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试着叫了几声,“大哥?大哥!”
“大哥,你起来洗澡去!”
“你臭死了!”
他似乎是听清了,又似乎没听清,冲她笑了笑,立刻睡死过去。
安柠无计可施,只能去接水拿毛巾。
一切准备好,她把他领带解下,袖扣摘掉,脱下都是酒味的衬衫。
直到这一刻,安柠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拿着湿毛巾擦完胳膊、脖子、胸口。
等她洗完毛巾回来,想要再往下擦时,男人流畅又极有力量感的腹肌忽然撞入了视线之中。
不经意擦过男人肌肤的尾指,像是火柴摩擦被点燃,烫得安柠缩回手。
这时再看大哥,宽肩窄腰,胸腹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一切都变了味道。
悍野的雄性气息,让她登时打消了原本计划脱他西裤的想法。
闭着眼睛,快速擦了两下腰腹,草草了事。
安柠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出了一身汗。
脸颊有些烫,热的她迫不及待想去冲澡,但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突兀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放大了十倍百倍。
安柠一个激灵,也不知哪里来的心虚,拿到手机就接了。
是二哥。
“就知道你还没睡,玩什么呢?你那边快十一点了吧?”
安柠穿过落地窗,去了院子里。
初夏,院子里绿草如茵,头顶月光明亮,夜风吹在身上还算凉爽。
安柠走远了些,“没玩什么,刚才刷剧了,正想去洗澡你就打来电话了。”
“二哥你那现在是饭点吧,吃饭了吗?”
“正要吃。”
闻之炀一听妹妹的声音,底下人办事不力让他恼火一上午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有些话,他也只想跟安柠说,关好办公室门,啰啰嗦嗦一改人前的凉薄凌厉,向安柠吐槽。
安柠听了想笑。
满打满算,她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二哥了。
上一次见他,是去年秋天,大哥带她去北美半工半玩,见面吃了顿饭。
二哥他忙到连除夕都没能回来,一家人隔着大洋,仅靠视频通话说了会话。
二哥累成这样,安柠也是心疼。
近一年大哥拨出时间陪她,相应的一些集团里的重担,就落在了二哥身上。
都是因为她,二哥才突然这么累的。
真正苦不堪言的事,闻之炀不舍得说给安柠听让她跟着操心。
及时收了话题,他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
“安柠,大哥他对你好吗?”
一提大哥,安柠条件反射想起大哥有力起伏的腰腹。
脸上刚被夜风吹走的热意又爬了上来。
“安柠?”
“啊?”安柠回神,装得淡定,“信号有点不太好,二哥你说什么?”
闻之炀没多想,“我问你,大哥对你怎么样?”
安柠下意识看向落地窗的动作顿住。
羞赧被掩饰压下,纳闷和疑惑占据上风。
这问题,二哥每隔一段时间就问一次。
为什么要问大哥对她好不好呢?
安柠不是不能理解二哥不在家的担忧,可这个问题,不应该‘你和大哥最近相处得怎么样’这样问吗?
为什么二哥觉得大哥必须单方面对她好呢?
安柠不止第一次觉得二哥神神叨叨,但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她答:
“当然好啊。”
好到让她为他做什么都愿意。
在大哥这,她早已没有了原则和底线,只要他开心满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也可以。
又是这个答案。
闻之炀背靠着书柜,听完安柠的回答,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又不能全部吐出,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安柠觉得大哥对她好,是只把他当哥哥看待,以为大哥对她只是亲情。
如果她知道,在大哥眼里,她是个女人,而不是妹妹,她会怎么想?
大哥想要她,想像男人对女人那样占有她。
对她好,也不是无私奉献,而是另有所图。
她知道了会不会害怕、伤心?
闻之炀愁眉难解。
这件事,不到真正和盘托出那天,一切都是假设。
这之前,他除了静观其变,什么都做不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哥要工作了。”
努力工作、拼命掌权,随时做好为了她和大哥一较高下的准备!
将来只要她不愿意,他拼上一切也会带她走!
叮嘱几句,挂了电话,安柠在花园里又站了会才回房间里。
洗完澡,她从落地柜里取出被子,在远离大哥的单人沙发上躺好。
躺下来,闭上眼,心却始终不能安定。
她有意识背过身去,忽略大哥的存在。
但越是想忽略,大哥的存在感越强,扰得她心神不定。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晚的大哥,和以前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但总让她不敢直视。
用力闭上眼睛,安柠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
而过了许久,在她陷入睡梦那刻,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
双眸清明,一点混沌迷蒙也无。
醉酒、睡熟,包括再早一些,在小江南难以脱身,都是装的。
有些事,是时候推进了。
这条战线,已经拖得够久了。
久到他日益偏执,变得难以控制。
其实刚才她跑出去接电话时,他就睁开了眼,她下意识往落地窗看时,他正站在窗边。
哪怕知道和她打电话的那个人,是闻之炀,他也放心不下。
倒不是怕闻之炀多嘴说些什么,而是怕她再有机会喜欢上别人。
一个周戎,让他和她同时吃尽苦头。
他绝不允许再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占据她的心。
他必须尽快在她心里扎根。
悄悄掀开被子,闻屹森踩着地毯,无声来到沙发边。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那蜷缩的一小团,无奈又心酸。
只是稍稍越界的试探,就让她躲到了这来。
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知道他不想只做她的哥哥?
一点也不想。
弯腰俯身,把熟睡的小姑娘抱起,两人走向大床。
累了一天,安柠睡得很熟。
她全然不知自己被男人怎样摆弄纳入了怀中。
更不知他眼神缠绵掠过她面庞的每一寸。
最后薄唇轻轻吻上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