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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旧电池维修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是她跟刘妮儿的暗号。意思是她又发现了一个噬界,需要她进去帮她拿些东西。


    理论上来讲,噬界是没有所属权的,但实际上,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噬界是被两大集团瓜分完毕。毕竟人们生活离不开能源,而能被用来转化成能源的,只有噬界内含有浊质的物质。


    有利益就有偷渡客。白既行就是靠完成偷渡客的委托来赚钱的,而刘妮儿,就是她的一个大客户。


    客户还是要好好维护的,毕竟有一大家子要养。


    白既行看了眼时间和噬界所在地址,还有7个小时到报到时间,算上来回的时间,也还来得及。


    又从密码箱里拿出两块扳机,在自己门前和床铺周围布置了一些陷阱后,白既行套上一套光鲜亮丽但廉价的蓬蓬裙,戴上羽毛面具,往头上安了一个荧光粉的夸张头饰,然后拎着一个钱袋子走下楼。


    咯吱作响的楼梯瞬间吸引了半夜值班的前台小哥。


    又是某些破产公司或家族的下一代打算去恒越歌会上碰碰运气抱个大腿吗?


    前台小哥无聊地趴回去,继续刷着自己的抑制环。


    透明的屏幕上,正显示一条实时新闻:“耀星集团透露,盗窃的黑衣人已被抓获,只可惜不幸浊质爆发,已被集团安保集团清除,请各位市民注意自身安全......”


    白既行端着架子走到前台,把钱袋放在柜台上,刻意用尖细的声音和上层人的轻蔑语调说:“再给我续一天住房。”


    说罢,眼神都没看小哥一眼,径直走出门外,仿佛看他一眼就会污了她的眼睛。


    “切,都破产了,在高傲些什么!早晚也会沦落到贫民窟,到时候,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前台小哥啐了一口,一把抓过钱袋子塞进抽屉,一边嘟囔:“什么年代了,还用实体的钱币?现在谁还不是用点数,真是兜里没几个臭钱,面上高贵的很!”


    这时白既行已经走到小巷子的阴影处,借着黑暗的遮挡,白既行撩起裙子,从里面的裤兜里掏出一块布铺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裙子,然后和配饰一起,熟练地用布打包成一个包袱,背在背上。


    一只手扶住包裹,另一只手伸进兜里捏住扳机,白既行脚下气流浮动,向着刘妮儿发给她的坐标前进。她的步伐跨度极大,每次落地时,浊质产生的气流会温柔的托住她,当她再抬脚的时候,刚才还温柔的气流瞬间爆发,巨大的冲击力让白既行一步就可以跨越十几米的距离。


    两边的高楼大厦越来越矮,屋子之间的间距也越来越窄,门口和路边也不再干净整洁,霓虹灯的灯光也逐渐被黑暗吞噬,只剩下个别酒馆前星星点点。


    白既行最终停在一个低矮的屋子前。屋门破旧,原本门正中央有个窟窿,被人潦草地钉了块木板盖住,旁边的窗户玻璃也都破碎,被人用沾满污渍的报纸从里面封上。


    推门进去,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女蹲在地上,周围有男有女,或坐或站地围成一圈。


    刘妮儿转头看见白既行,冲着一旁抛扳机玩的年轻女生点点头。


    女生捏住扳机,缓慢地调动浊质,扭曲的空气圈不断扩大,终于将屋内的所有人都圈了进来,形成了隔音带。


    白既行余光都能看到女生湿漉漉的短发和顺着下巴滴落的汗珠。


    “这些都是我亲信,”刘妮儿一摆手,站起来老练道,“这次我需要你带我进噬界。我搞到了这个噬界进出的钥匙,我把进出口的锚点就定在这里了,等会出来还是这间屋子。


    “老规矩,价格你开,我附赠一条我知道的关于你母亲的线索。”


    白既行把自己背着的包袱扔到旁边一个人手里,右手插兜,左手捋了捋头发:“你不是收敛者,还没有防护服,进噬界很危险,时间长可能就直接浊质逸散变形骸了。


    “就算在里面的时间短,但依旧会加大你浊质逸散的概率。”


