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陈余二人刚收好苞米,正欲离开。
突听身后传来一道箭弩的破空声,速度极快。
陈余反应迅捷,心中危机感顿生之际,微微侧头,便已见到数支袖箭正在极速射来。
有人!
瞳孔爆缩间,陈余大惊,“二牛,小心!”
他果断示警,同时雷霆推到王二牛。
很显然!
由于他刚才的大意,竟忽略了附近可能藏有危险,已失先机。
隐藏在暗处的人率先出手攻击,他俩已经避无可避。
即便陈余反应神速,能躲过袭来的冷箭,此时毫无防备的王二牛也必会中箭。
而在这关键时刻,他果断选择了救下王二牛。
毕竟这大个子是他带进山,他有责任把对方安全带回去,纵然是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也要先保住对方的性命。
王二牛始料未及,被一把推倒。
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什么事,就感觉到几支箭矢嗖嗖从头上飞过,钉入身前不远处的树身上,竟入木三寸。
可见,袖箭的威力不小。
噗的一声。
陈余在推倒王二牛之后,动作稍有迟滞,无法再避过来袭的袖箭。
后背中了一箭,却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面色一扭间,也是顺势前扑卧倒。
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经中箭,后背却没有任何痛觉传来,只是感觉被大力推了一下似的。
原来...飞驰而来的那支袖箭,竟击在他背在身后的包囊上。
包囊中装着一些进山狩猎的必备物品,还有十几颗苞米棒,替他挡住了那一箭。
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若刚才他选择先保住自己,那估计王二牛就得中箭身亡。
心中暗自庆幸,陈余回过神,来不及多做迟疑,便起身猫着身子扑过去,想要拉着王二牛逃离。
身后明显藏有杀手,且人数不明,拥有精良武器,仅凭二人根本不足以抵抗,唯有先行逃离,再做打算。
“二牛,没事吧?起来,赶紧走...”
但刚吐出几个,还不及把仍处愣神中的王二牛拉起来,后方几道人影就快速奔来,喝斥道:“不想死的,就给我站住。”
同时,身前两侧的树上滑下二人,落地随即抽刀,架在陈余脖子上。
陈余猛然抬头,当看清眼前局势时,瞬间没了反抗的欲望。
面前八人近在咫尺,其中五人抬手将袖箭指向自己,另二人手持长刀架在他脖子上,剩下的一人虽不见动作,但陈余并不认为对方是一个突破口。
如此情况下,他几乎没有任何临阵反制的可能性。
哪怕尚有反抗的迹象,估计就会被射成筛子。
这八人虽都是清一色的猎人打扮,但身上的衣物颇为整洁,像是新的,第一次穿上那种。
脚上穿着名贵的鹿皮靴,也没有携带任何打猎必备的物品,杀人的利器却不少。
很显然,他们的真实身份并非猎人。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仍在山中游弋的,除了为养家糊口的真猎人之外,仅有两种人。
第一,就是追捕朝廷余孽的反贼士兵。
第二,便是陈余要找的朝廷锦衣卫。
反贼物资匮乏,根本不可能给底层士兵配备昂贵的鹿皮靴,追捕朝廷余孽也没必要装成猎人。
那么,这些人就只能来自朝廷。
心中暗想着,陈余稍稍举着手,示意王二牛不要冲动反抗,随后开口道:“诸位息怒,我们不动,也不跑。”
说着,目光一瞥间,发现钉在树身上的袖箭样式与此前他捡到的那几支非常相似,更加笃定心中猜测。
这伙人定是朝廷锦衣卫无疑。
话刚说完。
一名锦衣卫立即收刀,粗暴地走来过对二人进行搜身,将二人身上的武器全部收走。
拿过王二牛手中的朴刀时,那人抽出一半,确认上面刻有反贼的独特标记后,走到那名锦衣卫百户面前,小声道:
“大人,确是反贼特制的朴刀无疑。此二人贼眉鼠眼,能弄到反贼的武器,定与反贼关系匪浅。属下认为,宁杀错不放过。”
听此。
陈余一惊,刚想开口周旋,可不能白白死在锦衣卫手中。
却被那名百户抢了先:“你二人姓甚名谁,是何身份?可是来自满江镇?”
他并没有回应手下的建议,而是先问了陈余二人一句。
陈余给了王二牛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道:“回大人,我叫陈春生,旁边这位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王二牛。都算是猎户出身,确实来自满江镇。”
“猎户?”
锦衣卫百户庄十三冷哼一声,眯眼道:“寻常猎户能弄到反贼的朴刀吗?还不如实招来,是想速死?你二人是不是反贼派入林中追查吾等下落的细作?”
陈余见他稍有怒火的样子,目光一转,赶忙道:“大人慧眼如炬,果然瞒不住你。我二人确实不只是寻常猎户这么简单,但也绝非反贼,而是自己人。”
“哦?自己人?这么说来,你好像猜到了吾等的身份?那倒是说说看,你算哪门子自己人?”
“在下陈余,字春生,原徐阳县衙门快班衙役,编号零零七。乃县令大人战略性撤离时,留在满江镇的密探,时刻准备迎接朝廷归来。不知...这样算不算自己人?”
庄十三目光一闪,小有意外道:“嗯?你是徐阳县衙役?”
陈余先是示意架住他脖子的那名禁卫稍稍移开长刀,而后回身道:“正是。大人若有疑问,可翻查我随身物件,腰牌便在包囊之中。”
庄十三看了看陈余被丢在地上的包囊,给了身旁的手下一个眼神。
此前锦衣卫虽已对二人搜身,但只是收走二人身上的武器,却没有仔细检查包囊。
一名锦衣卫翻找了几下后,果然在包囊中搜出一枚徐阳县衙役的腰牌。
腰牌的背后,就刻着陈余的名字,编号也和他所说的一样:零零七。
既有心来找这群锦衣卫,借他们之手除去薛愕,陈余又怎会没有准备?
而锦衣卫并非善类,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会轻易与人合作。
要想取得他们的信任,就不得不利用曾经衙役的身份做跳板,因此进山之时就已经把腰牌随身携带。
锦衣卫士兵确认腰牌无误后,来到庄十三身边,双手奉上:“大人,已验过,确是徐阳县衙役腰牌。”
庄十三只是瞟了一眼,却没有接过,看向陈余接道:“既是朝廷官府衙役,为何会持有反贼的朴刀?你已投靠了反贼?”
陈余郑重道:“并非如此。卑职虽与反贼有些联系,但不是真心投诚,而是以细作身份打入敌人内部。否则,此番便不会冒险来寻大人。”
“嗯?你是特意进山来寻吾等的?所为何事?”
“生死攸关之事!请大人出手除去薛愕,营救郡主殿下。”
他满脸忠诚之色,冲着庄十三郑重拱手道。
令在场的锦衣卫不由一惊,稍稍愣住。
庄十三脸色微变道:“什么意思?你知道郡主的下落?她现在在哪,满江镇内情势如何?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