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惜到底陪着小四爷读过书,小四爷出息了,她还是高兴的。自己出不了门,就喊了石兰过来院里说话。
“咱们四爷开蒙以来也读了六年书,岁节那段时日,三爷说四爷学得扎实,可以参加县试考一次试试。四爷听劝就去考了,谁知道一下就考中了。
四爷只是中了县试,大老爷给四爷送了许多的笔墨纸砚,大太太给四爷奖了六十两银子。
昨儿个,大太太还让针线房过来给姨娘量尺寸,说给她多做两件衣裳,让她没事多出去走走。”
四爷年纪轻轻,眼看就能考中秀才,四爷出息了,她作为四爷的贴身丫头,自然是与有荣焉。
石兰嘴里嚼着糕点,也没耽误她说话,“说起来惜儿你才更应该高兴呢,四爷小时候可是你陪着他读书的呀。”
听到这话,严惜不由得笑眯了眼睛。
虽然她心里清楚,小四爷能有如此出息,主要还是他自己读书用功。可被石兰这么一说,她也由衷地跟着开心。
小四爷如此争气,梅姨娘也会跟着受益。一想到这里,她就更加高兴了,赶忙给石兰又倒了一盏茶,笑着说道:“来,快喝点茶润润口。”
梅姨娘对严惜不冷不热,严惜就是打心里喜欢她,自然也希望她变得更好。
她一个人整日躲在屋里做针线,以后,大老爷又能看着她了吧?
严惜不愿意做陆家妾,她想着自力更生,自己开铺子做东家,挣钱出去找她娘。
可梅姨娘已经是大老爷的妾室,且四爷都十多岁了,大老爷若能宠爱她,日子过得会更好些吧?
陆家阖家都在等着四爷好消息的时候,来福管事家的儿媳秋月生了,同样生了个小闺女。
严惜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纳闷了许久,怎么一个两个生的都是闺女?
不知道秋月姐姐的婆母会怎么想。
她还记得海棠姐姐说百合姐姐,说她头生生了个闺女,她婆母就让她在家再生个小子才让出来做事。
还望秋月姐姐的婆母是个拎得清的。
一切有冲撞的都要避开,严惜不能过去看秋月。
她包了几件她做的小衣裳,又拿银子给彩蝶,让她出去买了一套婴孩的银首饰一起给送了过去。
彩蝶从青枣巷秋月婆家回来,严惜追着她问:“秋月姐姐的孩子长得像谁?”
听见严惜问这话,彩蝶张着嘴巴,慢悠悠转头看着严惜,蹙着眉头有些为难地说:“像谁,我还真没看出来。小小的一小团,闭着眼睛,包在襁褓里。”
彩蝶撇了撇嘴说:“小婴孩长得都不太好看。”
她视线瞥向严惜小腹,“惜儿跟大爷长得都好看,小郎君应该好看吧?”
严惜也瞥向自己的肚子,“彩蝶姐姐别瞎说,谁知道是小郎君还是小娘子。”
这都过去三个月了,穿着衣裳看不出一点儿异样,脱下衣裳也只是感觉小肚子更硬了,倒是不怎么能看出来。
“我希望是小郎君,二奶奶生了个姑娘,惜儿你生个小郎君,那就是陆家的长孙。”
这孩子若是长孙,哪怕是庶出那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后面这些,彩蝶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
大爷对惜儿那么好,可惜大奶奶先进了门。
严惜也希望肚子里的是个小郎君,她为大爷生个儿子,走了才没有遗憾。
说起大爷,出门的时候说三四个月就回来,眼看就到五月了,他差不多也快回来了吧?
大爷会高兴吧?
天气渐渐暖和,樱桃,枇杷之类的鲜果子都下来了。老太太,大太太都派人往这边送。
这日海棠听吩咐送来了一小筐樱桃,将樱桃递给彩蝶之后,她嘱咐了一句:“鲜果子对孩子好,多吃也要适量。”
“多谢海棠姐姐,惜儿知道了。”被所有人都关心着,这种感觉真好。
海棠看她都四个月了,肚子还显不出来,想着这胎应该好生养,说了两句话便回去了。
严惜吃樱桃,喊了彩蝶跟阿兰一起吃。
这些樱桃是老太太拿给小主子吃的呀,彩蝶跟阿兰自是不愿跟自家小主子抢吃的,意思意思尝了一两个。
吃了樱桃,还有枇杷,几乎隔几日就送来一筐子。这段日子吃的鲜果子比她之前十来年吃的都多。
严惜肚子不显,人越来越怕热了,不过才五月,她就将她的芭蕉扇拿了出来。
坐在东厢房的廊庑下,吃着鲜果子,摇着芭蕉扇。
“惜儿,秋月姐姐家送来的红鸡子。”彩蝶拿着一兜红鸡子走了过来,严惜从竹椅上站了起来。
“秋月姐姐这么快就满月了?”
“那可不是,转眼就到五月中旬了。”彩蝶说着扬起手里的红鸡子给严惜看,而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惜儿吃吧,沾沾喜气。”
“喊阿兰出来,你们也吃。”严惜磕着红鸡蛋,剥去外面的红皮,放到嘴里刚咬了一口,就听到门口秋生激动的大喊:“大爷,大爷回来了。”
大爷回来了?
严惜一口鸡蛋猛然咽了下去,噎得她直拍胸口。
彩蝶管不了那么多,慌忙跑去帮她拍背,大喊着:“阿兰,快端盏茶过来。”
院里瞬间慌乱成了一团。
陆屹川风尘仆仆出去三个月余,回来就看小娘子涨得脸红脖子粗,他脸上的笑容一紧,快步走了过去。
他刚走到跟前,严惜已经用茶水将鸡蛋冲了下去。
她手里还拿着半块鸡子,彩蝶懂事地接了过去,往旁边一退蹲身施了一礼。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小娘子模样可怜极了,她就那样可怜巴巴地望着陆屹川,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大爷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在她吃鸡子的时候,差点儿把她噎个半死。
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陆屹川见她令人怜爱的样子,不由得上前一步,关切道:“怎么回事儿?爷回来吓到惜儿了?”
严惜轻轻摇头,嘴角浮现欢喜地笑,她忍着要冲上去抱他的冲动,只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微微笑着。
怎么这么招人稀罕,陆屹川喉结微微滚动,伸开手臂将人紧紧地拥入怀中。低头看到小娘子圆润的脸蛋,更加欣慰,看来在家里这些日子她过得很好。
一旁的彩蝶和阿兰见状,急忙识趣地垂下头。
陆屹川稍一用力抱着人径直回了正房,跨进门槛后转身就去了里间,一到了里间,他轻轻将人放下,饿虎扑食一般就往她唇上贴。
急切的吻似是雨点儿,落在严惜唇瓣,脸颊,脖颈处。几个月的相思如潮水般汹涌,陆屹川力气大得恨不能将严惜揉进身体里,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