    这话是阐述事实。刘妮儿虽然年纪小,但心思活络又心狠手辣,干掉上一任首领后直接上位,是她隔壁区比较有名的团伙。


    但刘妮儿的浊质没有收敛,她目前是个普通人。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18岁成年以前都有可能发生浊质收敛,但一般有天赋的人在十二三岁就有迹象了,就是不太容易控制并使用自己的浊质。


    收敛者的浊质相对更稳定,更不容易发生逸散。噬界内的浊质本身就是失控的,更容易引发普通人浊质逸散,所以收敛者可以直接进入噬界,而普通人想要进入噬界,必须要穿特制的防护服。


    但防护服的生产都把握在耀星和恒越两大集团手里,普通的小公司靠依附可能可以获得一两套,普通人肯定拿不到防护服,黑市上的防护服更是天价,白既行不认为刘妮儿买得起。


    刘妮儿从地上摊开的一堆东西里面扒拉扒拉,找出其中一个给白既行看:“这是我从黑市上买的,说是能保普通人在噬界一个小时不受影响。”


    刘妮儿咬牙,稚嫩的脸上是和年龄不符的狠劲:“秃头蛇他们抢了我一个生意还不够,策反我一个没用的手下,纯粹羞辱我。那个蠢货知道自己可能去秃头蛇也过不好,但又不敢反抗,竟然劫持了我一个得力助手——”


    说着,她向那个艰难维持隔音带的女生努努嘴:“就是她姐姐。真是蠢货!我一定得亲手把她姐姐带出来,然后把那个蠢货直接干掉!没脑子又不衷心的人,没资格活着。”


    还有一点没说,刘妮儿相信白既行也知道,在一口吃的都要靠抢的贫民窟,如果这种挑衅不还手打回去,后续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杀掉叛徒,亲手从噬界带回亲信,刘妮儿就可以告诉周围几个帮派,她刘妮儿,就算不是收敛者,也绝不是善茬。


    真空的隔离带被空气填满了一瞬,又瞬间恢复原样。


    白既行看了一眼要坚持不住的女生,还是接受了刘妮儿的委托。倒不是她心软,虽然她没怎么经历过这种事情,但边缘区的基本生存准则她也非常清楚。森林法则弱肉强食,就是一只老鼠,也得张开全部的毛伪装成一个刺猬。同情是最廉价也是最奢侈的礼物,白既行只是尊重刘妮儿的选择。


    但报酬该要还是要。


    “那就老规矩,十万点数加一条消息,点数打到原来的账户。我先声明,我不会插手你跟他们的事情。”白既行冷静地看向刘妮,说的话毫不留情,“我负责带你进去和出来,但是人还是形骸,这我不能保证。如果要我收尸,需要额外付钱。”


    周围几人脸色微变,张嘴想说话。


    刘妮儿抬手制止他们,坚定道:“可以。”


    然后补充了一句:“如果我变形骸了,不用带我出来,直接把我丢在噬界里吧。剩下的事情他们知道怎么做。”


    看到白既行点头,刘妮儿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匕首和从黑市买来的防护物件,确认无误后,从地上捡起来一团不断变形的透明物质。


    “钥匙”是噬界的伴生物,有了这种伴生物,人就可以直接通过伴生物进行传送至噬界内,也可以再通过这个方式出来。但这种伴生物很脆弱,普通人随手一拍就会散去,如果进入噬界后,伴生物在外面被人毁掉,那进入噬界的人,就不能再通过钥匙出来。


    刘妮儿把钥匙往地上一扔,透明物质扭曲扩大,最终变为一个暗红色的光团。


    “走吧。”


    白既行拉住刘妮儿的手臂,率先进入光团。


    她们身影没入光团后,年轻女生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扳机也从手中滑落。但无论是其他人还是她自己都没空关注自己的状态,所有人紧紧盯着那团暗红色的光,目光里是掩不住的担忧。


    *


    噬界内。


    白既行和刘妮儿踏出光团,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只有倒塌的房屋、腐朽的树木,以及斑驳的石砖路。


    “看样子是我们区再往外贴近外圈的一个噬界,楠姐给我描述过。”刘妮儿第一次进入噬界,粘稠的呼吸感让她忍不住搓着手臂,“有点难受,这就是噬界里面的样子吗。”


    失控的浊质让空气流速变缓,混有浊质的空气落在皮肤上,如同粘腻的水汽。所有建筑都被暗红色的大雾包裹,视野能见度极差。噬界内没有昼夜变化,一直都是灰色发红的天空,通常噬界内的地形与原来是一样的,时间也与外界流速一致,但如果形成噬界的形骸主具有特殊的能力,那整个噬界的样子、规则等都会发生变化。


