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封信和报纸就又回到了戚煜家门口。
戚煜看见报纸,还知道是谁放的,可看见那封感谢信,眼神就越来越不对劲,直接把戚冉冉叫过来,指了指信道:“你这是干什么?”
戚冉冉看了一眼,笑嘻嘻的:“那不是怕你只塞一份报纸不觉得解气吗,帮忙呗。”
戚煜轻声呵斥了一句:“真是胡闹。”
但却没有生气的表情。
从前他对戚宁这个大侄儿没什么感觉,可后来结婚之后,几次三番做出那些恶心人的事,他就有些烦了。
这次也只不过是想炫耀一下,可却没想到,因为戚冉冉的缘故无心插柳。
学术采访在即,他也没空去消除这件事的影响,转头就去给媳妇准备,过两天采访和表彰大会要穿的衣服。
这年头还是有点太保守,最多穿个毛衣裙和呢子大衣就成了。
到了采访的那天,打算来抢头条的记者们都一惊。
没想到这个报纸上面唯一提到的明工,竟然长得这么年轻漂亮。
就算带着大红花拍照,也一点不显俗气。
不少男记者都红了脸,等采访结束的时候,还想问明熹要个电话号。
戚煜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察觉有人靠近了媳妇,他立刻扔下了几个同行的战友,快步往明熹身边走过去,指着那个要电话号的记者。
“你也不想出来采访一趟,就流氓罪进局子吧?”
记者都懵了,拿着相机,啊了一声看向戚煜:“这位同志,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为什么突然流氓罪警告?
戚煜咄咄逼人:“你也不想为了出个头条,就破坏军婚罪进局子吧?”
破坏军婚?
这下李炎明白过来了,眼镜都划到了鼻尖上,一根手指头在俩人之间互相指:“你,还有你……”
他赶紧将两只手摊开:“抱歉抱歉,我不知道明工已经结婚了,真是对不起。”
明熹也皱眉:“你刚才不是说,管我要电话号码,是方便以后的采访吗?”
“采访有公家做主,哪有私底下联系的。”戚煜眼神越来越危险,盯着李炎不怀好意。
李炎哪儿还敢多说啊,赶紧解释自己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既然明熹已经结婚了,他绝对不会再来打扰的。
说完这些之后,就赶紧道:“没想到明工的丈夫也这么优秀,真是郎貌女才啊……”
戚煜太阳穴跳了跳。
想握拳头了,怎么办?
明熹在他后腰上轻轻拍了一下,虽然没说话,但那双好看的眸子,却透露出嗔怪。
粗鲁。
戚煜被警告,只得老老实实的看着她求饶。
俩人眼神交汇,前面突然咔嚓一声
二人迅速转头,李炎露出白牙一笑:“怪我,也怪我记性不好,突然想起来二位就是前年雪在版面上的那两口子。”
他脸红了红,格外坦荡:“你们刚才那样还挺好看的,要不要再来几张?”
反正采访和表彰大会都已经结束了,这还是公家的相机,不用白不用。
明熹眼睛亮了亮,期待的看向戚煜。
戚煜也点点头,站在明熹身侧。
只可惜,他在外面性格含蓄,做不出多亲密的动作,最多也就是二人挽着手。
这张照片刊登的很快,版面虽然没有原先的大,但却附上了两人的照片,一张是无意间拍的,另外一张是挽着手。
明熹笑颜如花,戚煜身姿挺拔。
标题将雪灾和机床联系到了一起,对两口子大夸特夸。
南亭也看见了那张报纸,闭着眼睛喘了半天的气,才把这份火给压了下去。
戚宁咣当一声推开门回来,满身的酒味。
她将报纸收起来,去扶着。
旁边两个战友有点不太好意思:“抱歉嫂子,我们也没想到宁哥会喝这么多。”
本来也只是随便喝一喝,周末放假,放松一下。
谁想到他就想一醉解千愁一样,一瓶都让他给喝了。
南亭好脾气道:“没事,我给你们倒杯茶吧。”
两个战友哪好意思喝,赶紧摆摆手,就告辞离开了。
关上门,屋里昏黄又寂静。
南亭长长的压了口气,才扭头看向躺在床上,喝多了难受皱眉的戚宁。
“我没有她争气,你也没有他争气,咱们两个这日子,过得到底什么劲儿啊。”
戚宁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嘿嘿傻笑一声:“第二次了,第二次上报纸了……”
他是在说明熹。
他心里还惦记着明熹。
南亭咬了咬牙,却还是端了一杯蜂蜜水过来。
戚宁似乎清醒了点,伸手摸了摸南亭的脸:“你怎么就不能和我好好过日子呢。”
说的到底是谁?
南亭也不想和他争辩。
却听见戚宁叫了一声南亭。
转头看见他好像清醒了许多。
“南亭。”
“有什么事吗?”
“今天晚上在我这屋睡吧,咱俩好久没睡一起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相看两生厌,哪怕白天在家里遇到了,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南亭闻言,眼眶微微红了红,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坐在了他身边,轻轻摸了摸他头发:“是不是,想明熹了?”
戚宁惊讶:“你……”
“咱们两个闹了这么久,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南亭叹了口气,笑的有点可怜,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都砸在了他头发上。
为什么,她以前和明熹就一直是竞争关系,学习上二人不相上下,她不服气,就想要抢走她的男人,以为这样就赢了。
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们的起点,明明都是一样的。
南亭不甘心又难过,躺在戚宁身边小声啜泣着:“戚宁,我想我们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了。”
戚宁叹了口气,缓缓伸手抱住了南亭。
对付过吧,日子就这么对付着过吧。
……
明熹并不知道,凭借自己的努力接受个采访,也会让人这么难受。
她坐在厂长办公室,表情有点拧巴:“我说我不接受,能行吗?”
机床研究出来之后,科研办好不容易能轻松一段时间,趁着还没申请新的项目,她本来打算好好划划水。
谁想到罗厂长就像故意和她过不去似的,让她出考试题。
“那能行吗,我让你婶子给你做黑皮肘子和锅包肉。”
罗厂长胸口拍的邦邦响:“咱们厂里也就你和宋组长水平最高了,宋组长家孩子今年也要往这考,你说能让他出题吗,不找你找谁啊。”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宋组长家孩子那个成绩,进来当保安都费劲,他是提前来罗厂长这打了招呼,说什么腰疼腿疼屁股疼,这才躲了过去。
罗厂长没办法,只能找明熹了。
想到这,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你要是能答应的话,我还和你说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