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程序遇到致命错误时的，死机般的空白。
“不合逻辑！这不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他拒绝了唾手可得的‘亲情’，选择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友情’！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是一种负收益行为！错误！错误！人类这个程序，从根源上就是错误的！”
他第一次，发出了近似于“愤怒”的咆哮。
那是一种程序员发现自己写的代码，不仅没有按照预想运行，反而产生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甚至开始攻击他自己的结果时，那种混杂着挫败、愤怒和荒谬的情绪。
“既然你们都选择这种毫无价值的混乱……”
“那就由我来亲手，将它彻底清除！”
烬指向那个“鼬”的容器。
“启动！”
沉睡的“鼬”，双眼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感的，万花筒写轮眼！
“既然你这么珍惜你的哥哥，那就让他亲手来毁灭你吧！”
“鼬”的双手，以佐助无比熟悉的速度，完成了结印。
“天照！”
黑色的火焰，如同地狱的使者，从“鼬”的眼中喷涌而出，瞬间便将佐助的身影吞噬！
“佐助！”鸣人和小樱同时发出惊呼。
然而，黑色的火焰之中，一个巨大的，闪耀着雷光与银辉的须佐能乎拔地而起，将天照的火焰尽数隔绝在外。
佐助站在须佐能乎的额心，神情冷峻，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谁也看不见的悲伤。
“来吧，哥哥。”
“这一次，换我来……让你解脱了。”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没有试探，没有言语。那个被烬操控的“鼬”，就像一台被输入了“抹杀”指令的精密杀戮机器，展现出了宇智波鼬这个名字所能代表的，最巅峰的战斗技艺。
黑色的天照之炎如影随形，仿佛有生命般追逐着佐助的须佐能乎。佐助不敢硬接，只能不断变换位置，雷光闪烁的须佐能乎在广阔的沙漠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个无比基础的C级忍术，在“鼬”的手中，却用出了S级的压迫感。那颗巨大的火球，速度、角度、爆发时机，都计算得完美无瑕，逼得佐助不得不挥动须佐能乎的巨大利剑将其斩开。
而就在火球爆裂的瞬间，“鼬”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须佐能乎的侧面，手中握着一把由查克拉构成的苦无，直刺佐助本体所在的额心晶体。
太快了！太准了！
佐助的轮回眼捕捉到了对方的动作，但身体的反应却慢了半拍。他只能勉强偏转须佐能乎的头部。
嗤！
苦无擦着晶体划过，留下了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和一串火花。
“他的动作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佐助心头一沉。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哥哥。
他记忆中的鼬，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一种隐藏在冷酷之下的，属于他自己的“风格”。那是一种融合了天赋、经验、习惯，甚至是他身体状况的，独一无二的战斗方式。
而眼前的这个“鼬”，没有风格。
他只有“最优解”。
他的每一次攻击，每一次移动，都是在烬那庞大的计算力支持下，得出的最有效率，最节省查克拉，最能造成杀伤的“标准答案”。
“看到了吗？宇智波佐助。”烬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回响，带着一种病态的炫耀，“一个摆脱了情感、疲劳、病痛这些‘负面状态’的完美战士。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艺术。而你，你的每一次应对，都充满了犹豫，充满了破绽，充满了被‘情感’这种低级程序所拖累的痕迹。”
“月读！”
在佐助分神的刹那，“鼬”的万花筒锁定了须佐能乎的额心。
佐助只觉得眼前一黑，精神瞬间被拉入了一个血色的世界。他被绑在十字架上，无数个“鼬”正拿着刀，一遍又一遍地刺穿他的身体。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痛苦。
但佐助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
“这种东西……对我已经没用了。”
他的轮回眼猛地一睁，强大的瞳力反向冲击而出，血色的月读世界应声破碎。精神攻击，对如今拥有轮回眼，并且意志坚如磐石的佐助来说，已经很难奏效。
“须佐能乎！”
“鼬”见月读无效，毫不犹豫地开启了属于他自己的须佐能乎。红色的骨架拔地而起，血色的能量迅速覆盖，化作一个手持八咫镜与十拳剑的威武战神。
两个须佐能乎，一个闪耀着雷光的银紫色，一个燃烧着烈焰的赤红色，在战场上轰然对撞。
每一次十拳剑与草薙剑的交击，都迸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每一次八咫镜挡住加具土命的箭矢，都溅射出法则层面的火花。
这是一场宇智波家族最顶尖力量的对决。
但佐助，却节节败退。
不是力量不如，而是他下不了手。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会在击中对方的前一刻，不自觉地偏转一分。他无法将眼前这个拥有着哥哥面容的“人”，当成一个纯粹的敌人。
这份犹豫，在完美的“最优解”面前，是致命的。
轰！
十拳剑抓住了佐助须佐能乎的一个破绽，狠狠地刺入了其胸口。巨大的冲击力让佐助的须佐能乎一阵晃动，连带着他本人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佐助！”远处的鸣人焦急地大喊。他想过去帮忙，但他必须全力维持“羁绊螺旋丸”，与烬的“格式化”指令抗衡，根本分身乏术。
“可恶！这家伙太完美了！根本没有破绽！”鸣人看着那台杀戮机器般的“鼬”，急得直挠头。
完美？
没有破绽？
鸣人的脑中，突然闪过一碗面。一碗因为手打大叔心情不好而变得淡而无味，却又无比真实的拉面。
“不对！”鸣人像是想通了什么，对着佐助的方向用尽全力大吼。
“佐助！你这个笨蛋！他说谎了！”
“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完美的！”
“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吗？！那个爱在你额头上戳来戳去的混蛋，他才不是什么完美的家伙啊！”
鸣人这通没头没尾的嘶吼，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佐助脑中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