    没错,生物没办法在噬界长期生存,都会被强大的形骸主转化,成为伴生形骸。


    “嗯。”白既行应了她一声。她以前来过这个噬界,这个噬界等级应该不低,因为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浊质含量很大,这意味着这个噬界的形骸主能力比较强。她上次来时,形骸主在沉眠,现在也没感觉到浊质有波动倾向,看样子形骸主一直没有醒。


    “楠姐在哪?”白既行对刘妮儿身边叫陈楠的女性有印象,三十多岁,很干练,负责处理她们团伙的一切杂事,也会笑眯眯地在她到她们基地的时候递上一盘牛奶饼干。


    刘妮儿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打开来,里面是一枚戒指。


    “这是楠姐经常佩戴的戒指,我从她房间里找到的。”


    空气中的浊质有些许波动。


    戒指好像被看不见的手托起来,一晃一晃地向着远处飘去。


    “走,楠姐在那边。”白既行拽了一下发呆的刘妮儿。


    “这,这是什么原理?”即使刘妮儿听过她们团伙的收敛者说过,长期佩戴的物品在噬界中会自动飘向主人的身边,因此可以充当引路者,但第一次亲眼看到,还是觉得有些震撼。


    “浊质的相斥性和相吸性。”白既行一边注意观察四周,一边给刘妮儿解释,“每个人的浊质特性都不一样,所以天然互斥。噬界内的浊质是形骸主逸散出来的,自然也会与其他人的浊质互斥。一个人的浊质特性相同,特性相同的浊质就会相互吸引。长期佩戴的物品上都会存在佩戴者的浊质,因此在噬界里,就会自动飘向跟浊质特质相吸的方向。”


    “好厉害......”听了一脑子什么相斥相吸的知识,刘妮儿表情呆滞,总算有了点与年龄相符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刘妮儿,白既行不由想起来跟她年龄差不多的菲菲,顺口多叮嘱了两句:“噬界里,空无一物才是最安全的,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有生命的都不可信,哪怕它们看起来非常正常。在这里,正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白既行又说:“还是要继续读书的。”


    因为考试没通过而延毕一年的初三生刘妮儿一秒变脸,瞬间从呆滞变回面无表情。


    两人继续跟随戒指。


    没过多久,两人就看到不远处有间石头垒起来的屋子,跟周围倒塌的房屋不一样,看起来是私自进入噬界的偷渡客搭起来落脚的。


    石头屋是圆形的,没有窗户,唯一出入口就是这间屋子的门。


    因为也没有门扉,所以可以从门里看到,屋子里面有两个被绑住坐在地上的人。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胡子拉碴双眼无神,女性就是陈楠。


    飘过去的戒指被守在门口的刀疤脸男一把握住,戒指轻微“挣扎”起来,但力度不足以支持它逃出刀疤男的手心。


    刀疤男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他直接揪住胡子拉碴男人的头发,一路拖到门外,举起刀尖对准男人的太阳穴,戏谑道:“呦,大名鼎鼎‘饲火’的领头人,竟然是个胆小鬼吗?那这个男人的命,我就收下喽?”


    从白既行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刀疤男的刀与他的小臂连在一起,相当于他的小臂被刀覆盖,刀尖长度超过手背,正指向胡子男。


    他是拟装型收敛者,那把刀是他用扳机融和浊质形成的。


    石头后的刘妮儿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握住。


    今天晚上事发突然,团伙内本就不多的收敛者都在外面跑单子,所以自己才委托白既行带自己进来。


    不光有刀疤男,屋里还有两个收敛者,看这个样子,她谁也没办法带走。


    知道刘妮儿就在不远处,刀疤男玩心更起,他松手任由胡子男滑到地上,又如法炮制从屋里拖出来陈楠。


    白既行能听到刘妮指尖血珠低落的声音。


    “那个男人你不在意,这个女人你是在意的吧?你再不出来,哥儿几个可就把她带回‘响尾蛇’喽?我们那儿女的不多,正好快活快活!”


