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满脸困惑,眼前这人究竟是谁?她在容与身边这么久,却从未见过如此陌生的面孔。
面前这人眉宇间透着一股不耐,似乎不太容易相处。
然而,阿秋天生倔强,即便对方瞪她,她也会毫不畏惧地狠狠回瞪过去。于是,两人就在容与的大门口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让步。
这一幕恰巧被容与瞧见。他轻咳了一声,清扬立刻将阿秋挤到一旁,自己急匆匆地跑进了屋。
清扬一边跑一边抱怨:“少爷,这楼里的小伙计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居然还敢瞪我,胆子可真是大得很。我好歹也是一位苍仪主,普通人见到我,不是应该低下头躬身行礼吗?”
阿秋不甘示弱,紧随其后进了屋子。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清扬又嚷嚷起来:“谁让你进来的?你懂不懂规矩,主家没有传唤,不能随意进门。”
阿秋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毫不理会,她拉着容与的手,忍不住嘟囔道:“这才放假几天,就非要叫我回来。我五哥刚来,就被我一个人丢在院子里,他肯定很着急。”
听到阿秋嘴里念叨的、心里牵挂的都是她的五哥,容与心里愈发觉得这个五哥不是个好人。
但他面对阿秋时,却将这份情绪隐藏起来,只是耐心地轻声安抚道:“已经六日没有见你了,你难道就不想我?你都陪了你五哥好几日了,也该给我分些日子了……”
“别说这些……真是……”
不知怎的,这两日容与总爱说这种羞人的话。面前还有别人呢,阿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站在容与身后的清扬目瞪口呆。他可不是瞎子,这男生女相的小少年与他家少爷之间这种亲昵得插不进第三人的氛围,他怎么可能看不见?
明明屋子里有三个人,他却硬生生地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不应该在屋里,而是应该在车底。他手里捧着的资料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清扬的天——塌了!
听到资料落地的声音,容与回头,这才反应过来清扬还在这里。
他收敛了一点脸上的情绪,将阿秋拉到了清扬的面前,说道:“这是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王掌柜找来的照顾我的人。他叫白秋,往后你可以称呼他阿秋。阿秋年纪还小,往后你得多多照顾他才行。”
说着,他又指了指清扬对阿秋道:“这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小厮,叫清扬。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使唤他来做。”
不知为何,清扬觉得自己被打了一闷棍。
他离开自家少爷才几个月,不是几年啊,如今这事态怎么发展成他看不懂的样子了?
瞧瞧容与对他们的介绍,这亲疏远近不是一目了然吗?这个叫白秋的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要让他多多照顾这个白秋?
错付了,他对少爷的一腔忠心都错付了!
清扬在心里抓狂,但面上到底还是掩饰了一二,没有把不解和痛心流露出来。
他嘀咕了一声:“难怪你一直不让我过来,原来是有了新宠。”
此时此刻的清扬尚未意识到容与对待阿秋的不同,只是以为少爷又收了一个来跟自己争宠的小厮。
看着那个少年面若好女,他心想,也有不少女君是好这一口的。他以为这也是少爷找来的未来的陪嫁。
想到这里,清扬放平了心态,对着阿秋目不斜视,只淡淡道:“往后多多关照了。”
阿秋也点了点头,既然这人是从小与容与一起长大的人,那必然也不会太过难以相处。
清扬将掉落在地的资料捡了起来递给了容与:“这是少爷你让我去查的资料。”
说着,他看了一眼阿秋,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
容与看出了清扬的顾虑:“继续说吧,不管何时,阿秋在我这里都是最值得信赖的。”
清扬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白秋到底给少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既然已经开始汇报工作了,少爷也说他不需要顾虑他人,那他自然要继续汇报下去:“我去找了姚知府,向他讨要了府城人口的信息。安阳府住了大约六万人,其中女性约有一万人,十一至十三岁这个年龄段的女性约有一百人。这些就是这一百名少女的资料。”
说着,清扬将手中的一大叠资料递给了容与,接着说道:“另外,近一年内府城出生的女婴人数在五十人左右,这里是这些女婴的信息。”
他又将另一份稍薄的资料递给了容与:“我已经安排了人去追踪接下来三个月将要觉醒空间的少女。并且在她们的身边安排了我们的人,只要她们的空间一觉醒,我们立马就能得到信息。倘若陛下真的在这些人里出现,我们也会第一时间安顿好陛下。”
容与点点头,重点翻看了那几位三个月内就要觉醒空间的少女的信息。他一一仔细地将这些信息看完后,嘱咐清扬道:“再在她们的身边多派些人手。务必要保证她们所有人的安全,尤其是在秦尚清来临后。”
“是!”收到命令后,清扬顾不得多想容与与阿秋的关系,马不停蹄地去执行命令去了。
阿秋歪着头看看容与,又看看他手上的资料,满心疑惑:“你调查这些女子的信息做什么?”她真的很不理解,无缘无故地怎么又开始调查起少女与女婴的信息了?
容与摸摸她的头,并没有因为阿秋问他这些事情而觉得冒犯,也没有立马就向阿秋解释做这些事情的原由。
只是他的眉头忽而舒展,看向阿秋的神色分外郑重:“过一段日子我的未婚妻秦尚清也要来安阳府了,届时我会彻底斩断我与她的姻缘。到那个时候,阿秋你愿不愿意……”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那缠绵的眼神已经将他想要说的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眉若春水,眼含桃花,恰似一抹欲说还休,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秋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她想起了自己瞒着容与的事情,刚想开口:“其实……”
阿秋的话还没说下去,容与以为她想要拒绝,伸出食指轻轻地抵在阿秋的唇上:“嘘,我不想听拒绝的话。阿秋,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强迫你,按你的意愿慢慢来,我想要的是一个确切的答案。答应我,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将要脱口的话被容与打断,阿秋又将坦白的话语咽了下去。
想了想道:“若我是一名女子,你还会如此心悦我吗?”
这世上总有一些男子,就只喜欢男子,对女子毫无兴趣。她怀着忐忑的心看着容与,想要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哪想容与失笑:“阿秋,你怎得这般可爱?莫要做这等不可能的假设。若你真的是女子,我反倒要失望了,因为,我不想与任何人共同拥有你……”
阿秋沉默,这般话,让她如何接下去。
“我是说如果呢,如果?”阿秋还想争取。
“我们不做那样的假设。”
容与将阿秋抱到了自己的怀里,第一次觉得他像个娃娃一样娇小。
他以为阿秋是因为他未婚妻的到来被刺激到了,因而产生了这般的比较。可是他与别人比较做什么呢?
他食指触着阿秋的眉骨缓缓往下,呼吸喷洒在阿秋的脸颊,带起她脸颊汗毛的战栗。
“若你是个女子,我都不知该如何心疼你去……我知道你吃了很多的苦,往后我会加倍的对你好,不让你再吃一点的苦。所以,你从来也不用与那些女子相比。你是你,唯一的你。”
阿秋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