氏请个安,你不在府里时她总是念叨你,怕你吃不好穿不明暖,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你的母亲。”
项辰川垂下眼睫,眸底冰冷一片,他既不应允也不推拒,只是用恭敬态度回道:“父亲若无他事,儿子先告退了。”
“去吧!明天的祭祖别晚了。”
“是。”项辰川挺直脊背头也不回地退出了书房。
从项桓的书房出来后,项辰川没去给蒋氏,也就是项桓的继室请安,而是径直往北回到自己的住所。他住在项府东边的紫云院,一年除重大节日外他平日都住在金吾卫衙署,所距他上次中秋回府,他已经有四个多月没踏进自己的院子了。
进入院门,院中的二十岁的小厮云舟就迎了上来,咧嘴露出两颗大兔牙笑道:“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老爷怕是都要拿小的出气了。”
“嗯,这几个月院中可有什么事?”项辰川微微点头,大步进屋。
“也没什么事,上个月小姐来过一回,趁小的不注意进了您的书房,非要拿您书架上摆着的那几个陶制镇纸,最后被小的给拦下了,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
项辰川听到云舟提起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项辰茜,不由地拧起眉头,他道:“以后她要,给她便是,不用与她纠缠。”
“那不行,那些都是少爷您小时候收藏的,小姐拿走也是玩几天就扔了,小的可不能让她拿去白白糟蹋。”云舟说着从橱柜中取出干将的衣服,说道:“少爷,小的已备好热水,伺候您沐浴吧!”
“好。”
一夜无话。第二日午前项府正厅已燃起香烛,案桌上摆好供奉祭品。申初时分,项桓领着家人举行除夕祭祖仪式。项家三代单传人丁单薄,继室蒋氏只为项桓生了个女儿,而那一众姨娘们却没有一个能生出孩子,所以祭祖场面冷冷清清,不像别的大族那般人头攒动,光是挨个上香都得花半个时辰。经上香、读祝文、焚帛,再行三跪九叩礼后,项家祭祖仪式算是完成了。
众人各自回后院小憩,酉时,众人重新回到正厅,正厅里年夜饭已摆上桌。虽项府人不多,但年夜饭很是丰富,桌上满满摆了三十六道菜,四个主子按主次坐下吃饭,几个大丫环在旁伺候布菜。
饭桌上,蒋氏让她的大丫环巧兰站在项辰川身边伺候。巧兰按蒋氏的指示给项辰川夹了熏鱼,项辰川从小就不喜欢吃熏鱼,可偏偏蒋氏每次都要踩在他的雷点上。
酒过三巡,蒋氏像是无意般的开口道:“老爷,前几日我同中书侍郎夫人闲聊,得知他家三少爷已和六部郎中家的五姑娘订了亲,婚期说是定在明年的十月底。”
“哦。”主座上项桓点头,随口说道:“我记得秦侍郎家的三少爷年纪不大,这么快订亲了?”
蒋氏拿帕子擦了擦嘴,说道:“老爷您贵人事多怕是不记得了,中书侍郎家的三少爷转过年来都十八了。”
这话题让项桓执筷的手一顿,目光转向项辰川,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与家中关系不睦,蒋氏多次给托人给他物色合适的姑娘让他前去相看,他都不留情面地回绝,以致于二十一岁还是孑然一身。接着项桓想到昨晚让项辰川去给蒋氏请安,他又当成耳边风的事,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蒋氏话音刚落,项府的大小姐项辰茜道:“父亲,哥哥转过年来都二十二了,京城像他这般年岁的都成亲了,偏他整日在衙署办案,连母亲生辰都推说衙署有事。”
项辰茜偷瞥项桓的神色接着补刀道:“前几日,我的几个手帕交还说起哥哥未娶妻之事,他们都笑话咱们家了。”
项辰川听着这母女俩的一唱一和心中冷笑,他将盘中一口未动的熏鱼夹进渣斗中,然后起身道:“父亲您慢用,我还有些事先回后院了。”
“站住!”项桓突然猛拍饭桌,茶盏碗筷震得叮当作响。
已走到正厅门口的项辰川站定身子,但并未转过身来。身后传来项桓压着怒意的声音,“你妹妹只不过说了几句玩笑话,年夜饭吃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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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闹脾气要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项辰川转过身子,面无表情对上项桓的视线,说道:“儿子心中一直有父亲,只是父亲莫要被奸人蒙蔽才好。”
“放肆!”项桓知道他说的奸人是指蒋氏,“你母亲从小对你视如己出,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一边的蒋氏连忙打圆场道:“哎呀老爷,您别为了我和辰川置气,辰川不领我的情我不怪他,他长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项辰茜也道:“哥哥,你别生气了,刚才是我说错话了,你好不容易回趟家,好歹也陪父亲吃完年夜饭嘛~”
“不了,我真有事,你们慢用。”项辰川说完不再理会身后的是是非非,大步走出正厅,自从他五岁起没了母亲,他在这个家里只是个外人。
回到紫云院,项辰川发现在云舟不在,他也没在意,取出酒一杯接着一杯自斟自酌起来,回想着刚才席间的事,他不由地冷笑一声,蒋氏要是真心为他好,怎会尽给他物色些徒负虚名的姑娘?蒋氏那套把戏骗骗项桓还行,在他面前简直拙劣不堪。
项辰川一壶接一壶地喝着,他虽酒量极好,可因席间并没未怎么动筷,此时空腹喝酒竟渐渐有了些醉意,屋外忽然有人扣门道:“少爷,您在里面吗?”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蒋氏的大丫环巧云端着一碟糕点走进屋,她见屋中项辰川手支着额头满脸绯红,忙放下糕点上前查看,“少爷,您没事吧?夫人怕您晚上肚子饿,让我送些糕点来。”
项辰川对她的关心置若罔闻,又往杯中续上酒自顾自喝了起来。巧云一看项辰川醉成这样,眼珠子一转起了玲珑心思。蒋氏曾说过,她的丫环中要是有谁能爬了项辰川的床,她必定做主给个少爷待妾的身份,这番话让他们一众丫环格外心动,可少爷平日不在家哪有攀附的机会,就算偶尔回家,少爷周身的冷冽气势也使得他们不敢靠近。
眼下却是个极好的机会,巧云看着烛光下项辰川如画的俊脸和挺拔的身姿,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前的少爷不但长得好看还是项府的独子、大晟最年轻的统领,要是能攀上这根高枝,哪怕做小也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巧云打定主意后,她上前扶起醉得有些不醒人事的项辰川,试图带着他往里间床榻走去,项辰川像是真的醉了,步子踉踉跄跄靠着她往里走。到了里间,巧云将项辰川放倒在床榻上,然后解开自己衣颈间的盘扣,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最后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她又伸出颤抖的手去解项辰川的腰带,指尖刚碰到腰带边缘,躺着的项辰川突然坐了起来,抽出放在枕边的匕首抵在她的指尖上。
巧云惊得猛然缩回手,再看此时的项辰川除了脸还是绯红的,神情哪还有半点醉态,她脑中像是有什么炸开似的空白一片,耳边响起项辰川的声音:“再敢往前一寸,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