    刀疤男令人作呕的话引发另两个人哈哈大笑。


    本来在屋里的两个人,刚才也随着刀疤男一起出来了,正站在陈楠身后。


    陈楠也是普通人,在噬界待得时间比较长,神智已经有点模糊了。但听到这种话,她还是调动全身所有力气,朝着刀疤男啐了一口。


    刀疤男先是一脸震惊,继而就是暴怒,一脚揣在陈楠心口处,直接把陈楠踹飞出去,手里留下一大把陈楠的头发。


    看着刀疤男还不解气,追着揣陈楠的身影,刘妮儿再也忍不了了,她径直站起身,从石头后面走出去。


    “别动她,我在这。你们想做什么冲我来。”


    刀疤男最后踹了陈楠一脚,提着刀走到刘妮儿面前。


    “我现在很不爽,本来只想杀掉你,然后割下你的头交差,现在,我改主意了。”


    刀疤男眼神一转,扫向白既行所在的石块后。


    “阁下可知道上规矩?”


    见此,白既行也不藏了,大大方方站起来,短袖牛仔裤配上休闲的动作,与紧张肃杀的氛围格格不入。


    “知道,我不会插手你们的恩怨。”说着双手高举,示意自己手上没有扳机。拟装型收敛者把扳机融成武器进行战斗,术士型收敛者依靠扳机发动攻击,扳机必须依靠双手接触才能启动,所以无论是哪种收敛者,手上没有扳机就意味着没有战斗能力。


    在灰红色的背景下,对面几人都没发现,白既行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夹着一条极细的链子,链子垂在手背后的位置,连着一块二分之一掌心大小的扳机。


    她确实没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只是她不能让刀疤男杀掉刘妮儿。说好了带刘妮儿出去,就得带她出去。干她这行的,最基本的准则就是守信。


    “好,够爽快!待事情了结,我定请阁下去我们‘响尾蛇’的地盘上喝上几杯!”刀疤男朗笑几声,又阴沉着脸看向刘妮儿,上下打量。


    普通人没有跟收敛者战斗的能力,即使是刘妮儿这样普通人中的佼佼者也不行。


    事实也正是如此。


    刘妮儿掏出匕首率先向刀疤男刺去,身形已算迅速,但刀疤男躲都没躲,直接抬手用刀格挡,一个巧劲,就震飞了刘妮儿的匕首。


    刀疤男手臂一转,带着刀就朝着刘妮儿眼睛划去。刘妮儿翻身躲避,但还是不够及时,脸上豁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


    迅速判断敌我差距,刘妮儿意识到,靠正常办法无法战胜刀疤男,但她不能让陈楠死在这里。她是被自己牵连进来的,她还有个妹妹在外面等她。


    刘妮儿从兜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圆球,然后眼都不眨的一口吞了下去。


    看到刘妮儿掏出凝质核的刹那,白既行双眼大睁,瞬间就明白她想要做什么。能变成收敛者,就还能跟刀疤男有一战之力;如果直接浊质爆发,那么变成没有神智的形骸,她也不会让刀疤男好过。


    白既行向着刘妮儿冲过去,却被她的浊质气息冲击地后退两步。旁边刀疤男已经被气浪掀飞,倒在他两个弟兄身上。


    刘妮儿跪在地上,头发被气浪冲击的四散飞舞,双手捂住嘴巴,但依旧有鲜血不断的从她手心里溢出。她的双眼也开始充血泛红,鼻子和耳洞也冒出潺潺血流,顺着下颌线汇聚到下巴。


    看到这一幕,白既行停住了脚步,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这是她的选择,我要尊重她的选择。


    白既行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也不知道是默默安抚刘妮儿还是安抚自己。


    刘妮儿抬头,她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只能模模糊糊凭借身影判断是白既行。


    “白姐,我大概是回不去了,你帮我把楠姐带回去吧,报酬我翻一倍给你。”


    刘妮儿低头不停咯血,费劲把整句话说完整。


    “好。”白既行低头看向她已经全部变为漆黑色的眼瞳,原本充满血色的皮肤变得一片灰白,皮肤下青筋蠕动。


    “关于你母亲的信息,等出去,楠姐会跟你说......咳咳......”


