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辞皱眉问,“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过,最近就业形势紧巴得很!很多知青回乡需要大量的工作,上面甚至建议一个人的工作两个人干,一碗饭,两个人吃讲法。”
面对陆西辞询问,杨玉贞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不仅是这两年,估计往后还有好几年,知青都将陆续回城,加上城市里大批的学生毕业,社会上将多了大量的无工作的闲散人员,所以每个城市增加就业岗位都是刻不容缓的。”
陆西辞点了点头,两人现在就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来说同一个问题。
坐在八仙桌前,手指敲着桌面,“咱每年三月、九月两次退伍转业,眼瞅着又快到时候了。往常都是分回户籍地联系工作,可立过功的同志,按政策能选更好的地儿就业,不非得窝老家。”
杨玉贞点头听着,不时在灶下翻着烤红薯。
这玩意儿只有她能烤。
换了别人,不就烤成炭了,不就烤不了两个,只有她空间里可以偷渡,所以烤的够家里每个人吃一口甜甜嘴。
“这回情况特殊,有十七个立功的兄弟…… 咳,反正就想给他们留在市里解决工作,谁知道找余胖子一谈,他净在里头搅和。”
说到这儿,陆西辞忽然抬头看杨玉贞,生怕她误会:“这事跟你没关系啊,你别往心里去。”
杨玉贞正往炉子里添煤球,闻言回头笑:“我能想啥?你只管说咋回事。”
陆西辞挠了挠头,军装袖口新打补丁整齐的狠:“就那十七个兄弟,全是一等一的英雄,有的家里穷,有的身子带伤,留在市里好歹有个照应。结果余胖子非说岗位紧张,得按规矩来……”
“青湖市能行不?” 杨玉贞突然插话,“让他们来青湖市,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陆西辞愣了下,想起她认的干亲在青湖市下面的县城当副县长,试探着问:“你真能解决就业?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怕不是麻烦。”
杨玉贞把铁钳往灶台边一放,拍了拍手:“有啥麻烦的?别说十七个,再来十七个也能塞下。”
陆西辞笑了:“你咋解决?难不成你在青湖市开饭店?”
杨玉贞搬了个小板凳坐下,随手从筐里摸出个红薯继续里塞,把快烤好的隔开一些。
“现在政策不允许私人开饭店,得是集体的。可集体的咋了?我个小姐妹天天找我说她在单位干得憋屈,想调岗呢。要是她领头开个集体大众饭店,多招些人不就行?一个市里才五家国营饭店,像话吗?咱不贪多,先加一家,往后慢慢扩。”
陆西辞听得直点头,手指在桌上划拉:“开饭店得办手续、找铺面、招厨子,哪有那么容易?”
杨玉贞把红薯塞进炉子里,火苗 “腾” 地窜起来:“这事对我们难,可对她却不难,她们家就是管这方面的,所有的手续她去跑,铺面找街道办借,至于厨子得挑一些退伍兵跟我好好学学 ,学不好的就当服务员,齐活。”
杨玉贞就不相信了,学了自己这一手厨艺,还怕开不好小饭店吗?
陆西辞笑了,他喜欢杨玉贞这种干什么事都极为自信的样子。
杨玉贞掰着手指头数,“一家饭店能招二十来人,再来几家分店,百八十号人都能收下,你们一个旅一年转业多少人啊,要是少数不多,我年年包下他们。”
陆西辞眼睛亮了:“你这思路行啊!要是真成了,我给大乔记个功,提副营!”
大乔现在还是正连,分不了房子,总住在他这儿也不是事儿。
提了副营,就能一间正经的宿舍,乔家一家几口也能团聚,最重要的是杨玉贞能留下来了。
杨玉贞低头笑了笑,红薯散出甜香:“提不提干的再说,我是想,要是大乔能管后勤处,往后退伍兵的就业问题,咱能管得更宽。今年这十七个,明年后年的,只要是没好去处的,全包了。”
“好好的调什么后勤!”陆西辞不解,“后勤处管的是部队吃喝拉撒,跟地方就业有啥关系?”
杨玉贞夹出红薯,外皮烤得焦黑:“部队能开招待所不?招待外军区的人,也接老百姓的客。要是大乔管后勤,咱把招待所改成军民两用的,退伍兵来当服务员、厨子、保安,按月开工资。”
她掰下一段红薯,递给陆西辞,“就按三十六块钱开,残疾军人优先,立过功的优先。”
陆西辞手一抖,红薯差点掉地上:“三十六块?这比普通工人工资还高!钱从哪儿来?”
杨玉贞擦了擦手:“招待所收的住宿费、饭钱,足够发工资。再说,残疾军人在部队立过功,咱不能让他们退伍后喝西北风。以往在别处过不下去的,只要是有功的,都能来,我保证养得住。”
陆西辞盯着她:“你当真能做到?”
杨玉贞抬头,神情极认真:“我啥时候说过假话?你明天就找管事的谈谈,把大乔的事儿定下来。场地、设备都是现成的,缺的就是人。大乔管后勤,我在背后帮衬,准能成。”
炉子里的火映得屋子暖烘烘的,陆西辞咬了口红薯,甜糯的滋味直往心里钻。
他忽然想起边境哨所的冬天,零下十几度,战士们啃着冻硬的窝头,却没人喊苦。
现在退伍了,能有这样的好去处,比啥都强。
陆西辞考虑了下,“可以先换王处长,找大乔的事情要缓一缓,问过他自己再说,他要转后勤,马上就能升副营,分房子,但日后再想升就难了 ,这对大乔的前途,可不是什么好事。”
杨玉贞笑了:“成不成的,试试才知道。反正我把话撂这儿,只要大乔在后勤处,往后退伍兵的饭碗,我能管到底。”
陆西辞算听出来了,杨玉贞不想让大乔上前线。
这种思想,是要批评的。
如果你不想上,他不想上,这前线让谁上!
但杨玉贞是老百姓,并不是军嫂,而是军母,还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军母,所以陆西辞忍着不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