    白既行看着她双手撑地不停吐血,蹲下来,从她兜里掏出之前包裹楠姐戒指的手帕,轻轻地擦去她嘴角的血。


    “我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的。我免费送你一次收尸服务。”


    将手帕叠好,放在刘妮儿手边,然后站起身,握住刚才藏在手背的扳机块。


    白既行听见自己问道:“你想什么时候死去?保留人的意识?还是变成形骸的时候。”


    已经完全看不见的刘妮儿抬头,冲着声源的方向张开嘴笑了笑。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鲜血染红了牙齿,看起来有些狰狞。但白既行一点都没感觉到害怕。


    “白姐,你真的很温柔啊。”没有比愿意送别人最后一程更温柔的人了。


    刘妮儿刚想说自己想要的死法,就听见白既行一声爆喝:“趴下!”


    不明所以,但身体比脑子快,刘妮儿直接趴倒在地。


    白既行腾空跃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台面,踩在上面再次借力,然后旋身扫腿,直接把俯冲过来的形骸“咚”的一声踹到地上。底下尘烟四起。待灰尘散去,砸在坑底的形骸已经烂成一团肉泥。


    不太妙,刘妮儿浊质波动太剧烈,惊醒了沉睡中的形骸主,现在出现的都是它的伴生形骸。


    白既行浮在空中,不停地将飞过来的形骸踹到地上,不多时,刘妮儿周围到处都是形骸砸下来形成的坑。


    突然,白既行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浊质波动,正快速朝这边移动。


    趴在底下的刘妮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听觉丧失了,但是视觉却恢复了一点,虽然是黑白的,但至少能看出来谁是谁了。神奇的是,她觉得自己体力和神智都有好转,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往上看了看正在踹形骸的白既行,她冲着白既行打了个手势,也没管白既行看没看懂,站起来,晃晃悠悠地朝着陈楠走去。


    白既行看到刘妮儿还保留一点意识,也没制止她。现在的她也顾不上刘妮了,因为目力所及的地方,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密密麻麻全是形骸。


    曾经漂亮的小动物,如今个个睁着一双黑瞳,身上不停地向下滴落粘液,浑身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有些动物勉强还保留有动物的形态,有些就直接变态。白既行就看到一只小鹿头向后扭转180度,鹿角上长出两只硕大的眼睛,原本的四条腿变成两条腿直立奔跑,但它背上却长着八条蜘蛛腿,这些腿随着形骸鹿的奔跑还在不停挥舞。


    意识到单靠物理击打无法对抗如此庞大的形骸群,白既行单手握住扳机,闭上一只眼睛,然后用另一只手确定了大概的范围。接着,白既行深吸一口气,握紧扳机。


    庞大的浊质收敛量溢出,以白既行为起点,迅速向形骸群飘去。


    察觉到又有陌生的浊质,那股强大的浊质波动速度越来越快了。


    白既行的头发在空中飞舞,她的浊质已经完全覆盖形骸群。


    形骸群还在狂奔,地面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颤动。


    半空中的白既行拇指和食指张开,剩下三指蜷握,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眼睛顺着食指方向看去,是被浊质完全包裹的形骸群。


    那么,点火。


    轰——


    火焰轰然腾起,像一条火舌迅速席卷所有形骸。形骸发出尖锐的哀鸣,它们不断的在火海里挣扎,奋力扑打自己身上的火焰。但这都是徒劳,火焰不仅无法扑灭,空气中的火苗还像长眼睛了一样,直直往形骸上扑,加剧了它们身上的火势。


    天上的形骸一个个摔进地上的形骸群里,然后在火焰中哀鸣着燃烧殆尽。


    很快,被火灼烧过的漆黑地面上,只留下一些带有丝丝火星的灰烬。


    不远处已经杀掉胡子男、并且把昏迷的陈楠放回石头屋的刘妮儿目瞪口呆,然后由衷赞叹地鼓了鼓掌。她一直知道白既行厉害,但头一次见到这种毁天灭地焚烧万物的磅礴气势。


    又冲着白既行比了个“我去干掉刀疤男团伙”的手势,刘妮儿加快脚步冲着三人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快结束了,她现在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盈,以防时间不够,赶紧杀掉了事。


    白既行又看了她两眼,有点不太确定是不是收敛成功了。她也没见过使用凝质核完成收敛的人。但总归,看起来是在好转。


    白既行也比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控制住自己因消耗巨大浊质而加重的喘息,有些颤抖的手用力,紧紧握住扳机,然后扭头紧盯那股浊质波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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